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走出刑部的大门,李三娘在心里再一次警告自己,绝对绝对不可再好奇什么了!
好奇心害死猫,自己可没有九条命!
站在刑部大门外,李三娘正想和徐敬真客套几句分开,话还没说出口,徐敬真就低头躬身行了一礼道:“李三娘子,我听闻了李三娘子之前救人的佳话,甚是佩服。”
“多谢徐三郎君夸赞,运气,运气而已。”
李三娘心想,这是咋了?回去调查自己去了?把自己的扬名的事儿都查了个底儿朝天?
“实不相瞒,我有一至交好友,自幼有疾,看了不少医师不见好转,听闻李三娘子的医术与众不同,就想着请李三娘子看上一看,可否方便。”
徐敬真看着李三娘不得其解的样子继续认真说:“李三娘子现下他就在不远处的那茶楼上,劳烦李三娘子医者仁心了。”
李三娘此时此刻哪里还敢去接触什么高门贵族的人啊,只想回家。
遂开口拒绝:“徐三郎君谬赞,我只不过一未得认可的懂几分医术的女娘罢了,哪里能去给他人看诊。徐三郎君还是另请高明的好。”
徐敬真看李三娘真的不想去,就稍稍走近一些小声说:“三娘子就不好奇这武四郎案的真相到底是何?去了茶楼,我可仔细与三娘子分说。”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李三娘心下也有些好奇,遂点了头,就随着徐敬真往不远处的茶楼走去。
到了地方,李三娘看着这两层的茶楼的招牌叫清净楼,挺有意思的。
可站在门口,李三娘心里有几分懊恼,刚才明明在刑部大门口还说绝对不可以起好奇心了,结果还是好奇真相,跟了徐敬真来这茶楼。
一进去,就被小厮引着上了二楼。
进了一处包间,李三娘就被徐敬真引着介绍了房承先认识。
李三娘虽说不是颜控,但谁又不喜欢看美人呢。
这徐敬真本就是少见的美人郎君了,没想到他的至交好友也是一清俊贵公子,只是眼下青黑给这清俊的容貌减了几分。
互相通了姓名,听着这病弱郎君一边轻咳一边介绍自己,李三娘心里就对他的病症有了几分猜测。
刚坐下,就有小厮上来送了清茶和几样茶点,李三娘还隐隐听到了琴音,想着该是在近的包间演奏传了过来的。
李三娘跟着来这茶楼就是为了听真相了,再喝了一口清茶后,就看着徐敬真不说话,示意他快说。
徐敬真不知是为了逗李三娘还是真的渴了,足足喝完了一盏茶,才把桌上小点往李三娘面前一推,眉笑眼开的说:“三娘子尝尝,此处的茶点甚是有名。”
房承先在旁瞧着,哪里还不知道是他哄了李三娘前来。
李三娘看他还不说正事,就要开口询问,就又听徐敬真笑眯眯的说:“三娘子稍安勿躁,听我慢慢道来。”
就着茶点,李三娘就听徐敬真缓缓说了武四郎命案的真相。
武四郎是武帝亲二兄的庶出子,早就娶妻了有儿有女的,但此人虽不是欺行霸市之徒,却十分贪花好色,还就喜欢年龄小的鲜嫩女娘。
而那柔娘本名叫作赵柔蝶,是赵丹蝶的庶妹。
赵丹蝶这人,李三娘还真就认识,就是李三娘在潏河边救助凉国公府的契苾雅彤旁那个指挥女武卫协助李三娘的金簪女娘,也就是契苾雅彤的外家表姐。
也是因着这层关系,赵柔蝶才能来参加凉国公府的宴会,不然她一个庶出女哪里有这资格参与贵女们的宴会。
这赵柔蝶也是一能人,不仅和武四郎有着私情,还与凉国公府世子有交情。
赵柔蝶这种女娘知道自己是庶出女是不可能与皇亲国戚扯上关系的,更不可能放弃凉国公府一直只做武四郎的情妇。
所以她就又勾搭了凉国公府世子,想着进凉国公府做妾也是一个好去处。
可凉国公府内世子的阿娘,也就是大夫人她最讨厌这种妖妖娆娆的小女娘,就算世子恳求,也不同意这种女娘进门。
该因着凉国公传到这代,凉国公虽然大面上给了大夫人嫡妻的体面,可其实在府里最为宠爱一个妾,自大夫人有了世子后,就没再进大夫人的屋子了。
素日里,连初一十五都来,日日歇在那妾屋里头。
不过,就这,这么多年,这府里也只有一个庶子而已。
这不是大夫人不同意柔娘进门做妾么,结果,世子竟求到了老夫人那里去,老夫人本就与大夫人不和,如此就凭着这事儿打起了擂台,老夫人有意想同意这赵柔蝶进门做妾。
如此,大夫人就找人去调查赵柔蝶,还真就查出了她与武四郎有私情的关系。
因此,大夫人想在长安众多高门贵族的郎君女娘们都在的赏花宴上,引人去抓赵柔蝶和武四郎的奸,摆脱这门亲事。
大夫人的人就在平康坊找人买了一些助兴的药,也就是李三娘在武四郎腰封里找到的灰白色粉末,前一晚就买通平康坊里一家武四郎常常去的女娘,让她把这药粉下在武四郎身上。
谁能想到武四郎在平康坊玩了个通宵不说,还喝了酒,又来找赵柔蝶求欢,这么亏空之下,就出了意外,一命呜呼了。
第71章 中毒
李三娘听了这个真相,顿觉高门贵族的后院儿真是是非多。
这武四郎只能说是命中有这么一劫了。
“不过,为何这药粉在腰封内却可令人发病?”
