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玩偶脸上两颗玻璃珠直愣愣盯着它。
  “我警告你, 你这个喜欢告密的坏玩偶，”龙爪子指着玩偶, “要是把‘我哭’的秘密透露给函函, 你就惹上大事了！”
  龙宝一副“直视我”的严肃表情：“我随便一口龙炎, 就能让你变成炭烤玩偶，懂了吗？”
  它转头吐了一团火球：“就像这样！”
  玩偶丝毫没有害怕的意思，甚至和挑衅一样, 玻璃珠里映出跃动的火光。
  “你不服？”
  龙宝生怕落了下风，眼睛一眨不眨，和玩偶对视。
  真的有火光哎！这个玩偶还有脾气？
  火光？
  等等，火光！？
  龙宝倒吸一口凉气，转头——
  床头已经被那团龙炎点燃，愈烧愈烈。
  “完辣！”龙宝朝宿舍门的方向哀嚎，“函函！我忘了不能吐火球！”
  火急火燎的龙嘴里，又不小心喷出几团火。
  床尾也烧起来了。
  ……
  江函心系宿舍里的可爱崽，一路小跑到了教师休息室。
  “他是被魔化的魔兽吃掉的，而且那头魔兽因为他喂的药剂才魔化！”
  “又是这套说辞，你觉得我会信这种寒酸说法？”
  休息室里传出激烈的争吵声。
  江函敲了敲门。
  “霍尔，优娜，你们终于回来了……江函？”
  尤金和等来救星一样打开门，看见江函愣住了：“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回来。”江函笑着打招呼，“尤金老师，好久不见。”
  “江函！嘎哈——”
  尤金上前就是一个熊抱：“你知道这段时间的常识课我上得多孤单吗？再没有学生像你一样认真听课了！”
  “常识课？”
  一道尖细的女声打断尤金的话：“你们魔法学院还设置了这么寒酸的课程？”
  尤金气得跳了起来：“不准你侮辱我的课！”
  “唉，越是了解，我对魔法学院就越是失望。”一位衣着华丽的女性人族摇着头说。
  眼角的细纹掩盖不了她的傲慢气质，眉眼间总能找到另一个人族的样子。
  江函看着那张脸，却想不起她像谁。
  “黑头发那个学生，别用你寒酸的视线盯着我！”女人嫌恶道，“平民怎么配直视贵族？”
  尤金护犊子一样挡在江函前面：“柯克夫人，你要是连尊重其他人族都做不到，立刻离开魔法学院！”
  “我凭什么离开？我的孩子在魔法学院死亡，我今天必须代表我们柯克家族，替他讨个说法！”
  江函恍然大悟，原来她是埃迪的母亲，怪不得感觉她长相熟悉。
  尤金沉沉叹了口气：“柯克夫人，孩子们入学前，家长都签过承担试炼风险的告知单，埃迪在试炼中被魔化魔兽……”
  “你当我好骗吗？”柯克夫人情绪激动，“埃迪他一个高年级，怎么可能去参加新生试炼？”
  “关于这点——”
  江函指着门外：“您可以随便找学生问，埃迪他爱好找新生决斗，每一届新生入学后，都会被他拉上决斗台。”
  尤金附和：“因为埃迪欺负低年级学生，柯克夫人你也被教师们找过很多次了吧？”
  言外之意：你心里清楚自己儿子是什么恶霸学生。
  “我……”
  柯克夫人慌忙转移话题：“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隐瞒什么，我可怜的孩子，一定是被‘灾厄之龙’杀害的！”
  江函嘴角微抿。
  “灾厄之龙残忍又暴虐，每次出现都没好事。”柯克夫人阴沉道，“真想一片片拔下那头恶龙寒酸的鳞片，为埃迪报仇。”
  “埃迪被他自己亲手创造出来的魔化魔兽吃掉了。”江函语调冷淡，“我刚才在门外都听到了尤金老师的解释，这位夫人却没听懂？”
  尤金注意到江函的脸色，吓了一跳。
  在尤金的印象中，江函不像其他人族的五官那么棱角分明，很耐看，也显得温和，自带亲和感。
  但现在的他，眉尾上挑，眼角含怒，连五官都跟着有了攻击性。
  尤金摸了摸后脑勺，有些恍惚：脾气这么好的学生，也有逆鳞啊……
  “我，我的猜测是有依据的！”柯克夫人硬着头皮，“人族给那头龙起名‘灾厄之龙’，不正说明它是虐杀成性、无恶不作？”
