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7章

  就是露珠儿我也必定照顾到了!”
  这话是陈雁芙说得,她身边的唐明月也是一脸诚恳的点头,妇唱夫随了。
  刑瑜的话就更多了,他从刑大郎手里接过一个精致的木匣子,对着对面坐着的李三娘打开来。
  “这是我家商队的凭信,拿着这个在沿途的城池之中,只要有刑家商铺的地方,皆可传信,还可以凭此提出柜上的所有现银!
  三娘子,若是路上有需,只管使唤!”
  关上木匣,刑大郎接过来,直接走过去递给了李三娘去。
  “到了疏勒,若是遇到难事,拿着凭信还可调集商队的所有物资。”
  对于陈雁芙和刑瑜的话,要说不感动那是不可能的。
  人心都是肉长的,在你有需要的时候能够与你站在一边,给你提供帮助,为你看顾家小,这可都是过命的交情了。
  李二郎见刑瑜说完了话,他就站起身来对李三娘说:“小姑,你放心,家中尽皆有我!
  阿翁阿婆、阿耶阿娘还有露珠儿他们我必定都看顾好了!
  只小姑这一路西去,必定得走官道,莫贪图小路,虽说不害怕什么,但这路途遥远,实在是让人不由的担心……”
  李三娘直接对着李二郎摆摆手,让他可别往下说了。
  她之前才好不容易哄好了李母和露珠儿,再让李二郎说下去,李母心里就又得起让她辞官的念头来了。
  露珠儿之前嚷着想要跟在她身后一起去边城瞧瞧,非说她自己个儿大了,能帮阿娘分忧了的话。
  “家里有你,我放心着呢。”
  李三娘看着面前这些看着自己的灼灼目光,“你们都是我的至交亲朋,我不过就是出一趟公差,去的也是大唐的边城,不过就是离这长安远了一些罢了。
  我不过才三十,正是壮年的时候,师兄还与我同去,秋香也在我身边,你们还需要担心什么?
  待得我到了疏勒,必定立刻派人往家里送信!”
  李三娘的话音刚落下,院门就又被人敲响了,她听出来了是老十的声音。
  果然李三郎去开了门,老十站在后头,前头站着却是不可先生。
  众人见又是一位穿着绯色官袍的人进来了,唐明月他们几个就面面相觑赶紧起身行礼带着孩子告辞了。
  最后这正堂里头也就留下了不可先生、徐敬真、李二郎三个在朝堂之上做官的人。
  喝了一口茶,不可先生就率先开了口:“除了秋香之外,老十照旧跟着你们一块儿去。
  暗中我会再安排一队人跟着你们好来保护你。
  只不过,三娘子,盟会里从疏勒得来的消息,”放下茶杯,不可先生看着李三娘肃然的说:“疏勒那边儿可能真的就是有了疫病了!”
  李三娘还没说些什么,徐敬真就直接脱口而出:“那三娘你就别去了吧!”
  李二郎看看自己身边已经察觉到自己失言的徐敬真尴尬的给自己说出口的话找补:“既然已经是起了疫病了,那总得多派些人去,你一个人去了哪里够使唤的?
  还是上报太医署,让王署正派更多的人去吧。”
  李三娘沉默的对上了徐敬真的眼睛,徐敬真自然看出了她眼中的不赞同来,张了张嘴想要再说些什么,想了想,他还是没有说出口。
  “我是医师,既然我已经请缨前去,那不论是不是疫病,我都得去。
  你们放心,我不是不珍惜性命的人,我还想留待有用之身在大唐多建几所妇产堂和女医学院呢。”
  第961章 凤凰,终究是要翱翔九天的。
  因为是从不可先生口中得知的大概是有疫病的消息,李三娘对这个消息就很重视。
  她当夜就没怎么睡,连夜写了传染病防治的折子,翌日让宋茯苓抄写了三份,一份送去了太医署交给了王署正,一份儿送给了清阳郡主,还剩下一份儿她让秋香给不良人发了过去。
  而李母却是大早上就洗漱好出了门,她是带着不少银子出门的。
  她去的地方就是玄都观,大清早上,玄都观门口就已经有人在排队等着入观了。
  在门口很是排了一会子,就才轮到李母进去。
  一进去,李母就脚不停地朝着三清大殿去,在大殿外头有道人发放香烛,李母领了免费的三炷香,进得殿中,跪在蒲团之上,她低头闭眼在心中默念:“求天尊保佑我家三娘此去平安,归来亦是平安。
  还望天尊保佑我家三娘的身边人,她小师兄、徒弟、朋友尽皆平安!”
