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一想到他,心口又会闷闷地发疼。
  乐康公主暗暗下定决心,如果,如果父皇非要给她选一个驸马,她就提前跟他说好,两个人只做表面夫妻。
  如果他不同意……那她也只能买一把大剪刀了。
  ……
  恒王府发生这么大的事,自然瞒不过宫里。
  还没等恒王考虑好要不要去宫里请个刀儿匠,庆熙帝身边的大总管已经把人送来了。
  “听说蒋仪宾今日喝多了酒,在新房摔了一跤,把那处给撞伤了?”
  恒王:……?
  大总管一脸遗憾惋惜,“陛下听了十分担忧,特命奴才前来探望。”
  他一挥手,身后便走上来一个面容方正严肃,不苟言笑的中年男子,正是宫里经验最丰富的刀儿匠。
  “快进去给蒋仪宾瞧瞧,动作麻利点儿,免得贵人受罪。”大总管吩咐了一句,又笑着对恒王道:“陛下叫王爷进宫回话,您请吧。”
  ……
  “好奇怪,老皇帝居然没有处置荣成县主?”
  沈令月把围脖儿推倒在桌上给它梳毛,一边跟燕宜分享最新八卦,“据可靠消息,恒王被叫进宫骂了一顿,似乎还动手了,那天守宫门的侍卫看到他是捂着脑袋出来的。”
  “可能是子债父偿?”燕宜冷静分析,“当初是恒王一意孤行,非要将荣成县主嫁给蒋平,如今落得这个下场,也算是求仁得仁。”
  说白了,当初荣成县主算计齐修远不成,反被蒋平捡了便宜。虽说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捉了个现行,但她毕竟是老皇帝的亲孙女,只要她死活不肯嫁,无非是被传一阵子闲话罢了,难道还要为了所谓的名声寻死觅活?
  荣成县主可不是好捏的软包子,她只会弄死别人,绝不会弄死自己。
  真正放不下名声的是恒王,还有妄想借此一步登天的蒋平。
  沈令月把梳齿里的毛团扯下来,搓成一个圆球丢给小狐狸追着玩儿,又兴致勃勃地问燕宜:“你说荣成县主和蒋平以后会怎么样,他们会和离吗?”
  燕宜想了想摇头,“应该不会。蒋平再怎么不堪,也是去年陛下钦点的状元,如今却被荣成县主给……剪了。陛下总要做出安抚的姿态,才能平息读书人的怒火。”
  “怪不得现在外面都在传,说是蒋平自己喝醉酒,不小心摔伤了那里,但恒王府上下依旧对这个女婿不离不弃,悉心照顾呢。”
  沈令月一摊手,总结:“这下荣成县主的剧情线又对上了——嫁了个老公,但是跟没嫁一样,以后还是可以养上十个八个男宠。”
  燕宜被她清奇的脑回路逗笑。嗯……怎么不算是殊途同归呢?
  ……
  这个夏天很热闹,各家扎堆似的办喜事,沈令月和燕宜跟着孟婉茵轮流去吃席,偶尔遇上熟悉的好友,还能一起吃瓜,分享各家最新八卦,主打一个互通有无。
  但很快沈令月就要吃瓜吃到自家头上了——她大哥沈明安和桑文鸢,终于要成亲了。
  这是沈家第一次娶媳妇进门,成亲的还是赵岚最引以为傲的长子,一向管家理事都从容不迫的她,最近都有点焦虑了,听刘妈妈说她从一个月前就开始失眠。
  沈令月和沈元嘉这阵子没少往娘家跑,帮着赵岚一遍遍核对婚礼流程,检查大婚当日一应器物吃食是否准备齐全。
  还有沈明安的院子,那真是一天打扫三遍,别说墙角的老鼠洞都堵死了,就连屋顶上的瓦片缺了个角,也要马上换一块新的。
  就这样赵岚都还不满意,越看自家宅子越觉得狭小逼仄,生怕委屈了她好不容易求来的儿媳妇。
  她跟两个女儿念叨:“要是隔壁东边那户愿意卖宅子就好了,让明安和文鸢搬过去,在墙上开一道小门,这样他们小两口还能松快些。”
  沈令月夸张地哇了一声,“大姐你听听,大嫂还没进门呢,母亲就要把大哥分给她单过了。”
  沈元嘉掩唇轻笑:“我倒是羡慕弟妹,能有母亲这样通情达理的好婆婆。”
  “对了大姐,你婆婆最近没给你使绊子吧,还催生吗?”
