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谢宝珠又用胳膊肘捅了捅李安元,小声嘟囔道:“李小二,听我的,和我住!”
李小二看他一眼,也同李诚说道:“大哥,就按宝珠的意思吧。”
弟弟发了话,李诚自然没再拒绝。
谢宝珠举手,又说:“那容时带着婶子几人先去整顿吧!我和圆圆去城里逛逛!”
李安元却说:“考试在即,我得回去温书,你也和我一起去,考完再逛也不迟。”
谢宝珠一声哀嚎:“……啊!”
几人都安排齐全,分成两路去了各自安顿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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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你们不知道我昨天咋过的……
大暴雨导致整栋楼停电,本来打算晚上码字,但是笔记本电池坏的,必须连电源使用。手机只剩20的电,于是只能早早睡觉。但因为睡得太早,第二天五点就醒了。
醒来发现还在下雨[无奈][无奈]
第111章 府城市井11
府城可不比小城小镇, 九衢三市,四通八达。柳谷雨几人住在河沿街,谢宝珠领着李安元兄弟住在南大街。
这两条街在整个江阳府看来相隔不算天南地北, 可若是走起来也得两刻多钟才能到。
江宁府很热闹, 能看见菜农挑着担子走在青石地板上,身旁路过一个赶着骡车的汉子,蹄子踩在石板上发出“噔噔噔”的声音,沿着河岸还有摆摊的小贩。
秦般般晕船并不严重, 下了大船吹上一会儿风就恢复了大半,现在看到府城上的新奇景物, 整个人又活了过来, 什么都要多看两眼。
江州多水, 福水镇有罗带河横贯大小村镇,江宁府城内也有一条丹水河,比罗带河更宽更绿,初春冰雪消融,河水泛着一层淡淡的鸭青色。
府城外还有湄江, 宽阔浩瀚, 几人走水路就是顺着湄江过来的。
城中丹水河里漂着几艘乌蓬小船, 连船上都摆了摊子, 买些零碎物件。
柳谷雨胃里还在翻涌,没什么心情地懒懒看两眼, 觉得这府城倒像个水乡, 颇有些风景宜人。
身旁的般般惊奇道:“呀!船上也能摆摊啊?!”
刚说完, 一个十来岁的少年跑了过去,他穿着粉衫子,腰束绿带, 肩上背着一个竹背篓,篓子里探出好多花枝,粉的、红得、白的、黄的……仿佛挑了一个春日在肩头。
这是个卖花郎,连头上都戴着一个五颜六色的花环,一身桃红柳绿,真似他篓子里的花儿变的人。
“呀!原来男人也可以卖花啊!”
秦般般又叫了一声。
春天的时候,福水镇偶尔也能看到卖花的,都是十来岁的女孩儿,男人可没有!
身边一个婶子听了这话就哈哈大笑,说道:“男人咋不能卖花了?那女人能开馆当大夫!男人当然也能卖花!”
听了这话,秦般般眼里哪还有花不花的?
她惊喜问道:“府城有女大夫?”
婶子回答:“有一个。就在杏林街那边,那条街上开的都是医馆,方娘子就是回春堂的大夫!她医术可好了!不比男人差,我闺女身上长疹子就是她看好的!”
秦般般又惊又喜,恨不得立刻跑到婶子口中的杏林街去,可她扭头又看到萎靡得像霜打白菜的柳谷雨,最后也只是对着婶子说了一声谢谢,然后朝着秦容时问:
“哥,还有多远啊?我瞧柳哥脸色不太好看呢,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了。”
柳谷雨没什么精神,但还是忍不住耍嘴皮,他抬了抬手,有气无力说道:“委婉了,委婉了。我都懂,是不是像死了三天一样白?”
秦般般:“……”
秦般般沉默,崔兰芳搀扶着柳谷雨,没忍住训了一句:“你这孩子,嘴巴也没个把门的!”
秦容时也瞪他一眼,没好气道:“我看他有力气得很。”
话虽如此说,可秦容时还是左右看了看,终于看到一辆路过的空牛车,连忙把赶车的汉子拦住,给了些铜钱,请他把自己一行人送到河沿街去。
那汉子也爽快,收了钱就更爽快了,潦草地收拾了一下板车,招手道:“好说好说!都上来吧!”
几人上了车,又走了一刻钟才到租住的小院。
“就是这里了,靠院门停下吧,麻烦了。”
“不麻烦!不麻烦!”
