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3章

  不待兄弟二人就这兔子说出个一二三来,因为兔子的出现而议论纷纷的人群这会子就又听到了敲锣的声音。
  锣声响起,人声变小。
  站在高台上的医师这才再次开口高声道:“为了更好的同诸位展示这缝合术,接下来我们疡医科的医师会请在场的兵士在这活的兔子身上划一刀,然后再由医师为诸位展示。”
  (时代问题,这里的兔子自然是野生的。
  本人反对虐待动物,只不过人类医药学的进步都是少不了实验用动物的。
  实验用动物是专门养殖来使用的,是会遵循规定,对于实验用完的动物会进行安乐死。
  我们理应对实验用动物抱有尊重和感激之心。)
  这话音一落,早就准备好的兵士就按着之前指示好的往分给自己的兔子笼的那里去。
  台下众人呜呜嚷嚷的就又开始讨论开来了。
  大唐风气开放,且正是国力强盛的时候,虽然在长安城里对于刀具是有所管制的,但是时人对于激烈的对抗活动,像是蹴鞠、打马球、角抵(相扑),还有西市之中的对垒、斗鸡、斗蛐蛐等,从市井小民到达官贵族一个个都很是喜欢的。
  这就导致唐人尚武,民间且有人起了擂台,暗地里找了赌坊坐庄,高价请会武的武人登台对战,再邀人前来看赛去赌擂台之上的谁是赢家,从而赚钱。
  再说了,这几年,大唐在对外的国战之中皆是胜者。
  所以,于内馆之中让兵士划伤兔子,现场给众人展示疡医科的缝合术一事,从王署正到孙医正都觉得没问题。
  当然了,早前崇文馆本来的郎官李令史自是有意见的,他所说之言不过就是:“这里乃是为未来太子讲学之地,是皇亲贵胄子弟学习经义之所,尔等怎可在……”
  当时孙医正都没等人把话说完,撩腿就走了,很是没给李令史面子,气得李令史唇边那两绺胡须都要立起来了。
  过后,王署正自是进宫面见了武帝,讲明了事情的原委,得了武帝一句:“经义典籍自是有用,但大唐能立于世靠得可不是这些。
  不过一点子血,还不是人血,有甚不可的?”
  如此,李令史哪里还敢再说些什么?
  他直接来了一个眼不见为净,往后半月李三娘都不曾在崇文馆内见到李令史这个人了,与太医署对接一切事宜的郎官直接换了个人。
  内馆之中的兵士本就腰间跨刀,当然不仅仅是有唐横刀,还有一把早就准备好的短匕。
  不等台下众人反应过来的时候,众兵士提着兔子的两只长耳朵,手起刀落,蹬腿的兔子就破了皮,离得近的人自是闻地那一股子血腥之气。
  不过,离得远的人,过了一会子也闻见了这味儿,毕竟整个儿内馆各处少说也有四五十只兔子同时都被划伤了,个个都见了血,这血腥味自然也就散了开来。
  周阿翁这会子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盯着那只皮毛上泊泊流血的灰毛兔子看。
  就见换了一身儿干净衣裳的那位医师直接从兵士手中接过兔子,很是干净利落的就把这蹬腿乱踹的兔子用布条给绑在了那高几上特制的木台子上去了。
  周阿翁眼前这只兔子被伤了脊背,因此这只兔子是趴着被绑的。
  而唐明月他们过道的那只兔子却是被伤了柔软的腹部,因此是仰面被绑的。
  不论是趴着的还是仰面的兔子,这会子都被高几前的医师拿着剃刀给剃了伤口上的毛。
  高台上的孙医正面前的高几上也绑好了一只受了伤的兔子,然后之前讲话的那医师再次出言:“诸位,因是用这活兔展示,所以只绑住了就是。
  若是人受了伤,自是要用汤药或是金针术令人昏睡过去,没了痛感,才好缝合的。”
  台下的医师自是明白这道理的,这话其实是说给那些来看热闹的平民听的。
  周阿翁的眼睛盯在自己身前那高几上的兔子身上,耳朵却是竖起来听着高台上的医师讲话。
  他点点头,有些明白起来今儿个这缝合术的意思了。
  他想着兔子身上那处刮好了毛的伤口其实和刚才展示的带皮鲜猪肉上的伤口是一个意思的。
  只见那医师拿起沾了高浓度酒精的布巾子去擦拭兔子的伤口,得亏兔子被绑的结实,要不然这般疼痛之下怕不是得掀翻了这木台子去。
  一切都如周阿翁所想,撒了高浓度酒精之后,医师又撒了金疮药,然后穿针引线的给这伤口缝合了起来。
  “果然,和那猪肉上的伤口处理的一模一样的。”
  周阿翁都能瞧明白的事,本就是医师的唐明光等人又怎会不明白?