  “正相反，要不是它解决了突然出现的魔化魔兽，魔法学院还不知要出现多少伤亡。”
  江函微眯双眼，直勾勾盯着柯克夫人：“你儿子惹出的灾难，那头巨龙帮忙压了下去，你却反过来污蔑它？”
  柯克夫人不自然地移开视线。
  江函轻笑：“如果你的教养只有这点程度……寒酸的贵族。”
  “什么，寒酸，我？”
  柯克夫人戴的饰品摇摇晃晃，她扶住身旁的桌子才勉强站稳：
  “你张口就来？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诺里斯王国贵族的权势，对平民很有压迫力。
  尤金连忙隔开两人，试图缓和气氛：“柯克夫人，别冲动，霍尔老师和优娜老师马上就回来了，要不你找他们谈？嘎哈？”
  柯克夫人尖锐的长指甲指着他身后：“让那个学生给我道歉！没有依据就对贵族无礼！”
  “我要是有依据呢？”
  “……有依据？”
  江函不紧不慢道：“要是我能证明，‘灾厄之龙’并不会随意伤害人族，你就道歉？”
  “呵，没问题。”柯克夫人挺直腰背，“有关巨龙的事你怎么可能拿出证明？别做寒酸的挣扎了。”
  “这是我的实习证明。”江函展开手里捏的纸张。
  “……？”柯克夫人大笑出声，“随便拿出张证明就是证明？”
  “江函，原来你是来交实习证明的呀。”尤金接过那张纸，“不错，在龙岛实习还得到了优秀评级，不愧是常识课的学生！嘎哈——”
  柯克夫人笑容瞬间消失：“在哪实习？”
  “我在龙岛待了一段时间，巨龙们对我很友好。”江函用重音补充，“尤其是‘灾厄之龙’！”
  “不可能！”
  柯克夫人上前，一把夺过实习证明，皱着眉浏览：
  ‘魔法学院江函同学于西幻大陆公历1025年x月在龙岛当龙龙托管员。
  实习期间表现突出、带崽认真，巨龙族一致同意予以优秀评级！
  评价龙盖章：\i/’
  “龙龙托管员？带崽认真？什么乱七八糟的。”
  柯克夫人指着“评价龙盖章”后面的红色印子：“还有这是什么？谁在纸上踩了一脚？”
  “是龙族首领按的魔法爪印。”
  “？”
  见她一脸呆滞，江函解释道：“龙族首领就是你口中的‘灾厄之龙’。”
  “我当然知道龙族首领是谁！”柯克夫人凌乱道，“这怎么可能呢？没听说过人族和巨龙族有联系……”
  尤金：“我作证，是真的。”
  “你们魔法学院都是一伙的，我才不相信。”
  柯克夫人念了一个魔法咒语，火元素之力向她指尖聚拢：
  “巨龙鳞片耐火，按下的魔法爪印也应该耐火，对吧？”
  说完，就用指尖的火焰接触实习证明。
  江函伸手：“别烧！”
  “害怕了？谎言要被戳破了吧？哈哈哈……嗯？”
  火焰烧到爪印的边缘时，火元素之力就像是见到了什么恐怖的力量，“轰”地散开。
  柯克夫人动了动指尖：“火魔法怎么用不出来了？”
  “我阻止过你了。”江函摊手，“即使只是爪印，用火挑衅，它也会生气。”
  爪印泛起幽紫色淡光，仿佛在嘲笑：
  寒酸的小火苗。
  “啊——”柯克夫人猛地甩掉实习证明。
  她和那张纸接触的两根手指，隐隐传出烤熟的焦味，痛得她眼泪狂飙。
  此刻的她再也顾不上贵族气质，躺在地上翻滚：
  “我的手！好烫！救我！”
  尤金抓住她手腕，检查了一下，奇怪道：“看起来没事啊？”
  “都被烫熟了，怎么会没事？”柯克夫人看向颤抖着手，“……没事？”
  “所以我说了，‘灾厄之龙’不会随意伤害人族。”江函解释道，“被你的火魔法烧到，它只是生气地吓唬了你一下。”
  柯克夫人捧着自己的手，嗫嚅：“真，真的是巨龙……”
  江函垂眼：“现在可以道歉了吧？”
  “……对不起。”她不情不愿。
  “就这？”随着江函不悦，柯克夫人手指头的灼烧感又升了上来。
  “对不起！你想要多少金币我都可以赔偿给你，求你让巨龙别再烧我了！”
  “还有呢？”
  “还有，还有……”柯克夫人向尤金赔笑，“老师，我保证以后再也不找魔法学院的麻烦，埃迪他自己造出魔化魔兽，怨不得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