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要不到地址,又打不通电话,他也没办法联系上余淮也,唯有等待到第二天对方看到手机上的来电。
手机界面显示已经凌晨一点。
再一次电话拨打过去时,还是关机,没两秒钟,黎星野自己挂断了。
他退出来拨打界面,才发现自己在这里浪费时间打了足足十几通电话,还是分明在关机提示音响了不止一次的情况下。
屏幕久久未动,自然熄屏,黑幕映衬出少年阴沉的脸色和布满寒霜的表情。
黎星野对上屏幕前自己似乎带了些恼火的眼睛。
须臾,将手机丢回桌面。
浪费时间、浪费精力,哪怕是装深情人设也有点过了头有点犯蠢了。
果然在游戏内人对于时间的消耗会不自觉的忽视。
黎星野嗤笑一声,点开控制屏幕,直接离开了这个虚无缥缈的世界。
*
清晨的阳光穿透过洁白的纱帘,一路爬到熟睡中的男人的脸颊上,照射在他浓密的眼睫,淡淡的暖意除去了昨夜里的寒凉。
余淮也睁开眼,发了两秒呆,手从被窝里伸出,去摸床头柜上的手机。
摸索一圈,扑了个空。
他起身坐直,意识清醒了一些,在房间内扫视一周,回忆了一下昨晚的情况,才想起来自己昨天进来时似乎忘记把手机拿进来了,现在应该还在客厅的桌子上。
余淮也刷牙洗漱完才出房间,走到客厅拿到手机时,发现了比他早起的祁颂远。
好友坐在餐桌旁,桌面还有开了包装的软面包,他手边是一本杂志和一杯咖啡,腕骨微曲,搭在质感很好的纸页上,崭新的表带闪烁着低沉的绿光。
余淮也认出来那是自己昨晚刚送他的生日礼物。
祁颂远不紧不慢地翻着纸页,眼皮未抬,淡声:“起了就来吃早餐。”
余淮也应了一声,随手按开自己的手机,发现是关机的状态,脚步转回,在客厅的桌面翻了翻,没找到东西,转头问:“颂远,充电器放哪了,我手机没电关机了。”
“抽屉里。”
余淮也终于翻到,插上,充电,重新开机。
昨天晚上密密麻麻的未接来电接二连三的弹出,还有微信上一串的未读消息,有工作上的,但主要还是来自于弟弟的。
余淮也看了一眼,猜测弟弟昨天晚上回家发现自己不在,出于关心,又一直联系不上自己,估计急坏了。
半夜两点还在给他打电话。
余淮也给弟弟回了一个电话,发现对方没接,估计是还在休息,索性没有再打,而是给他回了一个短信,说明了一下自己的安全。
一翻前面的记录,发现昨天还有接通过的记录存在?
“先吃早餐,有什么公事急着早上七点给人打回去?”好友提着那袋面包,丢在沙发旁的小桌上,随手放了一杯牛奶,搁置在他手边。
“谢了,”余淮也接过,顺口道,“昨天你出来有听到我手机响吗?”
“嗯,我接了一个电话,备注是弟弟。”
“你和他说了我在你家?”
教授昨晚的醉意好似还没有完全消散,眼尾还荡漾着一点淡红,睡眼惺忪,蓝眸有层淡淡的雾气。
“嗯,”祁颂远瞥了他一眼,视线短暂停留两秒,道,“你那时候在休息,没有告诉你。”
“行,知道了。”余淮也插吸管的动作一顿,而后不经意地忽略掉昨天的话题,“你今天出门买的早餐?”
“嗯。”祁颂远道,“不合你心意?”
“没有,还可以。”
“腰好一点了?”
“不痛,没什么大问题。”
“什么时候走?”
“等会吃完早餐吧。”
祁颂远顿了一下,顺势坐在沙发旁,道:“我有那么让你避之不及?”