说道两句,几人下了车,汉子又赶着牛车离开。
院门攀了一墙紫藤花,是从里头探出来的,垂挂在院门上,一串串浅紫色小花穗,好像有千百朵同时绽放,一帘花瀑。
“真好看。”
秦般般呢喃了一声。
下一刻,秦容时取了钥匙开门,进屋就说道:“右边是正屋,床铺大些,娘和般般就住那间吧,柳哥住左边第一间。”
崔兰芳问:“二郎,你呢?”
她一问,秦般般、柳谷雨都看了过去。
秦容时立刻指向柳谷雨旁边那间,说道:“我住书房。”
柳谷雨没说话,而是朝着左边房间去了。他坐了两天船,睡也没睡好,吃也吃不好,人在船上晃晃荡荡都要晃散架了,所有人都以为他是要进屋休息,哪知道他竟先去了秦容时所说的书房。
门一开,果然看到屋里摆着一套书案书椅,靠墙还有一张小榻,有些窄,比柳谷雨现代学生宿舍的床还要略略小上一圈。
柳谷雨皱眉,看着秦容时说道:“太短了,你睡在上面岂不是脚都伸不直?”
崔兰芳也担忧说道:“是有些小……二郎,还是你睡主屋吧!你马上要考试了,可要睡好!”
秦容时只说:“不必麻烦,我平日要在书房温书,就睡在屋里更方便。之前和老师游学到此,我也是住的这间屋子,已经习惯了。”
他好像说得很有道理,况且秦容时不是没有睡过冷硬逼仄的木板床,这屋子可比前几年家里的条件好多了。
他这样一说,几人也不再劝,都看向柳谷雨。
“谷雨,你先去歇歇吧。”
“是啊,柳哥,你先回屋睡会儿。”
柳谷雨不是身体不舒服还硬要强撑的人,点点头进了屋子,崔兰芳也跟了进去。
这间院子应该新收拾过,屋里屋外都干干净净,没有半点儿灰尘。但床铺空着,崔兰芳帮着铺了床褥,又把柳谷雨的行李放到桌上,等他醒了再自己好好捯饬捯饬。
柳谷雨解了衣裳躺上床,可仍觉得嘴巴发苦,也没什么困意。
他干躺了一会儿,忽然从枕头底下摸出一个小荷包,打开来摸出一颗油纸包裹的硬糖喂进嘴里。
这糖是秦容时昨日给他的,大船昨日靠码头停了一会儿,他立马下船寻了一家附近的医馆,买了缓解反胃呕吐的药糖。
这药糖是用生姜、薄荷、陈皮、甘草等物制成,味道清凉,药性温,就是当零嘴偶尔吃一颗也使得。
他含着糖又躺回床上,脑子里莫名想起昨夜秦容时给他送糖的场景。
当时柳谷雨还半死不活地躺在床上,嘴里自言自语嘀咕:“今天也在用力地活着啊。”
又活了一天的柳谷雨听到敲门的声音,还以为是崔兰芳看他午时吃得不多,又送吃食过来了。
他瘫在床上不愿意动弹,恹恹说道:“娘,我没胃口,不想吃。”
哪知道门口竟响起秦容时低沉的声音。
“是我。”
柳谷雨爬了起来,把床边的陶盂塞到床底下,然后才对着门口喊:“二郎?进来吧。”
秦容时推门进屋,他蹙着眉看向柳谷雨,问:“又没吃饭?”
柳谷雨早上喝了一碗粥,吃了两个白味馒头;中午是米饭和清炒肉片加青菜米汤,他吃了一半青菜,饭和肉片一口没动;晚饭更不用说了,连菜叶子都不想吃了。
柳谷雨摇头,蔫耷耷靠在枕头上摇脑袋,说:“没胃口。”
秦容时蹙眉看了一阵,一直没有说话,只到床边的小凳上坐下,然后从袖中摸出一只小荷包。
“含两颗试试看。”
柳谷雨:“?”
柳谷雨歪着头,一边嘀嘀咕咕问“什么东西”,一边从荷包里摸出两颗裹着糖纸的药糖。
他依言吃了两颗,味道微酸,吃起来清清凉凉的,很快压下胃里翻涌的酸意。
秦容时:“如何?”
柳谷雨点点头,嗯了一声才说道:“还不错。”
秦容时也轻轻颔首,然后突然朝他伸出手,又说道:“手给我。”
柳谷雨:“?”
柳谷雨又歪了歪头,仍旧一边嘀嘀咕咕问“做什么”,一边将手伸了过去。
秦容时没有说话,只握住他的手臂垂下视线,隔着一层单薄的袖子揉按着手臂上的几处穴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