第190章
他也无法解释,但这画面每次浮现,他的腺体就诡异地、不受控制的微微发烫……该死。
不得不说,沈陷身上就是有种叫人着迷的魔力。
他越是冷淡、傲慢、懵懂,完全不通人情,凭着他自己那套相当固执的逻辑横行霸道,就越叫人想轻轻抚摸微乱的柔软卷发,想温暖苍白的皮肤……甚至是那两片总是倔强抿紧的薄薄嘴唇。
楚聿鸣很清楚,心知肚明,他只是速度够快,被沈陷吸引的眼睛绝不止他这一双。
……口袋深处,楚聿鸣按了按嗡嗡震了一个晚上的通讯仪。
响个不停的、塞满了各种“随口打听”、“顺便问问”沈陷近况的加密手机,被他毫不留情,长按关掉。
“医生说,要饱饱吃一顿、泡个热水澡,然后先舒舒服服睡一觉。”
楚聿鸣蹲在沙发前,把热腾腾的甜粥端过来,用调羹轻轻搅动那些香喷喷的、清甜软糯的米粒,散发出沈陷最喜欢的甜香味。
浴室的热水也已经放好了。
他柔声地缜密展示自己的长处:“alpha的标准体温比omega高0.7摄氏度,比beta高1.9摄氏度……我可以帮忙暖被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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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亲亲亲[红心][红心][红心]!!
第103章 红酒冰淇淋
沈陷面无表情地盯着他。
这种“面无表情”, 对楚聿鸣的忍耐力实在是种酷刑。沈陷自己根本不清楚,当他这样定定看着某人的时候,会在无意间散发出多大的吸引力——不论是剔透的、冰凉的酒红色眼睛, 线条优越得近乎完美的五官,还是看起来手感就极好的软软打着卷的头发。
事实上, 被沈陷请去吃“道歉饭”的那天,楚聿鸣就彻底陷落了。
而在那之前……楚聿鸣甚至不清楚沈陷是何方神圣。
对这个轻描淡写、漫不经心,又莫名其妙地把自己逼到绝境的神秘幕后人物, 楚聿鸣当然抱有不弱的抵触和敌意。
这份敌意, 顽强坚持到了他打开沈陷的视频留言的那一刻。
……
那个下午, 楚聿鸣用了整整三分钟,消化完了那段不足十秒的留言。
他不得不把手机倒扣,屏幕朝下牢牢压在桌面上, 才听清留言说了什么……否则他根本没法集中精力,完全控制不住去看那张脸。
楚聿鸣往莫名躁动发烫的腺体上贴了一片强效抑制剂贴。
接下来,在“穿什么衣服、用什么造型去赴宴”的问题上, 他花费了足足三个小时。不是因为三小时就能解决这场纠结风暴, 而是实在没时间了。
因为对社交礼仪毫无概念,沈陷把那顿饭直接约在了当天的三小时后。
楚聿鸣推掉了那一整个晚上的所有安排, 一路飙车风驰电掣, 虽说没有迟到,但还是比沈陷到得晚了一步。
极夜将至,暮色已深。
沈陷坐在窗边,无聊地用指尖轻轻拨动着装红酒的杯子。
那个剔透的水晶杯因此滴溜溜转起来,里面的酒水摇曳,映着灯光,盛装着碎星……这一切都仿佛被无形的引力汲取, 毫不吝啬地、一股脑地倾倒在了那双漂亮过头的眼睛里。
……然后沈陷抬起眼睛,看向他,面无表情。
楚聿鸣听见“轰”的一声,这动静他过去没听过,但是个alpha都知道。
完蛋了。
他的腺体有了相当明确的自行选择。
楚聿鸣知道沈陷是beta,这意味着沈陷不仅没有、也无法感知信息素,这是好事,起码沈陷不知道那天包厢里的焰火和硝烟味有多浓。
……可惜那个时候沈陷已婚。
据说,还和那个相当碍眼的好命omega“婚姻和谐”、“生活幸福”,“感情十分稳固”。
因为这个相当令人不悦的前提,楚聿鸣即使是抱着那束花,在饭局结束后风驰电掣去找人做成标本、永久保存;即使是每天坚持开车二十公里送“正在潜心锻炼厨艺、急需客观点评建议”的早餐,也从未有过奢望。
奢望有一天,他能像这样,把沈陷抱回家里的沙发上。
