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闺蜜嫁进侯府吃瓜看戏(穿书) 第147节
她庆幸自己出门前把丫丫放到邻居家照看了,否则要是让她看见可怎么办啊。
“大人,她一定在撒谎。”
小孙氏振振有词,“我大哥断了腿瘫在床上好几年了,连起身都费劲,他哪有力气吊死自己?倒是我大嫂完全可以把他勒死在窗台上,然后伪造成自杀。”
她恶狠狠地瞪着温娘子:“就是你不守妇道,嫌弃夫君是废人,是累赘,想杀了他拍拍屁股改嫁去!”
沈令月突然道:“吕推官,请问仵作已经验完尸了吗?”
吕推官答:“初步检验已经完成,具体的还要拉回衙门验尸房再细细查看。你想知道什么?”
他招招手,一名脸上蒙着白巾的老者走过来,手上还带着一双缝制的棉布手套,想必就是顺天府仵作了。
沈令月到底没有勇气自己去揭开蒙在尸体上的白布,想了想问仵作:“您刚才检查过尸体了,他身上干净吗?后背和大腿等处有没有褥疮或溃烂的痕迹?”
仵作摇头,“病人断腿瘫痪多年,身体难免会消瘦虚弱,但他身上被拾掇得很干净整洁,没有褥疮也没有溃烂,显然是有人每日精心照顾的缘故。”
沈令月望向对面的孙氏三口,“听见了吧?照顾一个瘫痪病人可是很辛苦的,温娘子能让丈夫躺在床上几年都不生褥疮,你们知道这要花费多少心血吗?”
穆家院墙并不高,有好事者已经翻上墙头看热闹,沈令月的声音也能传到院外。
她这番话立刻激起了街坊四邻的讨论。
“是啊,温娘子这几年有多辛苦我们都看在眼里,她对大山兄弟那真是没的说,再没有比她更勤快干净的了。”
“可不是吗,大山刚断腿那会儿比现在壮实多了,温娘子每天都要给他翻身擦洗,累的腰都直不起来,还是我陪她去附近药堂买的膏贴。”
“大山他娘和他弟弟,一口一个心疼儿子,心疼大哥的,咋没见你们过来日夜伺候过大山一回呢?”
沈令月得到了群众声援,越发理直气壮。
“听见了吧?温娘子如果真的厌倦了这种照顾病人的日子,有的是办法让穆大山不声不响地没了,干嘛要选这种费力不讨好,还容易惊动官府的法子?”
她又问仵作:“死者脖子上的勒痕,是一道还是两道?”
“一道。”仵作叫来徒弟,把验尸格上画出的图案给她看。
人形脖颈上有一道斜向后方的勒痕,左右交错在后颈中间。
沈令月问吕推官:“大人判案无数,经验丰富,应该清楚上吊自杀和他杀的区别吧?
吕推官当然清楚,但他不清楚的是裴怀舟的夫人为什么也清楚?
他瞥了沈令月一眼,清清嗓子对孙氏三人道:“根据现场勘验尸体的情况来看,死者穆大山确系死于自杀……”
“我不同意!”
孙氏突然跳起来,“我儿不会自杀,就算是他自己把脖子套进绳子里,那,那也是这个丧门星逼他这样做的,她就是杀人凶手!”
沈令月看她眼珠乱转,一副阴刻算计的模样,突然灵光一闪。
“大人,死者若是自杀,一定留有遗书吧?你们找到了吗?”
作者有话说:来了[让我康康][让我康康]嘿嘿没想到我们雁翎妹妹这么生猛吧~她逃家就是为了逃婚,怎么会又把自己嫁出去呢[狗头]
我今天想了想这个剧情走向好像是有点难猜hhh毕竟前面留的线索也很少,希望你们能有惊喜的感觉嘿嘿[撒花]
不过白家确实是因为雁翎才恢复了和燕燕的联络哈,以后我们燕燕也是有舅舅撑腰的宝宝了[撒花]
第68章
遗什么书?
