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那天不还信誓旦旦的让我找顾少卿问话么?今日怎么就病恹恹了,不会是因为说了假话,受了什么惩罚吧?”
  不喜欢的人连看一眼都嫌烦,夏琳琅不想看见她,索性扭头半阖上了眼,哪知那人没有半点收敛,说话越来越难听,期间周围已经有人隐隐的窸窸窣窣说道了。
  “坊间的那些谣言,都是你传的吧。”忍了那么久,夏琳琅也不想再忍了,睁开眼直接和她对视。
  “你有什么证据说是我传的?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她语气颇有些得意,是吃准了她拿不出证据。
  她确实没有证据来证明,但她来了京城后从未与人起过冲突,也没有回应过和顾筠的事情,除了那日在京郊,听到她话后没忍住同她争辩了几句,也是唯一一次同人起了口角。
  她好一会没有说话,憋着一股气满脸潮红的看着那女子,强弩之末的不愿让对方看到自己有任何认输的样子。
  对方笑的猖狂,环抱着双手看着她:“你和顾大人也就是见过几面的关系,怎么,也配肖想?”
  四周驻足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了,强打的精神似乎快要耗尽,夏琳琅觉得自己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脑子迟钝一时又找不到合适的话来反驳。
  就在束手无策的时候,人群里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和记忆里那寡淡冷漠的音色如出一辙:
  “在下和夏姑娘有皇上御赐的婚书,你说我们是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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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说:后面还有一半的情节,但要晚些才能放出来了。
  第24章 看重
  熙熙攘攘的人群里,顾筠的声音不大,但偏偏一开口就能威慑住周围人群的作用,他的声音一出现,四周就安静的落针可闻。
  一身湛蓝色衣袍的他不知何时立在人群里,右手拿了个长轴般的东西,黑乎乎的。
  夏琳琅没有仔细去看,也说不上这会是种什么心情,方才还能强打着精神和人对峙,这会见了人,反而觉得身上软绵绵的没有力气。
  沉闷浮躁的空气里,隐隐的又有沉水香的气息传来,她眼神耷拉着,感受着气味越来越近了,直到身前突然被一道黑影笼罩,抬头就看到顾筠那张脸。
  依然是一副丰神俊朗的样子。
  也是难怪被这京城高门里的女眷惦记,还累的自己一次两次的被人针对,而且这病说到底也是因他而起,她这会浑身也难受紧,说话做事不过脑,自然就将所有的怨气都发泄到了他这个罪魁祸首身上,语气颇有些不善道:
  “大人怎么来了?”
  还靠的离自己这么近,不知道这会周围全是人在看他们,懂不懂什么叫避嫌?
  顾筠方才走过来时就已经看过她了,面色不好,脸颊上还有些未退去的潮红,一副病恹恹的样子:
  “病了?”
  夏琳琅不想同他说话,头一偏嘴硬道:“没有。”
  “没有你来医馆?手上还拎着药?”
  又一次被他无情的拆穿,夏琳琅这次索性不同他争执,破罐子破摔,别了别嘴后就不再说话,把人晾在一旁。
  方才顾筠在人群中说的那句话她离的远没怎么听清,但站在周围看戏的人却是听明白了。
  本来还在震惊顾筠说的那句话,这会又见两人说上了话,尤其是夏琳琅对顾筠说话的态度,包括那绿衣女子在内,一个个都目瞪口呆的看着两人。
  见她实在是没精神,顾筠没去深究她这会不悦的原因,更加没去追问,眼眸一垂,微微弯腰便拎起她拿药包那只手的手腕,勾了勾手,将她手里的东西接过,再稍稍用力一带,就牵着人走了出去。
  “去哪儿?”她没力气挣扎,只能亦步亦趋的随着人的力道往前走,仰着脸皱眉问。
  顾筠还是冷着一张脸:“送你回夏府。”
  “我一会自己回。”嘴里拒绝,还企图用另一只手推拒。
  “这里周围全是人,你确定要同我在这里争?”
