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章
“大郎,你作甚呢?
阿娘叫你好几声,你都不作声。”
周母看着没有精神,显得失魂落魄的周大郎带着埋怨的问出了声,这时周母才发现周大郎身上还穿着淋了雨的衣裳。
“大郎,你这淋了雨,怎的回来了,不换身儿衣裳啊。
哎哟喂,你这要是冻着了染了风寒可怎么办?
到时候还得花银钱去抓药,赶紧的,你快把衣裳脱下来啊。”
周大郎坐在椅凳上,就那么盯着周母,脑中想的是翠兰打掉的孩子,以及翠兰眼里带着怨恨说的要把他告到京兆府的威胁。
突然的周大郎好似找到了宣泄的口子,“是你!都是你!
是你让我给兰娘下药的,是你说兰娘失了身子就会什么都听我的了!
都是你,都是你,你是那个心肠歹毒的人!
都怨你!
要不是你,翠兰也不能如此对我!”
周大郎知道,不能把翠兰有孕并打掉了孩子的事儿说出来,说出来了,自己就完了,自己害了人命了,自己杀死了自己的亲生骨肉!
周大郎一股脑的把自己做的烂事儿都赖到了周母头上,周母被周大郎的指责骂傻了,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等周大郎推搡的手到了跟前儿,周母才大惊失色的歇斯底里嘶吼起来。
互相叫骂的戏码上演到一半,母子二人竟是真的动起了手。
周母虽是一介女娘,但毕竟占了长辈的名头,周大郎做人儿郎的还是有些放不开,可到得周父赶来的时候,周母也被周大郎推翻在地摔了个大马趴。
“大郎,你在作甚!
你怎能推你阿娘!
你疯了么!”
周父还没有走到近前,只在门口看着那个情况,就直接暴喝出口。
反而是周二郎周三郎腿脚轻便,抬步就上前,两人一左一右制住了周大郎来。
周父扶了周母起来,周母正在气头上,站起来后,抬手就给了周大郎两个大耳刮子,嘴里骂着:“你个没良心的白眼狼!
好啊,老娘当初拼了命生下你,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你转头见了个女娘,就把自己亲娘忘在了脑后!
你个不孝的忤逆子!”
说罢,周母又抬手给周大郎的脸上打上了一左一右两个鲜红的巴掌印。
周大郎挣脱不出两个弟弟的禁锢,只得受了这巴掌,可本就有些埋怨的周大郎,此时已经变成了怨恨,只恶狠狠的盯着周母,把一切不如意都按在了周母头上。
周家如何,翠兰家和李三娘都不得知晓了。
倒是李三娘一直在医堂里忙碌到中午头儿了,才终于有时间吃午食,问过秋香与南星后,二人一致同意这种阴暗潮湿的天气里,最适宜的就是喝上一碗羊肉汤饼才最好。
所以,最后李三娘就在街面上叫了三碗多加了羊肉的汤饼,一碗满满当当带有胡椒香味儿的汤饼下肚后,李三娘觉得自己全身都暖洋洋起来。
第432章 我只想要和你生出的来的孩子!
不论发生了什么,不论是好的还是坏的,医堂的日子还是要继续的,李三娘也要继续做一个尽职守责的医师。
小雨虽是停了,但是雨水带来的潮湿阴冷的环境还是没有一下子消除,不过空气闻着倒是干净湿润许多。
李三娘正站起身活动着手脚的时候,医堂门口走进来一个身高约摸能有五尺多(约160cm)高的矮胖汉子来。
胖汉进来后发现只有李三娘一个女医师在,就停住了脚步,有想要转身就走的姿势,可这身子转到一半的时候,不知这人又想到了什么,又调转回头,转而对着南星要了号牌了。
李三娘也就坐下来,在诊位前等着汉子了。
收了号牌,李三娘就和气的问:“这位郎君,是哪里不适?“
矮胖汉子嘴里嘟嘟囔囔的就是没有说出个准话来,李三娘倒是没有催促,只瞪着眼睛看着汉子以示不解。
矮胖汉子实在没得法子,就直接背过身,当着李三娘、秋香,以及站在一旁的南星的面前,一把把袄子撩开,显露出自己左后腰往下靠近屁股那里有一个,约摸能有成人拳头大小的鼓包来。
“女医师,俺就是来看这鼓包来的。
俺听人说这里能给割掉,有那小女娘脸上的黑痣都给切掉了,人还没事儿来。
俺起了心思,趁着今儿个有雨,不能出去揽活儿,就想着来瞧瞧。
女医师,你看看,俺这能割掉不?“
李三娘没想到这汉子倒是实诚,有啥说啥,遂让他到药柜对面的架子床上趴下,李三娘一边问着:“郎君是何时察觉到有这鼓包的?
