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的CP不能BE 第147节

  赶车人抽掉顾钟庭嘴中的绢布,顾钟庭大口喘息,盯着眼前这人厉声道:
  “你是何人?谁人指使你绑我出城?你要带我去何处?”
  “我乃是朝廷命官,天子脚下胆敢绑架朝廷命官,这是重罪!”
  “你们想做什么!”
  赶车人似乎是在看一只兔子在挣扎,玩味且耐人寻味道,
  “顾大人精神倒是颇足,一口气问了这么多问题,但其实这一晚上怕是自己心中已经明白为什么了吧?我家主上只托我问顾大人一句,可愿意投诚?”
  顾钟庭顿时闭口不言,眼睛里是深深的忌惮。
  昨日早上他去上衙时在路上闭目养神,突然有人贴在他骄门边说了一句“想要顾辞活命,酉时金风楼见”,这没头没尾的一句仿佛钟鸣敲得他顿时一震,他立刻撩帘向外张望,且叫停骄子出去寻找,然而却什么可疑的人都没有,问了骄夫也都面面相觑。
  他凝眉一想,便知那说话的人怕是刺客行当练得一身敛息隐匿的功夫,平日骄夫也不会专注周边的人,从他们骄边路过便就这么被忽略了。
  他心思沉重琢磨了一天,觉得此事终究是逃不过幽州有关。
  这事要从半年多前说起,半年多年幽州刺史突然暴毙,说是意外去世,但毕竟是朝廷命官,位职权重,他身为刑部尚书便亲自去幽州走了一趟。
  他虽主管律法刑狱,但对分析断案也颇有心得,这二者本来就不分家。随后他便发现幽州刺史的死不简单,他不是自己暴毙而亡,多半是被人害死的。
  加害朝廷命官乃是重罪,他手上暂时没有明确的证据,就没有上报,而是一直暗中调查,后来隐约的查到似乎与幽州节度使有关,他正要着手继续查下去时,而就在这时他的爱子顾辞上元节突遭如意楼下毒,险些丢了一条命,他震惊痛心之下暂且放下幽州一事,领命查起了如意楼事件。
  如意楼下毒事件,看似条条针对三皇子,但是他越查越发觉不对劲,因为这案子线索给的太明白,所有环节太顺畅,什么事情过于完美,就显得营造痕迹十分突出。
  他不知道对方是不是有意做这么完美引他往下查的,逐渐的他意识到一个可怕的结论,那毒,恐怕从一开始就是奔着他儿子去的,而目的就是为了警告他,又或者说在警告过后,想把他捆入泥潭中。
  这事与三皇子贵妃一脉脱不了干系,能在天子脚下这么完美的“嫁祸”皇子,又让人找不出破绽,那最大的可能就是自导自演。
  幽州节度使与三皇子一脉牵连甚深。
  他震惊加震怒,皇子与地方军权牵扯,这是想要做什么?
  他仿佛是陷入了一个泥潭,而且他已经抽不出去了,等待他的是滚动着的黑水深渊。
  顾钟庭冷眼看着眼前的人,那双眼睛与顾辞何其相像。
  他们咬死了要拖他下水。
  “你是幽州节度使派来的还是三皇子一脉派来的。”
  “你们太无法无天了,这是在天子脚下,当真以为这天下没有王法了吗。”
  赶车人浅笑,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顾大人,何必如此不识时务呢?”
  “难道令郎的事情还不足以让你长记性吗?”
  提到儿子,顾钟庭眼睛顿时猩红,胸膛剧烈起伏,咬牙切齿:“他连弱冠都不到!无功无名,尚不曾涉世,他还只是一个孩子!你们怎可如此恶毒!!”
  赶车人笑容残忍:“父过子承,就当是顾小公子孝顺顾大人了。顾大人,既然令郎能被毒死一次,就能再被毒死第二次。其实他现在那样也不需要再费劲下毒,随便摔一跤,或者生个病也活不了太久的,大人说是不是?”
  顾钟庭恨极,目眦欲裂,字字泣血,昂头狂笑:
  “好!好!你们逼迫顾某如此,不就是想要我这一条命!今日怕是我点头投诚,投名状就是让我自尽!只要我死了,所有罪名推担到我身上,那死掉的店小二就是你们为顾某准备好的棺材,冠顾某一个失职错杀畏罪自尽的名头,这一切事情就都结束了,是不是!”
