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9章

  眼见的,三娘现下是咱家最有出息的医师,咱们不可给她拖后腿。”
  一家之主李父这般说话后,就去看李二兄,“二郎,三娘起来了,以后有她照应你,咱家才算真的起来了。
  大郎他整日里忙,咱家的大小事多亏你们阿娘,还有你大嫂以及你打理,此事已出,你过后定要约束好咱家人,莫要让别人钻了空子,带累了三娘和咱们家!”
  李二兄自然是起身行礼应是,李二兄明白,李父这话就差直接点名李二嫂了。
  要说李二兄心里没怨那是不可能的,毕竟李二嫂是他的妻,是为他生育了三个小郎君的人,是晚上与他睡一个被窝的人。
  可李二兄想想过往李二嫂办的那些事来,他也不得不承认李三娘和李父的担忧不无道理。
  李家的几个成人里头,还当真就只有李二嫂是那等眼皮子浅,过去嫉妒李三娘还与李三娘有龃龉的人。
  李父交代了李二兄还不算完,吃过晚食后,李父还特特把现在在李家的人都叫了过来,虽然并没有细说李三娘到底参与了什么事,才会有如今这街头巷尾的流言。
  只着重说了李三娘是李家人,既然是李家人,那就是与他们是荣辱与共一体的,李三娘不好了,李家也捞不着好。
  李父的话说完,李大兄和李二兄就赶紧起身口称明白,应了李父的话来。
  李大郎前几日就领着王大胆和高海平带着李母和李大嫂爱的大包小包回了京郊大营去了。
  所以,此时此刻,李家第三代的第一人李二郎站在其父身后领着李三郎、李四郎和懵懂的小五郎、小六郎与露珠儿、平安几个也紧随李大兄和李二兄身后行礼应是。
  李家因着李父的话稳住了,只是李二兄算是看住了李二嫂,李二嫂倒也乖觉,从那一晚李父训话后,就窝在家里不出门了。
  但凡有需要出门的事,就只李大嫂带着吴巧兰、宝丫她们出门去办。
  事情果然就像众人预期的一般,大朝会之上乔中丞按着早就预备好的奏折出列弹劾了太医署王署正,王署正也按着早就准备好的曾上呈给武帝所看的折子一一驳斥了乔中丞奏折上所列的一条条。
  哪怕乔中丞已然早就知晓了武帝会保太医署,知道了自己被放弃,作为御史台的一员,他的嘴皮子也是不饶人的。
  两个留着胡须加起来快要有百岁的郎官就这么在大殿上唇枪舌战起来。
  你说太医署用人尸身是有违礼教,罔顾国本,我就说我们太医署疡医这回大战救了多少人,少死了多少人,为圣人省了多少抚恤银子,为多少兵士的家人保住了人命;
  你说我没管好下属,说我担不得署正之职,我就说自己是人不是神,哪里可能知道自己的下属会如此坑人?
  然后再义正言辞的表态:“黄医师此举实属不对,阖该按律严惩!”
  最后再来一句:“说我失职,你有脸?你个老儒不看看自己是有多尽职?
  你个监察百官的御史,连我们太医署干的正事都没了解清楚就随意胡乱牵扯,你才是渎职!”
  王署正和乔中丞你来我往的辩了足足有两刻钟的功夫,上首的武帝老神在在的坐着,就那么饶有兴致的看着俩老头打口水仗。
  当乔中丞慌不择言说出:“……哪怕是为了救治兵士,也不该肆意亵渎他人尸身来!”
  “乔仲青(乔中丞的名字),你个没良心的,妄为孔圣人门徒!
  难道我们做医师的不该提升医技去救我大唐兵士?
  你以为我大唐这天朝上国的地位是靠谁才稳固如常的!”
  听到王署正这话的乔中丞已经开始后悔了,这话是他说得不对了,果然在场的武官听了这话哪儿个不是心中愤怒不已。
  “好哇,我们武人的命不是命是吧?
  老子在外拼命杀敌,受了伤还不该被救治了?”
  不说本就有武帝安排好的武官准备着瞅准时机来为王署正说话,乔中丞这话一出,不是武帝安排好的武官有那性子急的当场就一声怒吼:“呔!
  乔仲青,亏你还是个读书人!
  竟然如此蛇蝎心肠!
  老子在战场杀敌的时候,说不定你在哪儿个温柔乡消遣呢!”
  “呸,老子看你们这些酸儒书生就该拖到战场上去瞧瞧,到底谁让你们有空儿在这儿打口水仗!”