可是有疼痛或是瘙痒?”
听着汉子回答:“约莫能有半年多了,倒是不疼不痒的。
只是,长这么个东西,就还是不方便来,俺也怕要是有个什么不好咋办?”
李三娘净了手,和矮胖汉子说过后,就伸手探了过去,触之柔软,边界清楚,推之活动度良好,活动时可引起皮肤凹陷。
同时,李三娘又开了透视眼,从中仔细查看后认定,这只是一种常见体表良性肿瘤脂肪瘤而已。
“不过就是个大一些脂肪瘤而已,郎君可是要今日就祛除?”
得了回答,李三娘就又仔细问了一遍诊,确认没有不适宜的疾病后,才开了麻服散。
接下来就简单许多,给这矮壮汉子汉子喝了麻服散,李三娘戴好口罩帽子穿好手术衣,拿着手术小刀竖着切了一个约莫能有三指宽(约5cm)的小切口,擦掉渗血,伸出手指往皮内探了探,两根手指稍稍使力,就把半个手掌大的黄色油腻的一团挤了出来。
再仔细查看了皮内并无多余的东西后,然后用内缝合技法缝了三针就完。
等过了麻药劲儿,矮胖壮汉起来看到托盘里头那一坨黄色带着血丝的团子,啧啧称奇道:“女医师果真厉害!
我竟立时就觉得后腰这处轻松了不少,”瞅着那一坨,汉子继续说:“真是没想到里头竟是这般的东西。”
李三娘叮嘱了一番不可碰水,等上七八天再来拆线,多少要忌口些后,连药都没开,就放了汉子离开。
“这人身上竟是还会长这种东西!
三娘子,是不是那人过于肥壮,才会长这瘤子?”
南星看了全场,觉得李三娘实在厉害,就问出了口。
“那倒不是,瘦子也是能长这个的,倒是与胖瘦不怎么相关联了。”
三人正讨论着呢,门口就又来了人。
乍一看就是一对怨偶。
为何这么说?
因为这看着走在一处的男女,应是夫妻,可二人不光是各自拎着一把伞而来,就是站在一处的时候,也隔着得有三尺的距离来。
南星赶紧走过去接待,等听说了因着假日堂内只有一位医师的时候,那男子就想起身离开,不过还未站起就被女娘拉住了胳膊。
“可是那位李姓女医师在?
我们是特地来找李医师的。”
南星赶紧回道:“赶巧了不是,李医师正是今日坐堂,还请取了号牌往最后那个诊位去,李医师就在呢。”
所以,李三娘瞧见夫妻俩别扭的坐在诊位前的时候,直接就一眼看出了问题所在。
“怕不是因为我治好了顺子与英娘俩,这让那些想要求子的夫妻起了想头,就都来我这儿来了?”
李三娘仔细看了一眼那女娘,脑子里回想着,然后拿起桌上的病历本子翻,终是翻到了那一页,赶忙扫了一眼后才抬头问:“可是半月前来过的沈丽珠沈娘子?”
沈丽珠没想到李三娘竟然还记得自己,“正是,我就是沈丽珠,没想到李医师竟是还记得我。
这是我家郎胥宫怀峰。”
“见过宫郎君。”
宫怀峰再不乐意跟着沈丽珠来看诊,但也不是那等人家和他打招呼,他能置之不理的人,遂抬起头对着李三娘拱了拱手:“宫怀峰,见过李医师。”
“沈娘子这回,是带了郎胥来看子嗣的?”
“正是!
自上次从李医师这里回去,我是好不容易说服了他,才拉着来看诊的。
我这年纪,若是再不生子,怕不是真的再也生不出来了。”
沈丽珠带着几分埋怨的说着,一旁听到这话的宫怀峰立即就说:“我都说了,生不出,就不生!
族里恁多的小郎君,你看中哪个儿,我们过继了来就是了。
你若不喜那些大的,就专找两三岁的小童儿得了。”
沈丽珠一听这话,立时瞪起了眼睛,好似眉毛都要立起来了。
“宫怀峰,我说了多少遍!
我只想要我自己生的孩子!
我不想要别人家的,我只想要和你生出来的孩子!”
李三娘一点儿也不惊诧沈丽珠和宫怀峰两人,就这么当着她和秋香以及站在前头的南星的面前,直接吵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