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6章

  把大兄的脾性那是摸得透透的了?
  哈哈。”
  陈雁芙吃了六七分饱就放下了木箸,唐明月丝毫不嫌弃的把陈雁芙面前的汤碗挪到了自己的面前,拿起陈雁芙用过的木箸把碗中剩的汤饼不过几口就吃完了。
  略坐了会子,三人结了账就离开了食肆,在街面上逛了起来。
  看着这点着不少灯笼,把街面都照得甚是明亮的街道,以及街面上来回行走络绎不绝的人,唐七只觉新奇:“三兄,是因为这交流会开在此处的缘故,这才夜晚如白日一般人流如织?
  还是因着这是在天子脚下的长安,如今不过三月,夜里这风还有些凉呢,就还是这般繁盛?”
  唐明月还未开口答话,三人身后不过两步远的一男子就豪爽的大笑出声搭了话:“郎君必是头一次来长安吧?
  长安这几年确实是愈加繁华了,不过三月初夜里就这般人流如织,倒也确实是与崇文馆那里开办医师交流会有关来的。”
  唐七与这搭话的汉子起了谈兴,两人你请我让的竟是就直接在路边的茶摊子上坐下了,看样子是要长谈的架势。
  唐明月无奈的与陈雁芙笑了笑,陈雁芙微微一笑道:“无妨,反正今日咱们也不必归家,不赶时间,过去说说话也是行的。”
  作为兄长,总得看护着这头一次来长安的兄弟,唐明月携着陈雁芙一块儿跟了过去,正好,四人坐了一张桌子。
  那汉子是个大气的,从袖袋里抓了一把铜板直接放在桌子上,让茶摊子的摊主给上了一壶好茶,还点了两盘子小食。
  待得这姓高的汉子听得唐明月、陈雁芙以及唐七都是医师之后,脸上表现出很是吃惊的样子:“某竟是有这般的好运气,一日竟能遇见三位医师!
  这般好的日子,当饮酒!”
  高郎直接从胸口拿了钱袋子出来,拿出一块儿不小的银子叫了茶摊摊主去给寻个腿脚快的腿子去买上一壶梨花白来。
  唐明月拒绝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来,那街边一直蹲着等活的腿子已经拿着银块子小跑离开了。
  “好!高兄大气!我唐七正想和高兄同饮!哈哈,好,好!”
  腿子教程快,几人说着话的功夫,这酒就买回来了。
  高郎抬手给唐明月和唐七倒酒,在要给陈雁芙倒酒时,陈雁芙自是拒绝了,她本就不喜饮酒,也更不想在今夜饮酒,她怕酒醉误了明日的事。
  毕竟可是事关她们妇产堂的未来的大事,那是相当重要的。
  高郎自是不会强求,他本就只是想和一见如故的唐七喝酒来的,唐明月都是陪衬的,更不会在意陈雁芙这个妇人是不是要喝酒的了。
  喝了小半壶,三人也了解到了高郎原来早年是在军中当兵来的,后来因伤退了下来,做起了走商,常年往返长安与西域。
  “娘子也是医师,还来参加这医师交流会,可是在那妇产堂当值的女医来的?”
  陈雁芙一直未曾插话唐明月、唐七与高郎之间的对话,时下风气虽然开朗,但也不至于让一个已经成亲的妇人主动在外同头一次见面的陌生男子闲聊。
  可这会子人家的话已经问到头顶上去了,陈雁芙自是不好不回答。
  “正是,我乃当值于永平坊的妇产堂,是一名女医。”
  高郎得到了肯定答案,他的眼中有些惊讶,但更多的却是激动的情绪。
  高郎拿起一旁那壶已然喝了大半的梨花白,重新让茶摊摊主给拿了干净的茶杯,当先给这杯倒了酒,又给自己的杯中倒了。
  只见高郎端着酒郑重起身,面对错愕的陈雁芙他满面肃然道:“我阿娘久病,前段时日就是在妇产堂被里头的女医师给治好了病的。
  某早就想感谢妇产堂里的女医了,没成想今日竟是有这个机会与女医师同坐一桌。
  某敬女医师一杯,多谢你们,我阿娘才能好。”
  陈雁芙哪里会记得高郎说得阿娘是谁,毕竟妇产堂开门迎人,这几年下来,在妇产堂生产的妇人就有数千人,来看病的妇人女娘更是数不胜数。
  不待陈雁芙出言,高郎就饮尽了杯中酒,还直接对着陈雁芙行了一礼来。
  高郎的说话的动静不算小,这处茶摊子上坐着的人以及隔壁那甜汤摊子还有另一边的云吞摊子上就又不少人都投注了目光过来。
  陈雁芙只得端起那杯酒起身对着高郎道:“我只是一女医,本就是为女娘妇人治病的。
  妇产堂里也不光有我一个女医,高兄的阿娘能被治好,是高兄有孝心送人去妇产堂医治来的。
  这谢我代妇产堂的众女医师领了。”
  陈雁芙一口饮尽了高郎之前为她倒得那杯酒。
  第877章 这饼画得大,吃还是吃呢?