这一点李三娘想不明白,一般的毒物都要入口才可,就算高明些,也是要吸入或者皮肤接触的,这隔着衣裳,藏在腰封里的药粉,要如何影响呢?
“具体的我不甚清楚,但我想大概是前一晚在平康坊时,已是下了一些在酒中的了。
后来这一部分才藏在武四郎的腰封里。
你说,有没有可能当时出了一身汗的武四郎因着贴身,汗水浸透了才沾染了药粉?”
李三娘还是想不明白,但不否认徐敬真的猜测是有一定可能的。
真相听了,茶也喝了,点心吃了,李三娘就想起身告辞。
这时,徐敬真却面色一凌严肃了起来,他站起身恭恭敬敬对着李三娘行了一礼,才正儿八经的说:“还请李三娘子看在我费尽苦心打听到这真相,特特来说与你听的份上,为我这好友看上一看。”
李三娘从徐敬真的表情和口气以及眼神里看到了徐敬真的真心,他是真的想抓住任何一丝可能的机会来帮房承先活的。
“原来李三娘子还通医术,当真厉害。
咳咳,敬真是关心我,我这病自娘胎里就有,这么多年不过用药吊着罢了。
李三娘子大概不知,我被前太医署的署正判定活不过二十五的。
而我今年,已是二十有一了。”
看着房承先面带微笑无怨无恨、甚是平淡的说出这番话来,李三娘听了,就懂房承先的意思了。
估计是以前有过希望,但每次都失望,所以最后只能一丝希望也不要,才能在最后不失望,不绝望。
等着小厮再次上了茶,李三娘倒是来了兴趣,遂对着房承先缓缓说:“我不过是还未被医药联盟认可、略懂些巧法医术的女娘罢了。
徐三郎君央我前来,也只是作为一个担心朋友的友人而已。
房郎君何必如此?”
房承先看了一眼徐敬真,眼神里询问,这就是你昨日说的你遇到的甚是有趣的女娘?
徐敬真点点头,用眼神回道,你瞧,是不是很有趣?
房承先无奈苦笑了一下,然后又是咳咳两声,“既然李三娘子来都来了,那就劳烦为我瞧上一番。无论如何,承先都是感激的。”
至此,李三娘抬手示意房承先伸手,在一旁侍立的房承先的小厮多寿倒是有眼力劲,拿了一个小软枕给房承先垫着手,使房承先的手臂和胸口在同一水平线上。
李三娘就放了三指到房承先的手腕上,仔细辨脉。
这诊脉的方式是打小儿李父教的,又因着李三娘天生五感灵敏,就比他人更有优势能辨出些细微的不同来。
本来李三娘一进来,就看了房承先的面貌以及体态,更是在旁听了他的呼吸以及咳声,当时心里就有几分明了,觉得这不就是典型的肺心病么。
只不过房承先的年龄比较年轻而已,可能先天就有不足,才导致如此年轻就病入膏肓。
虽然没有听诊,也无法照片子,但房承先的这些症状都十分典型,简直就是教科书级的肺心病的临床表现了。
可这会子,李三娘给他辨脉,却觉出了几分不同。
本来房承先就没放几分希望,只不过友人的盛情难却,那就给李三娘诊上一诊又如何呢?
房承先是没听过曾经名扬长安的李三娘的名声,他自幼体弱,少时就由太医署的署正看诊,吃着好药,费尽心力的活过了成丁。
本以为能好好活了呢,结果及冠那天吐了血,要不是署正刚好在自己冠礼上,还随身携带着金针,救了自己一命,自己早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