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但沈令月又脆皮又怂,她已经死过一次了,谁知道再死一次是不是真的就没命了?
既来之则安之。
反正她在现代的父母早就过世了,孤儿一个无牵无挂……
不,还是会有人会记挂她的,她唯一的,最好最好最好的闺蜜燕宜,要是收到她猝死的消息,还不知道会多伤心。
沈令月慢慢拉下被子,想象着燕宜抱着她遗照落泪的模样,自己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呜呜呜我们说好要一起活到八十岁,一起旅游一起跳广场舞呢!
她越想越难过,悲从中来,却又不敢放声大哭,只能咬着被子默默落泪。
这里不是法治社会,只有皇权高于一切。
那不叫包办婚姻,叫雷霆雨露俱是君恩。
沈令月哭着哭着就睡着了,等她迷迷糊糊再醒来时,已是傍晚。
晚霞漫天,橘红光晕透过窗纸打在青石砖上,多宝阁上的花瓶摆件投下错落的剪影,窗外树影摇曳,一派恬淡静好。
她拥着被子呆坐在床边,一时有些恍惚,仿佛又回到了没课的周三下午,寝室里其他人都尚未醒来,春日正好眠……
下一秒,视线对上窗边梳妆台上摆着的那面铜镜,昏黄模糊的镜面中映出梳着发髻的古代少女,将她从幻想拉回现实。
每一天,她都盼着自己只是做了一场梦,梦醒来她还是那个无忧无虑的咸鱼大学生,最大的烦恼是今天该吃西门的烤冷面炒河粉鹅腿面筋臭豆腐菜煎饼……
一阵咕噜声打破了她对校门口小吃街的缅怀,沈令月揉揉肚子,她饿了。
霜絮的声音恰如其分在门外响起。
“小姐醒了吗?厨房送膳来了。”
“进来吧。”
沈令月懒洋洋应了一声,很快丫鬟们鱼贯而入,有伺候她起身穿衣的,净面洗手的,摆膳布菜的,各司其职,分毫不乱。
她从一开始的浑身别扭,到现在已经能面不改色当个巨婴了。
桌上摆了四菜一汤,都是巴掌大的精致小碟,分量感人,寡淡得不见一丝荤腥。
沈令月落座,看着面前绿油油的一片,一脸生无可恋。
穿成三品大员的亲闺女有什么用?她都好几天没吃到肉了!
她的小龙虾脆皮炸鸡里脊饼鳕鱼堡肉酱披萨熏鱼烤鸭……
青蝉递过筷子劝道:“夫人说了,您刚病愈不久,饮食要以清淡养生为要。而且婚期将至,若是吃胖了还要改嫁衣尺寸,就当不了美美的新娘子了。”
见沈令月依旧不为所动,她想了想,又下了一记猛药。
“圣上赐婚,命昌宁侯府二位公子同日娶妻——您也不想被周家大小姐比下去吧?”
沈令月眼中闪过一抹光,一把夺过筷子,狠狠夹了一大口凉拌莴笋。
“……我吃!”
没错,原身被气死不光是因为赐婚,还因为她从小斗到大的死对头,宣威将军家大小姐也被赐婚了。
而且好巧不巧,二人要嫁的正是昌宁侯府的两兄弟。
原身和她斗了十几年,结果成了亲却要叫对方一声大嫂,而且将来人家十有八九要继承侯府爵位,她却只能跟着丈夫被分出家门,这种落差叫人如何忍受?
沈令月恨恨咬着莴笋丝,咯吱作响,仿佛在嚼那位未曾谋面的周大小姐的骨头。
要不是你们俩斗来斗去,把原身气死了,她现在还在寝室好好地打着游戏呢,何苦要来受这个罪!
青蝉和霜絮对视一眼,偷笑。
果然,不论什么时候,周大小姐这四个字就是管用。
沈·纯恨战士·令月把饭菜吃得干干净净,连一粒米都没剩下。
别说,饿得太久了,连这熬得浓浓的粳米粥都能吃出一股天然的谷香。
沈令月才睡了一下午,见外面天色尚早,正要出去散步,看门的婆子来报,说二小姐来了。
“二姐?”沈令月挑了挑眉,“请她进来吧。”
二小姐沈颂仪,与二少爷沈明达都是姨娘柳氏所生,一向与正院井水不犯河水。
再加上原身从小被娇纵惯了,自恃嫡女身份,平日里没少给这对庶出兄姐脸色看。
好端端的,沈颂仪上赶着来看她做什么?
沈令月心中纳闷,只得暂时搁置了出门计划,带着青蝉去前厅见客。
“妹妹身子可好些了?”