  这话是顾筠低头凑近她耳边说的,离的近,以致她脸颊和耳尖都红红的。
  她有些不习惯这样的距离,稍稍退开了些,才在余光中感受到周遭目光的洗礼,很是不自在,只想着快点离开,便没再同他争执,一低头便由着顾筠牵着自己往马车的方向去。
  之前是害怕被人看见,两人若是要同乘一车,必定是有一人离得远远的,待另一人先上了车后再上。
  每次都躲躲藏藏,小心谨慎的很,哪像这会,不仅能光明正大在人群中牵手,还能稳稳当当将人扶进去,慢慢收拾完嘱咐好后,再不疾不徐的出来。
  夏琳琅这会已经是困极,方才都是强撑着力气在同人斡旋,顾筠刚将她带进去坐好,放下帘子后转头,正打算问两句时就发现人已经倒在软榻上睡着了。
  看着匍匐在里面的纤细身影,顾筠心下无奈地叹了口气,先是将手上那柄黑长的东西放在桌上,接着又不知从哪儿翻了条薄衾出来给人盖上,细致的收拾完这些后,才又拿回桌上的东西,挑开帘子走了出去。
  外面围拢的人群还没散开,剩下有些好奇的恨不得探头往里看两眼,见到出来的是他后才有所收敛。
  顾筠右手拿着东西下车,淡淡的扫了一眼前面的人群,第一个看到的就是那绿衣女子,先是微眯着眼睛看了人两眼,接着提步走过去,离的一丈距离远的地方停下,君子作风的先向人行了一礼。
  “可是周都御史家的大小姐?”
  似是没料到顾筠竟然认识自己,那绿衣女子震惊之余还有些受宠若惊,听见在叫自己名字,回神过后连连应声:
  “是,是的,没想到大人你还记得我。”
  顾筠之所以记得她,仅仅是因为前年年末宫里开宴。
  那会三司的人都被安排坐在一处,他身边刚好就坐着都察院的周都御史,那年三司政绩不错,圣上大为高兴,席上就一次次邀三司的人举杯共饮,大家推拒不了只能应下。
  那次喝得多,最后回府的时候一个个都需要人搀着,顾筠酒量还过得去,没醉的
  糊涂,可身边的周大人已经喝的五迷三道,送他回去的路上就已经睡着了。
  本以为只是将人送回去就行,哪知这周大人丧妻多年,府里就一个待字闺中的女儿,加上夜已深,姑娘家的不方便,他便好人做到底,将人搀回房间,又遣了大夫开了醒酒汤,嘱咐了人姑娘两句后才离开。
  要问两人有多厚的交集,也就是那晚说过的几句话,他也只是记得当时那姑娘很含蓄,没怎么说话,一直站在他身后听他嘱咐事情。
  “两年前送周大人回府,和姑娘见过一面。”
  周薇听完这话,心里忍不住激荡了一瞬,神色都变得柔和多了:
  “是的大人,两年前的除夕,家父…”
  话还没说完,就被顾筠抬手打断,不大想过于寒暄似的,还是那副没什么神情的脸问:
  “在下今日有些事,想问问姑娘的。”
  “大人请说。”
  “前些日子,姑娘可是去过京郊的红叶山?”
  周薇迟疑了一下,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抠了抠手指后才点头。
  “那姑娘那日可是看到了些什么?”
  这次她没再吱声。
  顾筠大概猜到她说不出口,又兀自继续:
  “说来,那日京郊赏红叶,不仅姑娘去了,在下和琳琅也去了。”
  琳琅二字一出口,就听到周围隐隐响起抽气的声音,周薇也是一副呆若木鸡的样子,顾筠没功夫去理会,依然睨着她:
  “我那日是想去问她,坊间这些传的离谱的流言需不需要去处理处理,”他眼尾往周围扫了一圈,接着说
  “哪晓得她却说不需要,千百个人就有千百张嘴,解释不清,反正过不久我们就要成婚了,等到时候这些流言便会不攻自破。”
  “她一向是个有主意的,而既然她都如此说了,我便没再坚持。”
  他的语速不快,甚至还有些慢吞吞的,像是故意而为,有种凌迟的压迫感。
  周薇立在原地,愣怔的看着他说完后,便活动了一下右手的手腕骨,他自出现以来手上就一直拿着这个长轴样的东西,二尺见长的样子,黑色,像极了一根木棍。
  周薇辨别不出他此时的目的,只是听他说完后她自己心里有鬼,自当是觉得顾筠知道了些什么,心下不免咯噔了一下,再支支吾吾的给自己找补:
  “对不起大人,我,我不知道夏姑娘是你的…”
  “是未婚妻”他说。
  这次呼吸苦难的人换成了周薇,看着顾筠这幅无所谓摆弄手里‘棍子’的样子,她却开始慌了,没等她有所应对,就见顾筠伸手在那‘棍子’下面挑开了什么,紧着着就是黑色褪去,露出那东西本来的明黄色。
  手里动作不停,顾筠一边不疾不徐的展开,一边开口:
  “这事圣上也是知道的,若不是之前抱恙在身,赐婚的旨意也不会拖到现在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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