  陈雁芙在街边举杯的时候,李三娘倒也正同人举杯对饮来的。
  悦来酒楼的二楼包间里头,李三娘带着秋香与宋茯苓同对面坐着的美妇人共坐一桌,李三娘这边是三人,对面那美妇人倒是只有一人来的;
  不过,美妇人的身后还站着一婆子。
  这美妇人正是当初给李三娘赠兰花银簪的芙蓉记东家钟离文莲。
  今日太医署疡医科为了给留下来的众医师展示整副的人体骨架很是耽搁了些时间,过后李三娘又和陈雁芙为明日妇产堂的展示而又花时间再次对了一遍流程,这才算忙完了正事。
  本想带着秋香和宋茯苓去外头随便找家食肆吃上一顿,就去早就赁好的宅子里头休息的李三娘,哪里能想到她们三人刚出崇文馆的门,就有一婆子上前来请。
  待听明白了是谁家的婆子,李三娘自是拒绝了,毕竟之前太医署内部商议那平价成药和高价补药的事时,李三娘自然也就记住了,长安城里的五大药商都有谁来的。
  虽然这成药的事确实是李三娘起的头,但是,李三娘现下的官职当真是对此事做不了主的。
  这会子,钟离文莲派人来请,李三娘自然是要避嫌的,以免让人误会。
  不过,最终李三娘还是跟着这婆子上了钟离家的马车,为何?
  那自是钟离家开出的条件实在诱人,明知这是个不好吃下的饵,李三娘也要硬着头皮吃上一口来的。
  李三娘看到钟离文莲望向自己酒杯的眼神,赶紧出言解释了一句:“饮酒伤身,饮酒过度会损伤人对精细度的把控。
  我这双手还得使用金针术以及手术刀来救人,能不饮酒我都不会饮酒的。
  今日已是看在钟离娘子的面子上,小酌了几口了,还请娘子勿怪。”
  钟离文莲伸出染了蔻丹的手指点了点自己面前的酒盅:“我哪里会怪李医师呢?
  李医师今日能给面子前来赴宴已是让我欣喜的了,”转过头,钟离文莲对一边站着的崔婆子道:“妈妈去给叫一壶好茶来,既然李医师为了己身不能饮酒,那我又怎么会强人所难。”
  李三娘自是赶紧出声道谢,多谢钟离文莲的理解。
  上了茶后,李三娘就停了筷子,转而挺直腰杆看向对面浑身上下都透露着一股富贵味道的钟离文莲道:“钟离娘子今日请我来,想必是想要打听太医署往外放出的有关成药的事儿吧?”
  钟离文莲没有否认李三娘的话,李三娘也就顺势把能说的都与钟离文莲说了一遍来。
  “……就是这般,钟离家本就是五大药商之一,若是想要竞争这成药的名额那必定是能行的。
  问题不过就是钟离家能得多少份额来的。
  娘子若是信我,听我一言可好?”
  钟离文莲听李三娘这么说,眼睛紧跟着就瞪了一下,她很有意味的看向李三娘:“还请李医师赐教。”
  “不瞒钟离娘子,今日你家婆子前来请我的时候,我是不打算来的,毕竟我好歹是个官,越是这般时候,我越是要谨言慎行才好。
  可我在听了娘子家的婆子说娘子有意为妇产堂捐银三千两的时候,我心动了。
  所以,我来了。”
  钟离文莲现在是有些意外的,她没想到李三娘竟然把这话当着她的面儿就那么直接说出口来了。
  要知道,这做官的,或者说那些做官的男子可是最好面子的,哪怕他们心里眼里都想要商人的银子,但是在商人面前他们是定要端着架子来的。
  像李三娘这般张口而出,自己就是看中了钟离文莲说得银子的事儿,很是有些与众不同来的。
  李三娘自是也看出了钟离文莲脸上的惊讶,她笑了一声儿后才继续说:“虽说妇产堂现下已经有了些许营收,但长安好歹是天子脚下,能来妇产堂瞧病的女娘妇人多少都是手里有些钱财的。
  可大唐何其之大?
  现下妇产堂也就是在长安和东都有两家而已,东都那家现下是我的徒弟在支应着。
  钟离娘子,你我同为女娘,当知道这世道女娘安身立命之难,而这身体健康乃是人的本钱。
  我身为女医,当真是想为天下女娘做些事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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