一进门,坐在下首客座的蓝衣少女便起身向她走来,亲亲热热地握住她的手,清雅秀丽的面孔上满是关切之色。
“自从妹妹病倒,母亲说你要静养不能见人,可把我急坏了,日日盼着能来探望你。都是姐姐的错,若不是我当日说了些不该说的话,妹妹也不会生了这么大的气……”
沈颂仪满脸心疼与愧疚,眼眶微红,泪盈于睫,简直柔弱无助又可怜。
沈令月被她抓着手,面上没有表情,心中雷达狂响。
来了来了,经典宅斗剧情它来了!
小白花庶姐,请开始你的表演!
第2章
沈令月自打穿过来就一直被关在屋里养病,无聊到只能和丫鬟吃瓜度日,这还是第一次直面大宅院里的斗争,又新鲜又激动,瞬间战意盎然。
其实她对原身的死因一直十分模糊,只是脑海中隐约有残存的记忆:原身出事那天下午,似乎和二姐沈颂仪在花园里说过几句话,还闹得不太愉快。
如今“疑凶”主动上门,她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沈令月定了定神,回忆着原身从前的做派,冷冷拂开沈颂仪的手,自顾自坐到上首,趁机拿了块点心嚼嚼嚼。
“怎么,看我没病死,二姐很失望?”
沈颂仪被噎了下,神色越发哀婉:“就算妹妹还在生我的气,何苦说这种话来咒自己呢。”
“行了行了,父亲又不在,你作这哭哭啼啼的样子给谁看?”沈令月毫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有话快说,没话快走,我可没空陪你演什么姐妹情深。”
沈颂仪并未怀疑她的态度,毕竟沈令月一向如此,仗着自己是嫡女,又是家中老幺,从不把她这个姐姐放在眼里。
若是从前她自然不会上赶着来找骂,可谁让沈令月这场病来得蹊跷,嫡母这些日子狠狠发落了一批下人,眼看就要查到她头上……
沈颂仪吐了口气,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
“妹妹许是病糊涂了,可还记得那日我们在花园说的话?”
沈令月故作思索了一会儿,不耐烦地摇头,“我每天喝那么多碗苦药汤子,谁还记得跟你说过什么废话啊。”
沈颂仪一听反而着急了,“你怎么能不记得了呢?你说那裴二公子是个整日斗鸡走狗,不学无术的纨绔,又不能继承侯府爵位,你宁愿一头撞死,也不想嫁给这种草包!”
吧嗒。
沈令月嘴里的点心掉了下来。
不是吧,她未来老公居然是这种人?
完了完了,她还是赶紧去找条白绫……
等等——
沈令月抹去嘴角点心渣子,上下打量沈颂仪,冷哼一声。
“咱俩关系很好吗,我为什么会和你说这种话?”
这小白花庶姐,该不会以为她病糊涂了,就跑来搬弄是非颠倒黑白吧?
沈令月腾地站起身,一脸正义凛然。
“圣上英明,怎么会胡乱赐婚呢?二姐慎言,我对这门婚事满意的不得了,绝无怨言!”
哼哼,她才不会让沈颂仪抓住话柄呢。
沈颂仪眉头越发紧蹙,一时情急,脱口而出:“那你答应让我替嫁的事也不作数了吗?”
沈令月:嘎?
她瞪大眼睛:“你没事吧?那可是圣上赐婚,你还想玩什么替嫁,想拉全家老小给你陪葬啊?”
话已出口,沈颂仪硬着头皮道:“圣旨上只说将沈家嫡女嫁与裴家二子,结两姓之好,又没指名道姓说是你沈令月……”
她鼓足勇气,快步上前,紧紧抓着沈令月的手,“妹妹,你不愿嫁,可我是愿意的呀,姐姐愿意替你跳这个火坑,只求你能成全我!”
沈令月这才明白了。
跳火坑是假,沈颂仪想图谋一个嫡女身份才是真。
那么问题来了,沈颂仪是傻子吗,为了一个虚名,就要搭上自己的后半生?
“二小姐!”
青蝉端着茶水一进来就听到这话,顿时急了,冲上来拦在沈令月面前,对她怒目:“夫人一向待你不薄,你倒敢来算计我家小姐的婚事!”
又转头急急对沈令月道:“小姐你别听她胡说八道,我都打听过了,那裴二公子虽是嫡次子,但他母亲是昌宁侯续娶的继室,从礼法上来说,他和裴大公子都有资格袭爵的。”
沈颂仪在她身后幽幽开口:“你也说是礼法上了——裴大公子的生母可是清河郡主,血脉高贵,且他年少俊才,未及弱冠之龄便入兵部当差,裴二公子拿什么和他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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