  沈令月冲她挤眼睛,姐妹二人心照不宣——大姐夫现在十有八九已经不行啦。
  沈元嘉偷瞄了赵岚一眼,见她还在埋头算账,凑近沈令月耳边小声道:“催啊,怎么不催,只不过被催的变成他了。”
  去年沈元嘉听了赵岚安排,给韩志焕塞了两个通房,他还真当沈元嘉转了性,在伯府里逢人就夸她是贤妻,又偷偷向她许诺,只要两个通房能生下儿子,就去母留子,抱到正院给她养,指天发誓保证自己绝不会做那宠妾灭妻之事。
  沈元嘉听听就算了,也不反驳,冷眼瞧着韩志焕变着法儿地耕耘,辛辛苦苦大半年,人都快熬干了,还是没能传出好消息。
  她婆婆平西伯夫人也急了,心说该不会真是她儿子不能生了吧?又特意从外面寻来两个腰细屁股大的良家女子,都是家里兄弟五六个,特别能生儿子的,花了不少银子买进府里做了良妾。
  沈令月啧啧:“两个变四个,大姐夫能忙得过来吗?”
  沈元嘉勾唇轻笑:“你是好久没见到他了,否则一定会吓一跳,他比去年瘦了十多斤,书房里成天飘着药味儿,什么滋补的偏方都敢往嘴里送。”
  平西伯夫人已经彻底没招了,听说最近已经开始琢磨,不行就把韩志焕的侄子过继给他一个算了。
  “大姐你可千万不要答应啊。”沈令月连忙道:“你连庶子都不想要,更何况是侄子。”
  沈元嘉点头,“我又不傻,再说你大姐夫也不愿意,还觉得自己努努力能生呢。”
  她婆婆也是个糊涂蛋,东乡侯府的前车之鉴犹在眼前,现在京城各家夫人一听说谁要过继,心里就先不是滋味了。
  沈令月宽慰她:“蘅姐儿在女学表现好,等她再长大几岁,说不定就能入了同安公主的眼,将来一定有大前程。”
  别忘了,燕宜可是看到过,再过几年朝廷上就会有女官了,说不定蘅姐儿正好能赶上呢?
  再梦个大一点的,假如蘅姐儿为国朝立功,兴许届时坐在龙椅上的那位大手一挥,特许她继承爵位呢?
  总之沈令月对未来还是充满信心的,虽然她不能明说,但她可以努力守护蘅姐儿宝贵的独生女身份。
  什么庶子继子的,统统闪开!
  ……
  婚期将至,沈令月和燕宜结伴去桑家,为桑文鸢添妆。
  走在桑家院子里,沈令月还和燕宜感慨:“我既是婆家人又是娘家人的,真是太忙了。”
  燕宜笑着正要回她,前面转角处走出一道熟悉的身影。
  她眼前一亮,“桑姑姑,您什么时候回来的?”
  “前几天刚到家。”桑知秋笑着走过来,“好久不见,看你们的气色,便知日子过得不错。”
  经过大半年的游历,她的皮肤被日光和风霜染成了淡淡的小麦色,唯一不变的是那双依旧明亮坚韧的眼眸,里面更多了几分世事通达和豁然。
  沈令月高兴地拉住她,“太好了,我昨天还和母亲提起您呢。一会儿我就派人回去说一声,一定给您留个好位子。”
  桑知秋眸光微闪,脸颊浮起一抹淡淡的红晕,“一个位子,可能不够。”
  “哎?”沈令月眨眨眼,还没反应过来。
  桑知秋笑而不语,带着二人转了个方向,去到客院。
  “阿秋,你回来了。”
  一名身材高大,约莫三十岁的男子从石桌旁站起来,手里捏着几页纸,“我刚刚把咱们在川西的见闻整理出来……这二位是?”
  桑知秋温言介绍:“她们便是我与你提过的裴家两位少夫人。”
  男子恍然大悟,快步上前,神色肃重地向二人施了一礼。
  “久闻二位夫人高义,多谢你们仗义执言,将阿秋救出苦海。没有你们,也就没有我和阿秋的今天——说起来,我该给二位准备一份厚厚的谢媒礼才是。”
  沈令月啊了一声,激动地有些语无伦次,“你,你是桑小姑父?!”
  男子抬起头,脸上带了笑,认真看向桑知秋,神色郑重又深情。
  “哈哈,等阿秋什么时候答应嫁给我,你们再改口也不迟。”
  燕宜弯起唇角,“恭喜桑姑姑。”
  桑知秋只是一开始还有些不好意思,收到二人真挚的祝福也不再拘谨,大大方方道:“我和振声是在甘州认识的,他考上举人后落榜了两次,便不再追逐功名,决心要游遍万里河山,我们志趣相投,便一路同行,后来就……”
  沈令月双手捧脸露出姨母笑,“太好了,这就叫千里姻缘一线牵!”
  燕宜对莫振声点了点头,不着痕迹地打探:“莫先生以后有什么打算,还考吗?”
  莫振声想也不想地摆摆手,“不考了不考了,我就不是做官的料。我和阿秋这次回来参加她侄女的婚礼,拜见桑家的长辈,请求他们允许我照顾阿秋。之后顶多再在京城待上几天,我们还要去茶马古道追驼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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