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9章
“三娘子今日何必忧心?
咱们妇产堂的展示少说也得两天后才能上台去,今日该是针灸科的事,我看宁医正特特把江家五郎请了过来,想必是做了万全准备的了。”
李三娘叹了一口气:“唉,万事开头难,若是今儿个这个头没开好,等轮到咱们妇产堂上台,哪里又能好了?
我还想着趁着这个机会,给这些各地名家医师瞧瞧女医的厉害,想着让他们回家去了,也能放手自家女娘出来做事呢。”
陈雁芙自是明白李三娘的意思,她再次伸出手拉起了李三娘的手腕子,温柔的看着她轻声细语道:“三娘,三娘听我一言,莫要忧愁,你昨儿个说得那话,可是引得人好生遐想,他们啊,个个都对你的出场充满了期待。
就像你之前说得,有争议才能引人注意,才能让人记住,才能达到咱们的目的不是?
我家明月,还有从老家的兄长们可是个个都对你昨日之言很是上心的,你就放心吧。”
不论李三娘再是如何担忧,这到了时间点,该敲的锣鼓也是得敲响的了。
自然还是王署正先上台讲了话,然后隆重介绍了高宗时任职太医署署正最长时间的江医师的孙子江家五郎江行,最后才请了江行上台来。
江行的名头自然是赶不及其祖在世的时候,毕竟江署正当时可是为高宗扎过脑袋的,最后还好生从太医署卸职归家的。
要知道,宫里给人治病,治好了是应该的,治不好轻则罚俸贬职,重则可是要丢命的来。
江署正当时不仅仅是坐到署正一职,还因为一手卓越的金针术很得高宗属意,是高宗时任职太医署署正最长的人。
而这江五郎乃是江署正的第五个孙辈,也是江家继承江署正金针术最为厉害的一人。
王署正也是废了不小的力气才请了江五郎来参加这医师交流会,让其登台演示的了。
上了高台的江五郎对着众人行礼之后就站定了,倒是跟着一起上台的宁医正站在一旁高声道:“诸位,想必诸位之中必定有习金针术的医师,也必定有患有头风的人。
现下为了展示江医师的金针技法,有请五位医师和五位患者登台!
若是有意者,尽可对过道上的侍者示意。”
宁医正的话音刚刚落下,这内馆就“哄”的一声议论开来了。
“这,这……竟是这般开场?”
“再是没想到是请了江五郎来!”
“哟儿,这位兄长,这江五郎是甚来头?我在长安竟是没听说过。
兄长能否多说两句,为在下解惑?”
那人得了这么一句捧,自是乐得给人详说这江五郎的来历。
而宁医正所说,还需要患有头风的人上台演示,就惹得满场平民激动不已了。
周阿翁带着老仆坐在正对着高台这边的第十七排上,虽然上了年纪,但周阿翁这目力当是与青年时的自己毫不相差。
这耳力也是好好的听到了宁医正所说,然后,周阿翁就起了心思。
周阿翁早年走商,当真是吃了不少苦头,在这其中他就有这头风症,发作起来是真的要人命的。
疼得周阿翁这般的老汉躺在床榻上是一动都不敢动,恨不得拿个锤子把脑袋砸了去。
周阿翁一听要找头风患者,心头想着他过往在治头风上也是花了不少钱财,找了不少医师,就是长安城里数得上名号的医师,那都是一个个都看过了的,汤药更是吃了不少,针灸也是试验过的。
但这么些年下来,最多也就是发作的不那么频繁罢了,尚未根治的啊。
而今,周阿翁听着下头那离得近的医师说台上的江五郎的家学渊源,心里头就很是意动:“这可是在宫里给圣人治过病的人家啊,那家传的金针术必定是比常人要厉害的吧?”
第867章 大开眼界!
