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薛耀,武帝近卫指挥使,长安城里最有实权的近卫头子。
  不可先生,不良人长安处总掌事,暗地里长安城里第一人。
  王不见王,后不见后。
  各自领域里的王者,终究是因着李三娘的案子,机缘巧合之下,见了第一面。
  只不过,此时,二人都不确定对方到底是谁,这么大本事,能让金吾卫在外站岗,在京兆府都没有入内勘察之前,自己入内看命案现场。
  不可先生因为腿疾,出入的地方都需要坐着轮椅,倒是格外显眼一些。
  所以,薛耀心里倒是有了几分了然。
  二人没有交谈,也没有点头示意,只是平淡的擦肩而过。
  此时,不可先生看着在场众人带着希冀的目光,平淡的开口:“三娘子既然是我不良人的人,我必保三娘子平安归家!”
  李二兄会做人,听了这句话,赶紧起身行礼,“有不可先生这句话,我们就安心了。”
  然后,不可先生就详细询问起了李三娘白日出门起,到现下为止的所有事。为了保住李三娘,李家众人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统统都讲给了不可先生听。
  那边等不可先生走了后,薛耀也和自己的人仔细的勘察起现场来,要知道李三娘能上异人录,就代表着她的某些行为对于大唐来说是有用的。
  有用的人,不能在他/她没用之前就死掉。
  而且,李三娘身上到底有什么值得对方派出一个杀手来刺杀于她。
  薛耀办的案子多,自然也看出黑衣人是个身有武艺的高手,而那李三娘,在异人录中明白的写着不会任何武艺,非常普通的一个女娘而已。
  不对,倒也不普通,至少李三娘配的迷药就很好用。
  薛耀踢了踢还在昏睡当中就被金吾卫分别捆绑起来的青皮和大汉。
  薛耀觉得此事值得上报给武帝知晓,说不得其他暗卫,比如不良人那里就有其他情报与李三娘这件案子相关。
  西市,一处民居。
  “郎君,黑狼的任务失败了。”半跪在地上的黑衣人对上禀报着。
  一身大红色胡服扎着满头小辫子却是汉人模样的郎君,呷了一口茶后,才发出一声:“哦?死了?”
  “是,郎君,黑狼死了。”
  “哈哈,有意思,有意思。现在情况如何?”
  “不良人那里的瘸子和武帝身边的薛耀都去看过现场了,可能会看出点儿什么,黑狼那人做事不算周密。郎君,会不会影响到咱们在江南道的布置?”
  红衣郎君起身,来到窗前打开窗子,看着天上隐约还在的月亮,深吸一口气,回应黑衣人道:“无妨,若是有影响,再来一次就是了。”
  京兆尹照样在快到五更天的时候醒了过来,收拾妥当后,正打算好好喝上一碗羊肉汤,就有人进来禀报:“府尹,夜里金吾卫遇到人命案子,现下杀人者正在府内等着,现场已被封禁。柴司法从金吾卫那里得知,夜里薛耀指挥使去过现场。”
  京兆尹一听武帝的近卫指挥使都出动了,这是个大案啊,怪不得第一时间就报给了他,而不是去找少尹诀事。
  京兆尹端碗喝掉最后一点儿汤底,“赶紧的,咱们去府内看看吧。”
  李三娘就穿着那身儿洒满了黑衣人的血,现下血迹变成黑色,已是看不出原来是鹅黄色的襦裙,在屋内枯等到了五更天。
  天亮了,审判总归是要开始了。
  第149章 查!
  李父李母眼睁睁的熬到了快要五更天,才从床榻上起来,张罗着带些什么去京兆府看望现下被羁押的李三娘。
  李母听了李大兄的话,去李三娘屋子里拿了一套她的衣衫,想着万一能行,也可让李三娘换上一身儿干净的衣裳,李三娘那么一个爱干净的人,一晚上估计都没阖眼,更别说洗手洗脚了。
  李父和李母自然是明白,李三娘的境况定是比李大兄说的要惨上不少,要不然李大兄也不会特意嘱咐李母带上一套衣衫。
  等李父李母李大兄李二兄以及昨晚就睡在李家的王婆子一起收拾好,就坐上了去京兆府的驴车。
  李父并不知道昨晚不可先生来过,并且与李大兄他们谈了挺长时间。
  现下一家子都在驴车上,趁着还有一段时间才到京兆府,李大兄靠近李父小声在李父耳边说起了不可先生交代的事。
  等到了京兆府门口,李父几人刚好与大早上就被叫起来上值的京兆尹碰了个正着。
  京兆尹自然是直接就进了门,而李父他们却是要在门子那里拿了户贴,说明来意,一一勘验过后才能入内的。
  京兆尹刚来到日常办事的偏厅,就见京兆府的司法参军柴山梅和司理参军袁雅凡已经在内了。
  二人先给京兆尹行了礼,才开始向其汇报由金吾卫发现的人命案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如此,可勘探过现场了?”