  不过,医师的切入角度自是与周阿翁他们不一样了。
  “厉害,三郎(唐明月),你之前与我说得那番话怕不是哄我的吧?
  我瞧着这缝合术可不像是没有天赋的人能做的事!
  早先在那不能动的猪肉上缝针看着还算简单,好似没什么难度。
  可这活兔子身上,可是完全不同了的,哪里还能说是熟能生巧就能行的事?
  我看啊,这缝合术是需要天分的,同那金针术一般。”
  唐明月听了这话,却是不怎么同意的。
  “二兄,并非如此。
  你信我,这缝合术当真是熟能生巧就能上手的。
  无非就是有的人缝的好看,不留疤痕;
  而有的人就缝的丑陋,那疤痕好似蜈蚣一般就是了。
  二兄,待得今日归家,我拿那套器具于你一试,你就知晓了。”
  第873章 一颗带着圣洁光芒的骷髅头~
  这么两场展示,可是给在场的众人带来了极大的冲击性,只不过现场的人可没有多少是害怕的,大多数人倒都是兴高采烈的跟身边的人讨论着刚才眼睛所看到的一切。
  周阿翁嘴里念叨着:“老翁我算是明白了,刚才那郎官所说的意思了,战场上受了刀伤的兵士,该是就这么被救了一命了。”
  周阿翁所在的过道上那正在收拾眼前的事物,准备退场的医师离着周阿翁较近,就听到了周阿翁的小声嘟囔。
  “老翁想得不错,这法子可是在战场上救了不少兵士的性命来的。”
  周阿翁还想再和这医师多聊几句的时候,铜锣声再次在场中响起。
  “诸位,今日疡医科的对外展示已经完成,下午将不对外开放,请诸位在侍者的引领下有序离开。”
  如同周阿翁一般的平民带着满肚子话同昨日一般按着内馆之中侍者的引领,并周围站岗的兵士的目光下,老老实实的排着队等着离开内馆。
  虽然这内馆里头有三个出口,但因着这里头坐的人实在是不少,退场的时候总是需要些时间的。
  站着等排队出去的空挡里头,不少人就和前后左右认识的不认识的人一起讨论着半上午见到的那一切。
  “俺可是算是长了见识了,可是没费俺今儿个起了个大早就来排队啊。”
  “谁说不是呢?
  俺家婆娘还说不必要那般早来的排队。
  瞧瞧,瞧瞧要不是听了俺的,哪里能瞧见这般的事儿来?”
  一高一胖俩男子就这么并排站着聊了起来,话里话外都是今日来这内馆参会是真的值了的。
  矮胖的男子身后站着的妇人该是他家娘子,她听见了这矮胖男子的话,不由得就想张口说上两句,嘴都张开了,可她又想到了刚才看到那一幕幕,鼻尖还残留着血腥味儿呢,就又觉得自家郞婿好似说得也没错。
  如此,这妇人就又闭上了嘴巴,但还是斜着眼白楞了矮胖男子一眼去。
  矮胖男子被自家娘子白了一眼,倒也不生气,还哈哈笑了两声儿出来。
  而周阿翁这会子也正和身旁的人说话:“老翁可是长了眼了,明儿个再来可得把家里的儿郎都给叫上,哪怕是少做一日生意又如何?
  今儿个咱们见的可不是花银钱能买来的啊。”
  “周翁这话说得实在是太对了,老身这回家去也得和家里的儿孙们说说,明日能来还是得来。
  咱们这是在长安呢,倘若是在外头,可见不到这些。”
  平民讨论的都是这些,而来这医师交流大会的医师们在一起说得可都是更实际一些得了。
  已经从内馆之中排队走了出来的唐明月他们一大家子一边往崇文馆侧门那边走,一边说着话:“……二兄,真的,我当初就不行,也是得了李医监的教授后又在家练了许久,这才孰能生巧了的。
  是,我自是做不到如那疡医科的医师那般缝得又快又好,但我相信只要我多练练,也是能有那么一天的。”
  唐明月和唐明星就这缝合术是否需要天分一事说了一路,还是到了酒楼,进了预定好的包间后,唐明光一句话断了两人的是非:“先吃饭,二郎和三郎说得那事,待得归家后,拿了三郎所说的那器具一试,不就知道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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