吕推官张口就要指责沈令月异想天开。
穆大山没断腿前也不过是个卖苦力的平头百姓, 认识自己的名字,会写一二三四五都算是文化人了,还指望他能写遗书?在纸上画圈圈吗?
然而对上沈令月狡黠又充满暗示的眼神, 吕推官及时改口, 拖长了调子:“遗书啊……我问问, 老黄你过来一下。”
吕推官叫来一个刚才负责勘察屋内情况的中年捕快,二人走到一边低低交谈起来。
沈令月趁此机会观察对面的一家三口。
穆二森最先沉不住气, 不住地用眼神瞟向妻子和老娘。
孙氏和小孙氏也是眉头紧皱。
终于,小孙氏耐不住这漫长压抑的沉默等待,出言抢白:“大哥就是被温氏逼死的,他怎么会写遗书呢?”
穆二森紧随其后帮腔, “就是就是,我大哥又不识字,他会写什么遗书啊。”
“你们说的不对,大山他,他认识字的。”
温娘子鼓起勇气反驳对面, “他以前做工的时候跟账房学过认字, 这几年躺在床上不能动, 我给他买了三百千,遇到不认识的字就攒起来去问隔壁念学堂的方小郎。他还教过丫丫认字,说等她再大一点,身体好一点, 哪怕省吃俭用也要攒钱送她去学堂……”
有沈令月陪在她身边,她好像就有了大声说话的力量。
“自从大山出事, 你们一年半载都不来这边一趟,又怎么知道我们是如何过日子的?”
见她还敢顶嘴,孙氏眼睛一瞪, 张口就要骂人。
沈令月上前一步,拦在温娘子身前。
“如果穆大山真是自杀,他又会写字,肯定要留下只言片语,比如给妻女的嘱托,还有他们现在住的这座小院如何安排……”
孙氏眼睛一闪,脱口而出:“我是他亲娘,他死了,这里的一切都要留给我养老,凭什么便宜了这个丧门星和她生的赔钱货!”
温娘子急得直掉泪,不停摇头,“不对,我们已经分家了,当初是你们把我们一家三口赶出来的,说家里没钱给大山和丫丫治病,将来也不用我们给你养老……”
小孙氏挤出个笑脸:“大嫂,当时大哥突然出事,娘也是心里着急啊,家里的情况你不是不知道,我们也是有心无力……分家什么的都是气话,娘辛辛苦苦拉扯大他们两兄弟,难道你忍心看她老无所依?你也不想被人戳着脊梁骨说你不孝吧?”
温娘子本就不是能言善辩的性格,对上小孙氏这样牙尖嘴利胡搅蛮缠的,一时更是难以招架。
沈令月又哼一声:“你们刚才都一口一个丧门星、赔钱货了,她还怕被人说什么不孝吗?”
“我们老穆家的事,轮不到你这个外人来插嘴!”
孙氏可不管那些,她又不认得沈令月是谁,凶巴巴地朝她喝骂一句,又狠狠指着温娘子,“当初我就不同意大山娶你,你看着老实,内里藏奸,还骗我们说这房子是租来的……你宁可伺候一个无亲无故的老婆子,都不愿意伺候我这个亲婆婆,不就是嫌弃我们没钱没本事吗?”
沈令月听得迷糊,但从中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对哦,假如温娘子一家真的被两个病人掏空了家底,那这座小院又是怎么来的?
这可是寸土寸金的京城,这里又离赵岚陪嫁的那间药堂不远,四舍五入也算是“院区房”了,虽然屋子破旧了点,但地段值钱啊。
听孙氏话里的意思,她们今天来闹腾的这么凶,无非是想把温娘子和丫丫赶出家门,将这座小院据为己有。
沈令月小声问温娘子,“这座院子是你们买下来的?”