  赶车人没有否认,只说:“金风楼里有大人的罪己书。”
  顾钟庭猛然间直起身朝赶车人撞去,赶车人目光一利,起脚便当胸一脚把顾钟庭踹入车内,嘭一声巨响撞到马车车壁上,车身都向后撞退了半寸。
  顾钟庭胸口剧痛,呼吸间全是气音,脸脖涨红,仰望青天,怒视人间恶鬼,已明死志:
  “你等害我子险些丧命,害幽州刺史横死,害数条无辜百姓性命,如今又加害于我,天理昭昭!法网恢恢!终将有一日尔等会自食恶果!罚戒严惩!还天地清明!我顾钟庭,职大周刑部尚书,上顶青天,下立黄土,我就是死!也绝不会与尔等乱臣贼子同流合污!”
  赶车人表情沉落,叹一声,“顾大人好骨气。”
  “既然如此,某只能送大人一程了。”
  顾钟庭被他一把掐住脖颈,来人精通骨骼,几下动作顿时把顾钟庭的下巴卸了下来,顾钟庭挣扎不休,却无法阻止来人往他口中灌入毒酒,
  “这断魂草就是当日你儿子喝下的毒,当日令郎好运气捡回来一条命,某多喂大人喝一些,也好让大人了断的更快些,少受那断肠之苦。”
  顾钟庭被灌了毒药,不到半刻钟后便腹痛难忍,浑身青筋暴跳,腹内脏腑肠肚被腐蚀成泥,他痛苦的在车厢内翻滚挣扎,口吐鲜血,他被下的药量比顾辞要重的多,毒发后不到一刻钟便含恨而亡。
  眼望青天,死不瞑目。
  赶车人试了下顾钟庭的鼻息,确定他已经死透了,戴上羊肠手套,把周围的痕迹全都清理干净,随后为顾钟庭敛容束发,叹息道:“也算让大人死后体面一些。”
  检查一圈看一切妥当,他跳下马车,随后在车厢里洒进麻油,扔进火折子,轰然一把火烧起,顾钟庭的尸首被熊熊烈火淹没,赶车人悄然离去。
  荒野中,早起的农夫挑着担子进城去卖菜,远远的看见远处燃起浓烟,一辆马车烧着了,马车边上无人,也不知道里面有没有人,远处有一匹马在吃草。
  荒郊野外一辆马车在野地里着火,这场景实在渗人,农夫心里头一慌,脸上跟着惊慌,有心想回家躲事,但看到筐子里的菜又不忍。
  纠结半天,垂头当看不见,加快脚步往城里去。
  农夫快步在小路上行走,不久听到前方传来纷踏的马蹄声,抬眼望去是一队骑着大马奔驰的官兵,他连忙担着菜筐躲到马路下边的草地上去,趴着想等这队官兵过去,然而这一对官兵却停了下来,为首的一个官爷对他喝问道:“有没有看见附近有何行迹诡异之人!”
  农夫一下想到了那辆马车,
  他哆嗦的回话:“一路来没见到什么人,就见了前边西南向有辆马车停在那,我也没去看。”
  “马车在何处!”
  “就、就在西南边,那处浓烟便是。”
  远远看到浓烟,将领回首大喝一声,“走!”
  一队人马绝尘而去,卷起半米高的尘土。
  农夫翘首看着官爷们的马屁股,狠狠打了个激灵,挑起篮筐马不停蹄离开了此处。
  官兵们循着浓烟找到马车,马车燃烧着熊熊烈火,他们到时车架子几乎都烧散了。
  周遭又没有水源,他们掩着口鼻,用长剑啪啪抽砍,
  费尽周折一番时间后,终于把四散的火扑灭,也看到了马车内一具烧焦的尸体,已经烧的面目全非。
  小将皱着眼睛,用长剑轻轻挑弄下焦尸腰上的腰牌,扒拉到一旁后吹了吹上头的灰,看到一个“顾”字。
  小将一怔,与周遭将士道:
  “怕是找到刑部尚书大人顾钟庭...的尸首了。”
  第107章 和腹黑少爷he21 (修)
  顾府上金吾卫把顾老爷的书房搬至一空, 庭院内整理了五个大箱子,真连一片纸都没剩下,若是可以他们怕是恨不得连房子都拆了带走。
  顾夫人脸色铁青, 丰唇颤动,再好的淑女气度也被这群兵卒莽夫气得无法维持。
  “赵岩!”顾夫人声色俱厉, “你带兵夜闯尚书府,惊扰四邻, 毫不顾忌朝廷命官的颜面,我虽是一介妇人,但也由不得你这般欺辱, 待天明后我定要修书一封到兵部去告你一状!”
  赵岩将军脸色一暗, 眼底飞快地闪过一丝狠戾。
  臭婆娘还想威胁他?