  被一个武人在朝堂之上骂了,还直指鼻子说是“酸儒”这般的话,文官群体里的儒生就不乐意了。
  如此,本就只有王署正和乔中丞的口水战就升级成了文官和武官的大乱斗。
  呜呜嚷嚷的大殿比西市最热闹的街面还要吵闹,完全没了秩序,吵着吵着也就动了真火,当有第一个武官上前推搡了一位文官一下子的时候,事情就变得一发不可收拾了,最低也有七品的郎官们当着武帝的面竟是动起了手!
  第784章 太医署的表彰礼
  当然了,七品小官也就只是站在外围给职级高的郎官呐喊助威,真正的动手的还是三品四品的大官。
  武官群体的分寸是有的,再是吵急眼了,他们对上站过来的文官仍旧是手下留情了的。
  虽然文官群体所学君子六艺礼、乐、射、御、书、数里是有相关技能的,但是这大殿之上也没有弓箭能让人使用的啊。
  因此,光是肉体力量上来说,一般的文官自然是就赶不上武官的了。
  若是武官手上再不收着些,乔中丞现在可不就仅仅是帽子歪了、衣袍不整了,该是直接倒地被武官用腰带捆住,屈辱的好似一头待宰杀被人喝血吃肉的猪仔了。
  王大珰看着下头乱作一团的百官,他不禁嘴角有些抽搐,要知道上一回这大殿里如此混乱的时候还是李显被武帝圈禁那事儿。
  武帝放下手中茶盏,她带着一丝笑意看着还在叽叽喳喳、你推我搡的一起演戏给她看的众位郎官,口中发出一声轻蔑的“呵。”
  “圣人?”
  王大珰见武帝点头并眼神示意给在台下最前面站着的姚祟,王大珰就赶紧行了一礼往台下走去。
  “哎哟喂,姚相,您老快管管吧,这……这要是出个什么好歹可如何是好?”
  王大珰这会子撇眼正好看到不知是哪儿个不懂事儿的武官给乔中丞的右眼来了个乌眼青,看着好不凄惨,惹的王大珰赶紧转过头来一脸无奈的看着姚祟。
  最后,这场闹剧以姚祟的厉声呵斥落了幕。
  武帝让王大珰把王署正写的奏折交给了姚祟,从姚祟开始轮换着让三省六部的主事郎官们都瞧上了一遍。
  “事实摆在眼前,太医署于征战突厥一战上有大功。
  那个别医师的行为,按律判决就是,与太医署不相干。
  往后太医署可用战争俘虏的尸身研习医技,就按王署正所说用完了给人好好安葬,派专人上香祭拜。
  此事就这么办了,乔仲青纠察百官没错,不算渎职,只你这没有详查事实就出言弹劾,那就罚俸三月,长长记性吧。”
  “噗通”一声,乔中丞感激涕零的对着武帝行了大礼,他心中再是没想到武帝竟然仅仅就是让他罚俸就算了,并没有给他降职。
  这可比乔中丞原本想的要好太多了。
  “哦,还有,刚刚动手的人每个人都罚俸一个月。
  你们真是好样的,当朕的大殿是西市的菜场了。”
  武帝出言完结了此事后,有脑子的郎官自然不会再上杆子去说个一二三的了。
  大殿上很快恢复了往日议事的严肃氛围,户部和兵部的两位尚书就着已经去往南地寻找芙蓉膏一案源头作战一事同众人商讨了起来。
  王署正站在第五排上,他低下头用衣袖小心的擦了擦刚才同乔中丞扭打在一起的时候额头上出的汗。
  “圣人果然保下我们太医署了。
  乔老头那个黑心的,多大岁数了,竟还往人下三路揣,得亏我躲得快。
  哎呀,可算是放心了,下个月的表彰礼必要办的妥帖些才好!”
  想着想着王署正就走了神儿,思绪完全就往下个月太医署要办的表彰礼上去了,猛然被身旁的孙医监拽住了衣袖后,王署正才反应过来。
  看着孙医监给自己使的眼色,王署正干脆的直接出列就躬身低头道:“圣人恕罪,臣刚才被乔中丞踹了一脚,着实是疼的厉害,这才走神了。”
  “放屁!我根本就没踹着!”
  王署正哪里管乔中丞说什么,反正已经撕破脸皮了,在王署正看来,你是御史台的不假,但我也不是一般的小官,我这个太医署的署正还能怕你不成?
  孙医监趁着乔中丞喊话的功夫,语速极快的给王署正说了刚才众郎官讨论的事之中与太医署相关的部分。
  因着之前芙蓉膏一案牵扯甚广,这数月以来,靠着江南东道杜清晖的杜家军、武帝手下的近卫军与不良人,三方合力总算是查着该案源头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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