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年代胡同里 第233节
罗雁随手一指:“那就它。”
得,满四九城地转着,来吃阳春面。
罗鸿拍掉妹妹的手:“我要吃带肉的。”
罗雁把爪子快戳到哥哥的脸上了:“待会我就挠你一块肉下来。”
已经离胡同很远了,周维方也不怕有人看见,握着对象的手:“行,咱俩一块把他切了煮了。”
不是,怎么说得这么详细。
罗鸿给发小一肘子:“你是不是早有预谋。”
周维方松开手:“从我三岁那年被你推个狗吃屎就开始计划了。”
罗鸿竖中指:“我给你挡过砖头你怎么不说?”
周维方:“你那是被雁雁推的,又不是主动。”
嗯?怎么还有我的事?
罗雁夹在他俩的中间,小脑袋动来动去。
罗鸿给妹妹一个脑瓜崩:“我也想起来了,就是你。”
就罗雁不记得,她才不会承认的,说:“兴许是给你脑袋砸坏了你记忆错乱!”
呀,人长得小小的,蹦得倒是挺高的。
罗鸿嘎吱嘎吱捏着手:“来来来,我今天非让你记起来不可。”
周维方扯开他们兄妹俩:“等会再吵,先找个地方坐下来吧。”
罗鸿说他:“别以为我没看出来你拉偏架。”
这话说的,周维方:“上回你趁我跟雁雁闹着玩戳我腰眼子我还没跟你算账。”
怎么变成他俩算账了,罗雁反正事不关己,倒是找到一家看上去的还不错的店。
进去一问,人家还有包间。
说是包间,其实隔壁的动静还是一清二楚,但好歹没有烟味。
罗雁挺满意的,坐下来翻看着菜单,选了两个自己想吃的,自觉很有礼貌:“你俩再各挑一个,齐活儿。”
真是谢谢她,罗鸿偏要点俩,点完接着翻旧账:“就是你把我推出去的。”
罗雁嘀嘀咕咕:“老黄历了,扯个没完。”
平常最爱翻旧账的是谁?罗鸿冷笑一声:“跟你学的。”
罗雁想反驳,偏过头要拉一个支持者。
这回连周维方都很难站她这边,委屈道:“雁雁,这账还真得翻一翻。”
虽然不是第一次见发小在妹妹面前摆出这种可怜的姿态,罗鸿还是觉得没眼看,小声骂句脏话。
罗雁不管他在骂谁,先发制人:“你骂我!”
没见过急着往自己身上揽的,但罗鸿回忆了一下自己是怎么“帮”发小挡住的砖头的,一下不吭声。
他不说,有人说。
周维方道:“后巷那小胖子不地道,打架打红了眼就拿砖头,我跟萝卜挨得近,你边上看热闹的时候光想着救哥哥,要把他推开结果推错方向了,他脑门正冲着砖头去的。更过分的是,人家砸完你还哭着说‘干嘛不打周维方’。”
后面这句罗鸿得替妹妹解释:“那天不是你跟人吵吵,都打不起来,不赖你赖谁。”
非要掰扯的话,小时候那些个群架就是理不清的线头,周维方用饮料自罚三杯,喝完觉得不对:“奇怪,怎么好像成我的错了。”
罗雁冲他笑笑,他就捏捏鼻子认了:“是,我的错。”
罗鸿同时批评他俩:“少在我眼前你来我去的。”
正好上菜,三个人同时偃旗息鼓,吃过一半话题还是拐到罗雁的工作上。
她道:“命令大家从今天开始不许问了,就等贴公告。”
还给她问烦了,那嘴巴嚼嚼嚼得待会就要咬谁了。
在座的谁敢惹她,俩男的聊起别的。
罗鸿:“洪哥那有消息吗?”
朱天洪现在可是市里头有名的大老板,跟谁都人头熟。周维方要买房的事托他最多,说:“建红眼瞅要生,我也不好意思老去问。”
又道:“我前儿去找我姐,她倒是说我姐夫单位家属楼有人想卖。”
这个不错,罗鸿:“公安局的地盘,安全多有保障。”
周维方:“就是两室一厅,地方小点,我再仔细打听打听,也得看看雁雁怎么……。”
最后的分配两个字生生给吞回去了。
罗雁也咽下嘴里的东西:“其实两室一厅也还好吧。”
那哪行,周维方手一指:“别的不说,这光棍来了得有地方睡吧。”
说谁光棍,罗鸿:“等着我给你找七八个嫂子。”
七八个,给他美的,周维方提醒他:“新中国成立了,你当是旧社会呢?”