余淮也吃东西的动作停了停,眼神挪回,抬了抬眼皮。
注意到他微垂的视线。
余淮也脚尖微顿,往外的方向变了变,朝向他。
有些肢体语言能够体现人的心理,比如谈话间远离的脚尖朝向。
这些当然瞒不过善于观察的心理咨询师。
“不至于。”余淮也辩解道。
教授藏在宽松裤腿之下的脚踝莹白纤细,脚指甲也圆润中带了点健康的粉,脚背不宽不厚,足弓薄而有力。
昨晚上那处绷的极紧,像是受到距离刺激的猫,脚背极力蜷缩着,绷紧的线条都透着粉嫩。
祁颂远敛回视线,不紧不慢地抿了口咖啡,尝到了一点甜腻。
他道:“看不出来你就因为这点小事介怀的不行,你是打算下次再也不来这里了?”
余淮也咀嚼地动作慢了一下,轻咳了一声,“没有这回事,只是有点被你昨晚的举动意外到了而已。”
高中的时候祁颂远可是正儿八经的高冷学霸,谈性色变的那种。
年轻的时候余淮也还不是现如今的余教授,混的很,老带着祁颂远做些他这种好学生想都不可能想的事情,只觉得看他变脸很有趣。
过往的认知太过于深刻,以至于余淮也现如今还是很难相信好友怎么可能会做出来昨晚那种主动的事情。
“青出于蓝胜于蓝罢了。”祁颂远目光落在教授微红的耳垂,似笑非笑道,“我为什么会难道不是你教的,是吧,余老师?”
余淮也:“……”
果然出了一次国,人的变化可以是天翻地覆的。
一直待在国内,余淮也觉得自己现在的脸皮和思想已经跟不上开放的好友了。
桌面的手机震了震,及时挽救了略有两分局促的场面。
余淮也拿起手机看了眼,和好友打了个眼神示意,而后起身,走到落地窗旁,接通了弟弟的来电。
“淮也哥?”电话里的少年声音略有两分沙哑,似乎是睡眠不足。
“嗯,是我,”余淮也道,“昨晚睡得早,手机没电关机了,没有接到你的电话,抱歉。”
眼前的挂账自动往上,日光照射进来,视野中不再是一片死寂的图景。
余淮也侧眸,看了眼走到一旁按下开关的好友,冲他点头,道了声谢。
“淮也哥还在你朋友的家里吗?”
“嗯,”余淮也喝了口牛奶,目光往下,看了眼底下的商城,上面的广告牌换了,不再是顾卡的游戏宣传,而是一个早餐店的广告,“我吃完早餐就回去,你刚醒吗,有没有吃东西?”
“没有,担心淮也哥的安全,还没有睡。”男生的声音低低的,有些沙哑,略有几分拘谨和失落的味道。
“还没休息?”余淮也皱了皱眉。
“睡不着。”
余淮也压下了说教弟弟的念头,想到这小孩通宵一晚到现在还有他的缘故,他就有点不好将指责说出口。
他叹了口气,又觉得电话小孩的声音有点虚弱的有气无力,实在有些放心不下,便道:“我现在回去,给你带点早餐,吃了再睡。”
“嗯,好。”男孩小声呢喃地回道,“那我等你回来。”
余淮也说了声好,便挂了电话。
一转头,便看到端着咖啡就站在离自己不远处的好友。
也没专门避着他接电话,估计也是听到了一点对话内容,好友在他转头时,目光淡淡地撇过来。
那冰冷的视线仿佛将发烫的手机瞬间降温似的,男人周身的冷气无意识的冒出。
像是看着出轨的丈夫给情夫打电话。
余淮也用力捏了捏手机,锁住屏幕,断开自己诡异的联想,调整了一下说话的语气,温和道:“颂远,我得先回去了。”
“现在就走?”
“是,”余淮也顺口解释了一句,“弟弟回来了,等我一宿没睡,听声音有点不对,我回去看看。”
“他今年三岁?”
“什么?”
“那就是小学生?”
余淮也:“……大学。”
祁颂远看了眼他因担心皱起的眉峰,不咸不淡地道:“原来你那个弟弟还是个成年人啊,看你的样子,还以为不能自理。”
“……”
嘴毒还是他最毒。
余淮也倒是记得他的话,边走到门口换鞋边回道:“放心,我心中有数。”
“先走了,下次见。”
余淮也走的匆忙,完全没有给人说话的时间。
祁颂远神色微冷,眼神跟着进入电梯内的青年教授直至对方消失。
他已经拿了新的数据,自然没有拦住他的必要,何况一个冲动又没有脑子的情敌,太子殿下自然没有放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