  这些文官出身的不论是官员还是家眷一个个都最他妈矫情,什么屁大点事儿都能写折子写状子,找这个告状找那个告状,然后还要摆着一副眼高于顶的架子。他呸!一亮刀全他妈吓得原形毕露。
  赵岩眉眼压低放在佩刀上的大拇指不耐地蹭了一下。
  骨碌碌——
  这时,一串轮椅滚动的声音突然行至眼前。
  顾辞注意到赵岩的举动,直接滚动轮椅上前挡在母亲面前,背脊笔直如剑,气势丝毫不畏惧于眼前的金吾卫领将,
  压声冷喝道,“赵将军!可是收拾完了。”
  赵岩垂眸, 眼前的少年挡在他面前, 一双眼睛直直地看着他,在半明的天色下黑沉如墨, 淬出一层摄人的光。
  二人目光交汇,在庭院的半空中产生了一波无形的对峙。
  赵岩眯起眼睛,他出身兵武, 要的就是一身天不怕地不怕的斗志,
  然而他目光在眼前少年瘦弱的肩膀和瘫废的双腿上一扫,心底刚升起的一丁点斗志又灭了下去,连带着方才的那股不悦也散了,都化成淡淡的不屑和轻蔑。
  一个小瘫子,他连刀都懒得亮。
  刑部尚书?呵。他扫了眼这院子,今后可就没有刑部顾尚书了。
  赵岩摩擦在佩刀上的手指移开,稍显戏谑的勾起嘴角,回头对忙碌的金吾卫厉声高喝一声:“收拾完没有!上面交代一片纸都不能留!但凡能活动的全都封箱带走!”
  金吾卫:“禀将军,都收拾完了!”
  咚咚几个大箱子摆在院中,金吾卫们展开封条封箱,还有一人拿着封条到书房门前啪啪门一关,两条封条封上大门。
  赵岩回头看向身后的顾夫人和顾辞:
  “顾夫人顾公子,我们弟兄也不是放着半夜有觉不睡,非要来你府上查封书房,上头催着下命令,我们就照办,末将一切都是领旨办差,如今差事办完,我们就不多打扰了。”
  赵岩这话说的顾夫人与顾辞全都心惊肉跳,尤其顾夫人,她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不用想也知道绝对不是什么好事,见赵岩一行人要走了,她心慌意乱的脱口急问道,
  “你们这到底是领了什么命令!我家老爷呢?如今人在何处?”
  赵岩回了同方才跟顾辞说的一样的话:“我们收到了什么命令就不便告诉夫人了,顾尚书昨日散衙后便不见了去向,至于顾大人去了哪里,现在人又在何处,末将就不知道了。”
  说完大刀阔步,高声一喝,“把东西都带走!”
  一群金吾卫空着手闯进来,离开时抬了好几个大箱子,顾府上下的下人们全都贴在墙根,心惊胆战地看着这群士兵从府里抬了好几个大箱子出去,一时间人心惶惶。
  怎么了怎么了?为什么会有官兵闯来府上?那些贴了封条的箱子是什么?该不会是要要要抄家了吧?!
  抄家这个字眼一冒出顿时五雷轰顶,有些胆子小的直接就瘫在了地上。
  顾夫人也慌得不行,她从在睡梦中被叫醒说家里闯进来了官兵,到现在被人查封了老爷的书房离开,前后不过短短半个时辰,这急如骤雨的一阵打得她措手不及。
  方才她虽然气势汹汹,但那也是在强行镇定,实际上她心里完全没底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此时金吾卫离开,她才露出心底的惊慌,手心按压住心口,感觉心脏都要从胸口里跳出来了。
  “辞儿,这、这到底是怎么了?”顾夫人慌神的看向儿子,如今夫君不在家中,是有她和顾辞,顾辞便成了她的主心骨。
  顾辞抬眸,镇定地握住母亲的手,少年的身上散发出稳定人心的力量。
  “娘你先别慌,如今我们什么都不知道,目前最要紧的是先把府上稳住不能乱,金吾卫来的急促又毫无征兆,府上下人们怕是要被吓坏了,唯恐生乱娘你必须先把下人安定好,别让府上出乱子。”
  “我去安排管事和守卫出去打探消息。”
  “叫人去外祖家、亲戚、还有父亲的同僚府上都问一问,看到底是父亲出了事还是其他的缘故,我们才好知道后面如何应对。”
  顾辞语速奇快但字字清晰明了,一条条快速的安排好,顾夫人听得一直点头,“对对对,你说的对。”她攥紧顾辞的手,慌乱的心在儿子的大局□□下恢复了镇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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