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5章
“还要多谢郑姐姐,范姐姐她们帮忙,才能让这个故事在街头巷尾传播得这么快。”燕宜提醒,“一会儿记得给她们写封回信,说我们在这里一切都好,无需挂念。”
沈令月点头应下。
她和燕宜离府时就派人给赵岚传了信,本意是想安她的心,不让赵岚跟着担忧。
没想到赵岚人在外面应酬,还能灵活应变,借题发挥,当场就把恭王的神经病行为宣扬开来,又不知怎么说动了她外公那个古板小老头,竟然在朝会上公开弹劾恭王,彻底给他闹了个没脸。
燕宜听完忍俊不禁,清清嗓子一本正经道:“赵老大人是都察院一把手,可能早就看这些皇室宗亲不顺眼了吧。”
御史嘛,有事没事弹两下,弹倒的大人物越多,青史留名的几率越大。
用过早饭,沈令月陪燕宜在庄子上散步消食,正商量着今天去哪儿玩,远远便听到一行马蹄声疾驰而来。
裴景翊和裴景淮控马较着劲儿,争先恐后地挤在田间狭窄的小径上,彼此互不相让,谁都想当第一个冲到自家媳妇儿面前的那个。
“怀舟,你身后有老虎。”裴景翊突然说了句。
裴景淮下意识转过头,“哪儿呢?”
裴景翊趁机飞身下马,足尖轻点稻田水面,如鸿雁轻掠,斜插近路径直冲进庄内。
待裴景淮反应过来,气得大喊:“啊啊啊你使诈!”
燕宜循声望去,看清来人,眼底不自觉泛起温柔笑意。
裴景翊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她身边,气还没喘匀就紧紧拉住她的手,神色比平日多了几分急切。
“夫人,我来接你回家。”
第169章
裴景淮慢了一步才赶到沈令月身边, 拉着她的手开始告状。
“姓裴的他阴我。”
又指着自己脸上几乎已经淡到看不出来的一点点红痕,“你看他那天给我打的,下手太狠了, 他就是嫉妒我这张俊脸, 假公济私!”
说得沈令月又好笑又心疼, 配合地捧住他的脸,在“伤处”吧唧响亮地亲了一大口, 又象征地吹了两下,睫毛扑闪扑闪,“委屈你了,还疼不疼啊?”
把裴景淮美得直冒泡泡, 转头挑衅地瞪了裴景翊一眼。
哼哼,先到一步两步算什么,他有媳妇儿亲亲呼呼,裴大他有吗?有吗有吗有吗?
裴景翊一言不发,只是默默看向燕宜。
燕宜:……
她耳朵红红, 在他牵着自己的那只手背上不轻不重拧了一下, 强行转移话题:“今日不休沐, 你们是告假出城了吗?”
裴景翊也知道她不是能在外面表达亲昵的性格,顺势应下,“嗯。反正满朝文武都知道裴家的两位少夫人被气跑了。”
几人一边说话一边往里走,裴景翊抬起手臂挡在燕宜斜前方, 替她遮阳,突然道:“阿昙, 你看天上有个人在飞。”
“什么——”
燕宜下意识地扭头去找,一抹温热柔软的触感猝不及防印上她脸颊。
待她反应过来是裴景翊在偷亲自己,简直哭笑不得, 假装恼火要打他,又被裴景翊眼疾手快捉住指尖,贴在唇角轻轻啄吻。
墨曜似的眼眸流转间,带出几分少年意气的争胜,振振有词:“知道夫人怕羞,那我便自己来要……不用谢,这都是为夫应该做的。”
中午在庄子上吃了最后一顿午饭,要走的时候沈令月还有点恋恋不舍。
虽然这里不如侯府屋舍精致华美,但胜在淳朴自然,别有一番趣味。而且整个陪嫁庄子里都是赵岚精挑细选出来的心腹,每年还要派刘妈妈过来检查敲打,个个机灵,说话又好听,这才几天工夫,都快把沈令月哄成胚胎了。
她抱着燕宜胳膊小声感慨:“怪不得人人都想当家管事,当直系领导,和当领导亲属,感觉就是不一样哈。”
虽然她在侯府也是要什么有什么,但这两者间多少还能感觉到一丝丝微妙的差别。
燕宜逗她:“眼看我这月份越来越大了,不如你赶紧把府里那一摊事接过去,也尝尝翻身做主人的滋味?”
沈令月疯狂摇头,“婉拒了哈,我只是代管,代管!”
掌权虽好,但太太太累了,她就要理直气壮赖着燕燕养活^_^
燕宜拿她没辙,不过反正也习惯了。
二人上了车,裴景翊和裴景淮骑马在前头带路。
从这里回京城大概要小半日的路程,为了照顾燕宜,马车走得并不快,直到路程过半,突然停了下来。
沈令月探头问前面:“出什么事了?”