周阿翁甚是幸运,这满场示意侍者想要上台做那被演示的患者的人少说也有不下几十位。
最后,只选了五位,而这五位之中就有周阿翁。
被叫到台前的五个会金针术的医师和五个患有头风的患者全都心情十分激动的等着自己上台的机会。
宁医正在台上让侍者一位位的请了会金针术的医师上台,并一一为五位医师做介绍。
而这五位医师里倒是有李三娘的老熟人,就是当初李三娘参加长安医药联盟考试时结识的有一手金针术的乌孙金,他现下乃是妙真堂下的坐堂医师。
剩下四位,李三娘也对其中两位年岁较大的人有些印象,但并不算相熟,这二人乃是之前被高掌事介绍认识的。
长安城里的人可能对于江五郎的名声不那么了解,但他们一听乌孙金的名字,台下的人群里就有一阵议论声响起。
如此,就可见乌孙金这位以金针术在长安城里出名的医师是货真价实的了。
同时,这般随机挑人上台,也是为了向台下众人证明,太医署弄这一套可是没有套路的,真真的都是真实的。
要知道,任何一个医师,只要还想以后继续行医,那必然是不敢作假的。
“好了,诸位,这医师都介绍过了,咱们现在有请江医师为诸位展示一套针法。”
此话一出,别说台下众人,就是台上的几人也很是惊讶。
“这展示针法,要如何做?”
然后,按着预先准备好的道具,侍者们抬着一一人多高的木架子上了高台。
就见侍者把木架子放在了高台中央,然后于木架横梁上挂上了一个椭圆形的纸糊的好似灯笼的物件。
“此物正是模拟人头,乃是用邹记蝉翼宣裱糊。”
到了江五郎出场的时间了,他先是对着台下众人行了一礼,又对着台上的五位医师行了一礼,然后才开口道:“接下来我要展示的这套针法,乃是家祖于宫中任职时首创,主治偏头风。
首要一点就是下针要疾……”
江五郎一边说,一边在一旁铺展开的自己的金针囊袋里取针,细如发丝的金针若不是离得近,且是看不清的呢。
说到“疾”字,就见江五郎迅速于天冬穴(我瞎编的)上下针,然后不过一息的功夫那金针就只能看到个尾巴了。
如此,江五郎一边讲解一边下针,只见那木架上悬挂的球上现下就扎了十数金针来。
台上的情况估计也就正对高台的前三排的人能看得最清楚,往后的人碍于目力有限该是不怎么看得清的。
不过,这一点太医署早就考虑到了,因此,他们安排了数十侍者,在过道上来回走动为看不见高台上内容的人进行讲解。
看不见不要紧,但参与感要拉满。
一刻钟后,江五郎的这套针法才展示完成。
乌孙金等人在旁看了这么一通,心中其实并不觉得江五郎有多么厉害,毕竟江五郎所讲的那些不过就是金针术的基本针法罢了,顶多是这下针的手法和穴位定准每位医师都有所不同。
可等侍者上前把那糊着薄如蝉翼的蝉翼宣从球状物上的连接缝隙处一点点揭开,一共揭下两张蝉翼宣来,并重新悬挂在木架上,然后有一侍者点了灯对着这两张蝉翼宣一照后,透过光,众人这才大吃一惊!
那蝉翼宣上竟是基本看不见什么小孔的!
之前江五郎下针的手法台上的众人皆是有目共睹的,如今这纸上竟是如此平整无暇,很是能说明江五郎是真的有些技艺在身的了。
宁医正早就预想到众人会被震惊住的情况,因为当初王署正去请了江五郎来长安时,他也跟着在场,当时江五郎也展示过这般神乎其技的金针术。
宁医正早就被震惊过了,他出言惊醒了乌孙金等人,然后一抬手,就又有侍者上前挂了一模一样的球于木架子上。
“诸位医师,不妨也上前来一试?”
乌孙金在看过江五郎下针过的蝉翼宣后,已然是明白自己的技艺与其是有差距的了。
但是他仍旧想要试试,他想知道自己与江五郎的差距到底有多大。
因此,乌孙金打开了自己的金针囊袋,率先示意宁医正他愿意一试。
这会子,江五郎下针过得那两张蝉翼宣已经被侍者送下了高台,往台下众医师坐的位置上传递了。
乌孙金之后,又有一年轻的医师想要一试,宁医正自是也满足了他的意愿。
结果不言而喻,乌孙金他们所下针的蝉翼宣在灯光下,有很是明显的孔洞,哪怕那孔细小,可也还是不如江五郎的手法高超。
而一直等在台下的周阿翁看得也很是清楚,他虽然不懂这有什么道理,但他可是看得分明,江五郎那金针术定是最厉害的!
如此,周阿翁不禁就十分期待待会子自己上台后,能被江五郎诊治,从而让自己这折磨人的头风症彻底根治住,解除他的痛苦来。
正当周阿翁这般想着的时候,就听台上宁医正开了口:“既然咱们已经验证了江医师的金针术,那么接下来就让患有头风症的人上台来,请众医师一起为他们诊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