能像现在这样,绞尽脑汁、使劲浑身解数,哄着团在怀里的沈陷再张嘴,多吃一口热乎乎的甜粥。
“我不饿。”沈陷盯着那个递到唇边的勺子,斩钉截铁拒绝,“我不喜欢吃饭。”
看在这甜粥很好喝、很合他胃口,尤其是里面加了他最喜欢的那款蜂蜜的份上……他已经相当给面子地努力咽下去七勺了。
这是极限,沈陷晚上要喝酒。
吃饭吃的太多了,就会挤占宝贵的“酒量余额”,令人发指的浪费。
沈陷仰着脸,或许是因为吃了东西身上暖和、或许是因为持续的低烧未退,那张苍白的脸上难得有了些许微弱的血色。他就这样定定盯着楚聿鸣,这个人的分数一直在忽上忽下。
粥很好喝,尤其蜂蜜加得不多不少、恰到好处,加一分。
非要逼他喝完那一小碗,简直蛮横无理,扣一分。
不需要他费力气自己用腿走,直接运送他去浴室,加一分。
帮他脱了衣服,加一分。
一共一件监狱发的衬衫、一条长裤,脱得磨磨蹭蹭,莫名其妙盯着他看,扣一分。
不给他边喝酒边泡澡……扣五十分。
“我每天都在泡澡的时候喝酒。”沈陷被楚聿鸣捧着,小心仔细地、轻柔地放进浴缸,被绵密洁白的泡泡瞬间包裹淹没,还是很不高兴。
他靠在浴缸壁上,觉得楚聿鸣简直不可理喻:“喝酒很舒服。”
楚聿鸣在浴缸旁半蹲下来,抬起手,轻轻摸沾了氤氲水汽的柔软发丝,认真望进酒红色的眼睛。
沈陷对身体简直完全不管不顾,十分任性,甚至没有需要保持健康的基本概念——哪怕是对健康人来说,在泡热水澡时喝酒,也可能导致血压骤降、头晕乏力甚至晕厥,烫伤、溺水都是相当严重的潜在危险。
更不要说沈陷的身体状况。
沈陷的头脑过分聪明、过分活跃,几乎无法停止转动,即使是再多酒精,也仅仅只是起到些轻微的放松和镇静效果而已。
喝又喝不醉,连那点可怜的催眠效果也一天比一天弱,所以沈陷根本不知道要节制,医生检查的结果很不乐观。
沈陷不能再像是喝水一样喝那么多酒了。
那个作为配偶的omega……根本没有起到任何正向影响。
楚聿鸣的瞳孔不受控地暗沉了一瞬。
“嗯,每天都喝。”他把这份暗沉藏好,声音重新变得低沉柔和,用沈陷最喜欢的力道抚摸那些不老实的短发,拇指指腹打着圈轻轻按摩紧绷的太阳穴,“不喝的话……睡不着吗?”
沈陷仿佛被骤然戳中软肋的猫,刚被哄舒服了些的脸色一滞,倏地沉下来,别过头躲开他的手。
沈陷很不喜欢承认自己的“不正常”——他偶尔被迫面对这个,比如收到那些很叫他心烦的身体数据报告的时候。
比如在漫长的、寒冷的、无聊的极夜里。
窗外是仿佛永恒漆黑的天空,生活在这种环境中,人们严格按照人造节律,定点照亮城市、定点熄灭一切灯火,以此维持作息,所以每天有那么八个小时万籁俱寂。
沈陷很难在这八个小时里入睡。
他一个人坐在巨大的落地窗边上,看着窗外吞没宇宙的漆黑,模仿他看的无数书和电影,把那些酒喝下去。
一个人,靠着窗户,等待它们带来几十分钟到个把小时的睡眠……可惜地板睡起来又不那么体面,醒来后还要浪费时间冲澡。
黑漆漆的窗户也并不好看。
于是沈陷直接把地点挪到了浴室,这下好多了……
……扣一百分!
太过分了,楚聿鸣竟然挤进了他的浴缸。
沈陷皱起眉,从不算太愉快的回忆里挣脱,他对这种冒犯和入侵相当不满——当然,这种不满完全忽略了“浴缸其实是楚聿鸣的”这个现实。
沈陷坐在这个浴缸里面了,所以它就是沈陷的。
“我不和人一起洗澡。”沈陷把一些散发着玫瑰香气的热水毫不客气泼到楚聿鸣身上,试图赶走这个入侵者,“很挤。”
楚聿鸣柔声道歉,他这个五平米的浴缸买小了,应该砌个游泳池的:“我想抱您一会儿,可以吗?”
沈陷问:“为什么?”
那双冰凉的、纯粹的、不带任何情愫的酒红色眼睛困惑又不满望着他。
楚聿鸣张了张口,没想出合适的回答——因为想到那个画面,沈陷一个人,背靠着冰冷的落地窗,被黑暗吞噬,沉默地等着酒精带来短暂而珍贵的昏沉……这种回答似乎多少有些自以为是的冒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