爱旧不旧的,罗鸿先放下筷子:“我去厕所。”
他一走,周维方立刻黏过来,把一个红包放对象手里:“今天主家给的。”
他又不是去接亲,虽然罗雁捏着就知道很薄,但也奇怪:“怎么还有给红包的。”
周维方:“人家种水果种反季节蔬菜发大财了,所有客人一律不收礼金,去的还都有红包拿,光凉菜就上八道。”
罗雁喜欢收红包,跟钱多钱少没关系。
她捏着小小的一封乐,手指在他脸上按一下:“下次再亲。”
欠帐,也行。
周维方目光落在她唇间,嘴里说着:“这菜不错。”
罗雁还能不知道他,看哥哥回来也不好意思说什么,只得在桌子底下踩一脚。
周维方眉目间不动声色,罗鸿自然完全不知情。
他也不想知道妹妹跟发小是怎么打情骂俏的,倒成为吃得最认真的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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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晚安!
第164章
吃过饭, 罗鸿说要去朋友家打牌,把送妹妹回家这件事交给发小。
周维方自然是求之不得,“趁机”拐着人在公园里溜达一圈。
罗雁被他牵着走, 小声说:“现在约会的人还真不少。”
不像以前,公园里大家都恨不得隔三丈远,当然, 这种情况也只限于在晚上。
不过白天大街上也热闹,年轻男女们的衣着打扮真是时尚潮流,尤其在今年的第一届春晚之后。刘晓庆火的, 连罗雁都买了件红色翻领衬衫穿。
周维方心想在公园算什么,说:“我求你件事。”
求?罗雁空着的那只手戳他一下:“好像哪次我没答应你一样。”
这人, 惯会拿捏。
周维方摸摸后脑勺:“雁雁~”
拉什么长音, 罗雁:“说吧。”
周维方有件事真是在心里憋很久:“等你拿了毕业证,咱能上你们学校溜达一圈吗?”
他藏了两年多, 有回甚至遇见人家跟罗雁示好, 都没敢光明正大过去拦一拦,夜里气得捶床板。
就这?罗雁点点头:“但不许前脚拿后脚就去,跟挑衅似的。”
周维方都替她想好了:“我跟老李借个相机,回头帮你在学校拍几张照片做纪念,叫上叔婶儿, 怎么样?”
这个好,罗雁:“我有件新裙子还没穿过。”
周维方:“你上回不是说要穿着它答辩吗?”
从83届开始, 交大采取论文和论文答辩相结合的毕业考查形式。
罗雁的论文已经定稿交上去了,现在就等着半个月后的答辩,说:“老师建议还是穿得端正一点,我那不是露膝盖了。”
露膝盖怎么不端正了,周维方:“这些人够封建的。”
罗雁也扁扁嘴:“算了, 我的毕业证最重要。”
置这点气,得不偿失。
周维方摸摸她的头以示安慰,说:“拍照的时候我们再穿,再化个妆,烫个头发。”
罗雁笑:“我这一毕业,就要违反好几项校规校纪?”
不过虽然明文规定是这样的,但远不到违反就会被记过之类的,顶多就是教务处的老师警告两句,毕竟法不责众,现在这么穿的学生挺多的。
毕业才违反吗?周维方晃着她的手:“那我们这是?”
罗雁抽回手:“行,明天我就变守法公民。”
别呀,周维方追着她一路陪小心,快到胡同口才把人哄好。
两人说着话,胡同里走出来个刘大妈。
要说他们处对象的事情,在学校里瞒住不难,但胡同里哪有秘密,毕竟都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活动区域就这么大。
多多少少都有些传来传去的风言风语,一来二去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也差不多了。
兴许是快毕业,连罗雁自己都不太在乎,自然地跟刘大妈打招呼。
刘大妈也是个好打听热闹的,抱着试探的心思:“哟,这是一块上哪儿玩回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