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是啊!彦姿赞同地点点头,不过他倒不纠结这许多,只紧接着问道,那都是些什么?快与我们说说?
  宋凛生颔首,舒缓的声音再响起时,为文玉和彦姿带来一段不曾听闻的往事。
  那时我与闻家大郎一同科考,亲眼见他在大殿之上得了圣上御笔钦赐的探花郎。宋凛生说着这段往事,分明并不遥远,却像是过去了许多年一般。
  自他来到江阳府,上都的事似乎都离他远去。
  探花郎?文玉双手捧着两腮,听到不解之处,便出声问道。
  笨蛋。一旁的彦姿对她不屑一顾,略有些得意地解释道,探花郎就是凡人考状元,放榜后的第三名。
  彦姿总算在文玉面前找回了些面子,不禁有些沾沾自喜。
  他混迹市井多年,街头巷尾一有什么消息都逃不过他的耳朵,这些乱七八糟的、有用没用的知识他搜集了一箩筐。
  若是细细数来,怕是八天八夜也说不完。
  彦姿高傲地睨了文玉一眼,这女人修为虽在他之上,可是混迹人世的时间嘛似乎还不如他。
  真是怪哉!怪哉!
  文玉心中犯嘀咕,可是气势却不输,她佯装气恼地呲了彦姿一口,而后转目去向宋凛生求证。
  宋凛生抿唇轻笑,颔首称是,肯定了彦姿的答案。
  这下彦姿更是骄傲地找不着北,他俏皮地朝文玉吐了吐舌头,除却修为,他可也不输文玉。
  文玉瘪嘴,她才不要同彦姿一般计较,只当不曾瞧见他那嘚瑟样,接着同宋凛生问道:那后来呢?
  宋凛生继续说道:闻家大郎本就是才华满腹,一时间又是荣耀加身,再加之圣上钦点了他做翰林编修,可谓是圣眷正浓、前途无量。
  犹记得当日探花郎打马游街,掷果盈车,引得上都各官眷瞩目,实在是风头无两。
  文玉杏眼圆睁,原本正听得津津有味,到此处却忽而一把抓住宋凛生的衣袖,止住他的话头。
  风头无两?比之你这个状元郎如何?
  文玉笑得眉眼弯弯,似乎宋凛生不答话,她便不会松口。
  她曾听洗砚说过,宋凛生是一甲及第,闻家大郎若与他同届,应排在宋凛生后头才是。
  原来你是状元?彦姿闻言一惊,在文玉和宋凛生当中左顾右盼,那你和我兄长谁更厉害?
  不知怎么的,自他打算真真正正当彦姿以后,似乎兄长的出挑,也能叫他与有荣焉。
  宋凛生看着左右两边好奇的目光,无奈地摇摇头,你兄长才貌俱佳,凛生逊色三分。
  文玉瘪瘪嘴,显然不赞同,我看你是太过自谦。
  她早听洗砚说了,放榜那日,上都各官家贵眷将承天门围得是水泄不通。朝中的大人们为争夺宋凛生这个乘龙快婿更是使出浑身解数,不惜大打出手。
  那样的盛况才叫令人瞠目结舌。
  也正是因着这个缘故,宋凛生才辞去了游街一事,并未露面。
  文玉支着下巴遥想,却不知当日究竟是何等的境况,难道比三月三上巳还要热闹上许多?
  宋凛生并无任何志得意满之色,他只是略微笑笑,却并未言语。
  只可惜好景不长
  想起那段时日发生的事,不可谓不古怪,只是他与闻家大郎来往甚少,因而也并不十分清楚。
  宋凛生轻叹一口气,话音也生了转折,只不过三四月的光景,闻家大郎便上奏称身染恶疾,要还乡静养,圣上体恤,便放他归家了。
  文玉掰着指头数着,三四月的光景
  也就是说,兄长这样的症候已有半年之久了?彦姿脑瓜一转,便算准了时间。
  他对人间盘算年月的方式已经是烂熟于心,不过眨眼的功夫便能晓得。
  彦姿睨了一旁的文玉一眼,哪里还需要掰着指头算啊?
  第154章
  文玉尚未反应过来,见彦姿沾沾自喜的神态,不由得鼓起两腮反瞪了回去。
  真是人小鬼大。
  这小白杨本事不大,脾气不小。
  宋凛生颔首,肯定地答道:是,只不过在那之前文家大郎已许久不曾上朝,因而他具体是何症候,我也并不清楚。
  原本他来了江阳府是打算登门拜访闻家大郎,只是一来二去的事物一耽搁,也就搁置了。
  彦姿抱着膀子思虑片刻,有些许的疑惑不解,那我需要做些什么呢?