  默念了三遍,李母这才磕头上香。
  这一串儿还没完呢,上完了香,一旁还有道人画平安符的,李母也是拿了银子出来,给李三娘、邵阳师兄、秋香还有老十每个人都给请了一张平安符。
  请了符,李母还去外头的广场上排队请了一篮子福饼,这才出了道观往家回。
  而李三娘却是在家和李父、李二兄装备自己个儿要带的医箱。
  作为医师,这出门去,自己个儿吃饭的家伙儿事儿怎么能不带呢?
  尤其是她去的是边城,最常见的就是金创伤,她惯用的那些外科器械可不都得带上么?
  虽说这一路上都是要走官驿的了,但谁又能保证每一次都能正好到官驿,保不齐路上可能住不上官驿,或是露宿野外,或是破庙哪里凑合一晚,那这驱赶蛇虫鼠蚁的药也都得备齐全了。
  因着是要换马不换人,尽量赶在月余的时间内到疏勒去。
  难免是要风餐露宿的,不论是她自己还是邵阳师兄的身体虽说得上是健壮,但这一路得骑马去,他们二人还是比不过常年行军的人。
  所以这各种药包,治风寒的、高热的、腹泻的都得备好了。
  至于跌打损伤的丸子、膏药、药油什么的,那更得多多的备上。
  李父还特别给李三娘准备了一腰带的毒药。
  虽然李父知道不良人会一路保护李三娘,但从李三娘走出家门至今,李父还是觉得这靠人不如靠己。
  真到了险要时刻,自己手里有刀有毒,那就能自救!
  李大嫂她就长在了厨房里头,用上好的白面给李十月他们烙饼,加了油盐或是糖,烤得干干的,路上若是来不及路过城池,也能有口吃的,不至于饿肚子!
  不论家中如何担忧,到了日子,该走还是得走。
  长安城的安化门口,一大家子,除了家里的狗没带出来之外,那是人人都到位了。
  就是李五郎和李六郎那都是被喊了过来,李三娘、秋香和邵阳师兄与老十他们四个人五匹马,秋香背着李三娘的医箱,每匹马的马脖子上头还挂着褡裢,里头装着李大嫂亲手做的吃食。
  邵阳师兄背着自己个儿的医箱,没有人骑的那匹马身上也不闲着,挂着两个大大的行囊,里头装着几人的换洗衣裳鞋袜还有遮风挡雨的披风什么的。
  至于文书和官印这些都在李三娘的胸口里头藏着呢。
  这个凭证才是顶顶重要的,官面上那是认章不认人的事儿,她只有自己拿着才算放心。
  李三娘抬手摸了摸露珠儿的头发,“替阿娘在家好好照顾你阿婆,等阿娘到了,就给家里去信。”
  露珠儿强忍着不让眼中的泪流出来,她倔强的点点头,应下了李三娘的话。
  到了李母面前,李母只一再的叮嘱她说:“那符你可带了?”
  李三娘拍拍自己腰间的荷包,示意李母都装在里头了。
  李母这才安心的点点头,然后李母就又去看一旁的秋香他们,秋香、老十还有邵阳师兄那是一个个的就都拍了拍腰间,告知李母平安符已经装在了身上了。
  李母这才对李三娘说:“既是当差那就好好当差,但也不可忽视己身!
  我和你阿耶在长安对你牵肠挂肚的,若是你有个好歹,我哪里还活得下去?
  到了疏勒,立马给家里送信!
  再就是在那儿不管遇着什么事儿,你多想想家里头,我和你阿耶还有露珠儿可都指望着你呢。
  若是得闲了,就去看看大郎和胜男,他们在那边儿也不容易。
  但万事还是得顾着你自己个儿,你……”
  李母拉着李三娘的手,那就是有叮嘱不完的话,最后还是李大嫂拍了拍李母的手臂,李母这才不得不停了口的。
  换到李大嫂,她只说了一句话:“莫忧心家里,你大嫂还年轻着呢。
  在外多顾着些你自己,只要你平安,那怎么的都好!”
  千言万语说不完,就也只能放在心里头去了。
  李三娘上了马,对着李母和露珠儿他们招了招手,就和秋香他们上了官道,哒哒的马蹄远离了安化门,他们一行人就往西去了。
  李三娘不知道的是,在城门口的茶摊子上穿着一身儿靛蓝色常服的徐敬真看着骑马远去的李三娘叹了一口气出来。
  “如此挂心,不如追过去陪着人家一块儿啊?”
  穿着道袍的道人对着徐敬真如此说,那眼神里尽是揶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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