  “回府尹,还未,我等也是刚到府衙。”
  “赶紧的,安排人去勘验现场,仵作验尸,那俩活人可醒了过来?现在何处?那女娘呢?”
  未等柴山梅回答,就听门外小吏的敲门声。
  “进来。”
  “府尹,柴司法,袁司理,那人命案的凶手李三娘的家人来探望她了,是否准其相见?”
  “不可,如此命案,怎能随意?”
  “府尹,可准那李三娘换身衣衫,她……来时的衣衫上都是血迹。”
  京兆尹想到这李三娘也是倒霉,从受害者变成加害者,得了,这点子通融还是能行的。
  “可,但那身带血迹的衣衫留着作为证据,须得留在府内。”
  “诺。”
  小吏来到京兆府门口,接了李母递来的包袱,找来一名府衙内看管女监的女吏来,查验过并无异物后才重新包好。
  由此,李三娘得了女吏拿来的衣衫,也知道了李父他们来京兆府探望她了,但是因着命案,不得相见。
  李三娘不知前路是何,但她绝不会放弃,李三娘谢过女吏,插上房门,把李母送进来的衣裳换上,原本的那身儿鹅黄色的襦裙和藏在腰封中的手术刀都被女吏收走了。
  李三娘现在浑身酸疼,尤其是后腰和被黑衣人用匕首划上的左肩和上臂,虽然伤口不深,也早就不流血了,可是这伤口还是需要处理的。
  李三娘刚才问了那女吏,能否找个医师来给她处理下伤口,女吏为难的说:“这……娘子现下是命案的关键人物,上面不让娘子接触他人。娘子的伤,看着不算多重。”
  李三娘无奈,没再做纠缠。
  人在屋檐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算了,再说吧。
  有了来自家人的关心,李三娘心中燃起对生的渴望,她还有露珠儿,有李父李母等家人在,她还要照料九娘的肚子,给房承先解毒,让那顺子和英娘怀上娃娃,她还有太多的事没做,她还有太多的愿望没有达成。
  李三娘掏出新的手帕,沾着屋内的茶水,仔细的擦了脸,把那一丝快要消散的血腥味儿擦干净。
  李三娘此时,才终于坦然起来。
  大明宫,宣德殿。
  武帝刚在寝殿前的小广场打了一套养生拳法,额头稍稍出汗,就看见了一大早上就进了宫,等在此处不短时间的薛耀。
  “你倒是来的早,怎么了?哪里又有不太平?”
  武帝接过王大珰递过来的热毛巾,擦了擦手脸,带着一丝无奈问薛耀。
  武帝心里想着,谁要是穿越想做皇帝,那就让她/他来坐上这个位子试试!
  皇帝才真是这天下最难做的职业了,起的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动不动就是那里干旱了,这里洪涝了,朝堂之中还有各方政派不一的搞事,尤其是大唐此时疆域之辽阔,种族之繁杂,矛盾更多,事务更多。
  这不,武帝才刚起来,早食还没吃上,就被忠心办公的下属催着去上班了。
  “回圣人的话,异人录中一叫李三娘的女娘,昨夜遭遇刺杀,反杀杀手。臣去勘验了现场,那杀手有些异常,好似与边疆突厥处叛乱一事有关。”
  武帝一边听着薛耀的汇报,一边往寝殿内走去,刚坐下,拿起一个葱油饼,就听薛耀继续说:“臣在勘验现场时还巧遇了长安不良人处的人,好似那李三娘也在不良人那里有挂名。臣猜测李三娘杀人案该是也与不良人最近在查的兵符失窃案有关。”
  武帝听到兵符失窃案时,才正襟危坐起来,不过又一下子垮了肩依靠到椅背上,武帝一边听着,心中还分出一分想法,这人啊岁数大了,再是好好保养锻炼,都不得不服老。
  “因着事关多方,臣才一大早就来宫内向圣人回禀,耽搁了圣人吃早食,是臣的不是。”
  武帝嚼葱饼的嘴停了一下,就当没听见这句话,继续咀嚼起来。
  薛耀看这句话没套路到武帝后,也就不说话了,还是王大珰有良心,给薛耀端了一杯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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