  宋凛生闻言一转眸,同彦姿一道看向文玉。
  文玉笑得狡黠,露出两颗洁白的贝齿,你自然是去好生关怀一番你家兄长,看看他如今是个什么情况了。
  彦姿腾地站起身来,满脸皆是难以置信的模样,忍不住指着自己的鼻尖,问道:我?你让我顶着这张脸去?
  这可是闻家亡故多年的二郎闻彦姿的脸,他一出现闻家岂不是人仰马翻?到时候莫说探查兄长的病情,恐怕就连他也是有去无回。
  他不是不愿意去,只是他化形的功夫实在是不甚高明。
  宋凛生沉吟片刻,犹豫着答道:确实不妥,闻家上下想必都记得这张脸彦姿行动起来,不甚方便。
  文玉扬起下巴往窗外示意,宋凛生和彦姿皆顺着她的目光往外看。
  一餐饭的时间,天色已经完全暗沉下来,深蓝的天幕当中弯月似弦、星子疏落,正可谓是月黑风高。
  文玉潇洒一笑,既不会化形,便要学着借外力。
  她抬袖指着外头浓稠似墨的夜色,如此夜色,正宜夜行。
  你今夜的任务便是摸清楚闻家大郎具体住在哪处院落,一路上的守卫防备如何。文玉一手支着下巴,补充道,顺便去瞧瞧他如今是个什么症候,究竟是寻常疯癫,还是
  文玉话音一顿,转目看着身侧的宋凛生。
  宋凛生颔首,接着说出了他和文玉的猜想,还是妖邪附身。
  彦姿双手环胸,慢吞吞地又在圆凳上坐了下来,嘟嘟囔囔地答道:不过是一道青鱼,就要叫人去做这样难的差事
  怎么看他都不划算,甚至亏上许多。
  文玉伸出一只摇晃着,否定道:此事若是成了,叫你凛生哥哥给你买许许多多的青鱼,哪怕千条百条也不在话下。
  彦姿眼神一亮,当即便追着叫文玉许诺,此话当真?
  宋凛生颔首笑道:自然当真,再给你加上吃不完的菡萏酥山和槐叶冷淘如何?
  彦姿点头如捣蒜,连连应声,好好好,我这就去,你们等我的消息!
  他整个人像一阵风似地刮了出去,在盛夏闷热的夜里,带来丝丝沁人心脾的凉意。
  晚风渐起,将半开的窗棂吹得吱呀作响,点缀着寂静的夜色,偶有虫鸣传来,时不时与窗棂作伴。
  文玉卸了力气,整个人以下巴支撑着趴在桌面上,无精打采地说道:既然彦姿做了你我的前锋,这几日我们便在府中休养生息、静候佳音。
  她想念观梧院的秋千架,也想念她的金丝被了。
  宋凛生抬袖将碗盏撤得远些,以免沾湿文玉的衣袖,他想起另一桩事,便温声开口说道:小玉可还记得申盛?
  申盛?婶婶!
  文玉眸光一亮,她自然记得,就凭申盛这样别致的姓名,她也断然不会将他忘记。
  那时他因程廉之事消沉萎靡,她还去劝慰过他呢。
  只是这几日忙起来,到好久没有申盛的消息了。
  记得啊。文玉自然而然地应道,他如何了?
  那时她托宋凛生为申盛找个活计做着,让他一面读书一面备考,也免得闲下来总是想从前在商队的事。
  也不知他现在过得如何,心中可好受些了?
  宋凛生颔首,顺着文玉的话答道:先前筹划着要建一处书院,叫阿沅他们几个学些文字,前些时候刚落成,我便将申盛安排在那处,做了教书先生。
  书院已落成了?文玉惊诧地问道。
  申盛通文墨、又晓事理,她原本就是想叫申盛去学堂做先生,这样他还能一面带学生,一面继续温习功课、准备科举。
  如今宋凛生这样的安排,实在是再合适不过了。
  只是书院落成之事,她却是没听人提起过,如今宋凛生忽而说起,她还有些吃惊。
  宋凛生轻声笑笑,颇有几分为不可见的欢喜和得意,正是,不过是购置了一处宅子改的,翻新过后才用上不久。
  前几日申盛传话来,说是陆续准备的差不多了,开课也有些时日,想邀你我同往,过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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