裴景淮骑马过来,解释道:“前边好像堵车了,半天也没动弹一下,大哥去前面看情况了。”
过了一会儿,裴景翊从马车缝隙间折返回来,对二人道:“昨夜暴雨,路面被积水泡得软烂,垮塌出一个大坑,稍微宽敞一点的马车都过不去,听说前面已经差人跑腿进城去报官了,正等着顺天府或是工部派人来修。”
裴景淮不解道:“我们上午来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说塌就塌了?”
“兴许是上午走这条路进城的大车太多,官道不堪重负吧。”
裴景翊下了马,扶燕宜出来透气,活动手脚,安慰她:“时间尚早,我们等等便是。”
燕宜点头。
沈令月也按捺不住跳下车,软磨硬泡让裴景淮把马借给她骑一会儿。
在原地又等了半个多时辰,天边飘来一大片乌云,遮住了原本还算晴朗的日光,前面车队却没有半点要挪动的意思。
燕宜不由目露担忧,若是再下一场像昨晚那么大的暴雨,把他们堵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路上,那就麻烦了。
她正要去找裴景翊商量,不如趁天色尚早,返回庄子再住一晚。
前面队伍里走过来一个管事打扮的男子,利落地冲裴景淮行了一礼,“裴二公子,小的是东平侯府外院管事,之前您送我家三少爷回府时有幸见过一面。”
裴景淮交游广阔,听他自报家门后也想起来了,连连点头:“是有这么回事。怎么了?”
“小的过来是想跟您说一声,前面的官道还不知道要耽搁多长时间才能修好,这天儿说变就变,万一下起大雨,情况只会更糟。恰好小的知道这附近有条近路,从那边村子直插过去,比走官道还能快些进城嘞,您要不要跟着我们一块走?”
裴景淮拿不准主意,找来裴景翊一块商量。
裴景翊又问了管事几句,脑中回忆起来,是有这么一条路。
他抬手对裴景淮道:“你看到东边那个小山包没有?从那里进去,翻过两道坡,城门便近在眼前了。”
就在二人规划路线的时候,那管事又说动了几辆马车与他同行,车夫吆喝着调转方向,挤挤挨挨地从前面队伍退出来,下了官道,往东边驶去。
一滴雨水砸在裴景淮鼻尖上,他抹了一把脸,对裴景翊道:“下雨了,要不咱们也抄近道早点进城吧。”
裴景翊答应了,让沈令月扶着燕宜上车。
燕宜进去前还对车夫叮嘱了句:“车赶快一点儿也没关系,我这里不碍事。”
文太医说过,她现在正是孕中期,相对比较安全的时候。像是普通百姓家里的妇人,这个月份还能下地做些拔草捡石头的活计呢。
总之就是宁可多动一动,也不要老是躺在床上,反而不利于生产。
马车重新出发,这条小路不比官道宽敞平直,车里有些颠簸,沈令月紧紧挨着燕宜,当她的人肉靠垫。
裴景翊和裴景淮戴上斗笠,身披蓑衣,继续在前方引路。
雨势渐渐变大,道路越发泥泞不堪,车夫小心翼翼控制速度,却还是免不了泥浆飞溅,不停地抹去脸上雨水。
那些比他们先一步从官道下来的马车,随着雨幕阻隔,渐渐失去了踪迹。
裴景翊忽然轻夹马腹停了下来,转头对裴景淮凝声道:“不对劲。”
他回头对车夫做了个手势,后者连忙收紧缰绳叫停。
裴景淮脸上收起漫不经心的神色,左右张望,眼神渐渐警惕起来。
“是不对劲。”
太安静了。
仿佛除了连绵不断的雨声,整个天地间再无其他活物一般。
他的手下意识地按上腰间,慢慢握住了金吾卫的佩刀。
就在这一瞬间,道两旁高而深茂的野草丛中,突然冲出来十多个黑衣蒙面的杀手,挥刀袭来!
裴景翊飞身而下,一个照面就夺下对方手里的刀,转手抹了他的脖子,回头朝裴景淮厉喝:“保护马车!”
裴景淮立刻调转马头奔向后方,眼看一名杀手已经扒上车辕,伸手去拉车门,他瞳孔一紧,毫不犹豫挥刀掷出,正中那人胸口。
半空扬起一片血雾,杀手惨叫着跌落下去,血水混着一地雨水,很快被冲散变淡。
“啊啊啊有刺客!”
车厢里,沈令月紧紧抱着燕宜,小脸煞白,惊恐地盯着车门上那一道飞洒下来的血痕,斑点淋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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