温娘子摇头,“不是,我们哪有钱买房,是孙大娘她……”
有趴在墙头看热闹的邻居热心补充,“这房子原本是孙大娘的,她命苦啊,中年丧夫晚年丧子,一个人孤零零地守着空屋子,幸亏遇到了温娘子一家……”
那年穆大山受伤断了腿,温娘子早产生下先天不足的丫丫,还没坐完月子就被老娘和弟弟赶出家门,扬言断绝关系。
温娘子捧着手里为数不多的积蓄出来租房,可是那些房主一听说她的情况就连连摇头,嫌晦气不说,更觉得这样一家子无力支付租金,到时候又要惹来许多麻烦。
那天下着雪,温娘子问了一路都接连受挫,再也支撑不住,晕倒在这家门口。
是孙大娘开门让她进来,又给她煮了一碗浓浓的红糖姜水。
老人家一眼看出她产后不久,一边责怪她不爱惜身体,又说她家里人没担当,怎么能让一个妇人大雪天出来找房子。
待她听完温娘子含泪叙述的遭遇,老人家拍板让她带着穆大山和女儿搬进来,并且只象征性地收了一点租金。
同样都姓孙,穆大山的亲娘孙氏在儿子断腿伤重,最需要母亲抚慰的时刻毫不留情抛弃了他。
而素不相识的孙大娘却在雪天敞开了一扇门,接纳了这一家三口,从此变成一家四口,相互扶持着走过一个又一个冬天。
温娘子感激孙大娘的收留,将她当做自家长辈一般孝顺照顾,做饭洗衣,打扫房间,亲力亲为。
孙大娘也在这一家三口身上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
温娘子抽泣道:“上个月孙大娘突然生了场急病,请了好几个大夫过来,都说没办法了,让我们准备后事……她在过身前一天,强撑着带我去了衙门,要把这座房子过户给我……”
沈令月恍然大悟。
她看向孙氏:“你知道这座房子现在归温娘子和穆大山了,所以才迫不及待赶来争家产!”
“什么争不争的,我儿子的一切就都是我的。”孙氏理直气壮,“我生他养他二十几年,他欠我的下辈子都还不清!”
这可是京城内城的一套房啊,只要赶走了温氏和那个小拖油瓶,她就能带着小儿子一家搬进城里享福了。
“那你恐怕要失望了。”
吕推官走过来,手里还拿着一张盖着衙门官印的地契文书,淡淡道:“这上面写得清清楚楚,这座小院如今的户主是温明月,而非穆大山。”
“什么?!”
孙氏三人齐齐瞪大眼睛。
小孙氏还想伸手去抢那张地契,被吕推官抬手躲过,眼神一冷:“衙门都有备案,你就是抢去撕了也没用。”
她吓得肩膀一缩,连连辩解:“我没有啊,我就是想仔细看清楚……”
沈令月用眼神询问温娘子是怎么回事。
“孙大娘见过大山的家人,她说,她们一看都不是好相与的,若是知道我们有了房,一定会来闹腾。”
温娘子眼睛红红,“她还说这几年都是我在照顾她,她心里早就把我当亲生女儿一般,她愿意把这套房送给我,是给我和丫丫的依靠。”
沈令月松了口气,心里为这位未曾谋面的孙大娘竖起大拇指。
老人家真是独具慧眼,全被她给猜中了。
“听到了吗?这房子是温娘子的,不是你儿子的。”沈令月瞪起眼睛,“就算想吃绝户分家产,也轮不到你们!”
这一刻,沈令月眼前仿佛出现了曾经那个小小的自己。
曾经的她太弱小,只有借助外部力量才能保住爸妈留给她的东西。
现在她终于能站在温娘子身前,仿佛替从前的自己弥补了一场伤痛。
沈令月警觉的目光在孙氏几人身上扫过,语气带上几分威严。
“听说你们平时几个月都不来这边一趟,今天怎么消息如此灵通?就好像……你们早就知道穆大山会出事一样?”
人群中有位街坊突然出声:“昨天我好像在街口看见大山他弟弟了,他气咻咻地从这院里出来,就像刚跟人大吵了一架似的。”
穆二森脸色瞬变,大声否认:“不是我,你看错了!我没来过!”
那街坊生气叉腰:“我怎么会看错?你走的又快又不看路,差点撞翻我的箩筐,连句道歉都没有,我看得真真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