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当年程廉并未被擒获,不过贾大人却顺利解救了人质,终于平息了百姓的怨言和惊慌,只可惜
他逃窜之时,竟竟残忍地将贾大人的妻女杀害宋伯说着,便逐渐放缓了步调。
什么!文玉猛地出声,她脑中登时轰鸣乍响,空白一片。
宋伯在说什么?
程廉杀害了杀害了贾大人的妻女
文玉唇齿微张,却几乎忘记了呼吸喘气这回事。
一侧的宋凛生和穆同对视一眼,俱是心头一震,此事此事他们竟然不曾查到。
他、程廉他他杀了谁?贾大人的妻女、妻女?文玉骤然想起当时在府经厅,她翻看江阳府衙登记在册的官吏之时,不曾见过贾大人的记载,也就无从得知贾大人曾有妻女一事。
她还以为、还以为贾大人一直是独身一人。
文玉几乎失了气力,她腰肢一塌,登时便站不住。
文娘子
小玉。
穆同和宋凛生几乎同时惊呼出声,离她最近的宋凛生一把将她揽入怀中,以自己的身体为她作支撑。
文玉勉力站住脚,就连说话的力气也弱了三分,宋伯,你是说、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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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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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
宋伯满面悲痛,却仍是点了点头。
当时城中因此事闹得沸沸扬扬,一直是贾大人出面安抚百姓,而时间一长,再加上对家眷的担忧,百姓见他满口的大义,自然是不相信他的话。
甚至以被俘虏的又不是贾大人的家眷,这样的话来、来中伤贾大人。
宋伯抬起衣袖抹了把脸,口中的话艰涩无比,甚至叫他不知该如何说下去。
直至剿匪那日,贾大人遣了人马解救人质,城中百姓皆在外头接应,而贾大人则独自追击程廉而去。
待人质获救之后,陆续皆四处散开,可官兵在搜查之时,却搜出了一对母女,只不过是冰冷的遗体。
是文玉一顿,几乎不敢说出口,是贾大人的妻女。
宋伯点头,正是。
直至大部分百姓散去,也未等来人认领,直至贾大人追击程廉回程,才一个人来带他妻女归家。
即便是群情激愤、百姓张皇之时,贾大人也不曾站出来拿他妻女同样被俘说事,而最后生此横祸,贾大人也不曾埋怨过半句。
文玉怔然,她总觉得程廉和贾大人的话,有些对不上,总觉得哪里出了差错。
原来,这才是贾大人隐瞒的事实。
加开过往的悲痛,直面潜藏的真相,竟然是这样的感觉。
方才贾大人的话言犹在耳,那一声声的质问振聋发聩,在文玉的耳边一阵阵回响。
文玉忍不住开始怀疑自己,她总认为自己当初在衔春小院,用法术威逼程廉与自己合作,程廉必然不敢弄虚作假,因而便对他所说的话少了一份思量。
却没想到,正是她盲目的自信竟叫她上了程廉的当!
文玉深深地吐纳几口,胸中的憋闷更甚方才,她将这段时间的所发生的事,在脑海中仔细过滤了一遍。
一旁的宋凛生和穆同也是面色凝重,不曾想到贾大人与程廉之间,还有这样一层恩怨。
这样说来,贾大人的妻女命丧程廉之手,而贾大人他非但答应了陈三娘子养育阳生,还在得知噩耗之后仍未抛弃阳生甚至将其杀害,以程廉杀他妻女之仇。
宋凛生说不出话来,阳生同洗砚一般大,虽偶有鲁莽之处,可他知书达理、进度有度,这说明贾大人将他养的很好。
反过来,阳生敢为贾大人闯宋宅,也愿意追随贾大人而去。他待贾大人确实也做到了如待生父一般。
命运纠葛、无法言说。
这样的一场阴差阳错,在贾大人和程廉从前的恩怨理就已经种下了因,如今结出来的无论酸甜皆是果。
宋凛生垂眸瞧着文玉,时刻关注着她的境况,见她神色不安、眉眼紧蹙,便关怀地问道:小玉,可要回府?
文玉闭了闭眼,轻轻摆手同宋凛生示意,她倒是想起另一桩事。
宋伯,我先前听阿沅说,这贾大人打马过闹市、领兵穿街巷是常有的事,从不顾百姓安危文玉的疑惑更甚,她无法将这个人与宋伯口中的贾大人联系起来。
他如今怎会
宋伯听完文玉的问话,面上浮现一股莫名的惋惜,哎,阿沅年纪小,从前的事又一概不知。约莫在他的记忆当中,贾大人便真是这样的人。
可是阿沅说的也没什么错。宋伯摇摇头,确有此事。
可是时移事易,日月尚有轮换,人又怎会一成不变呢?
自那件事之后,贾大人许是受了不小的打击,慢慢地人也就变了。
宋伯回忆道,先前的贾大人从未那般高调行事,可是后来也就大不相同了,待他因剿匪一事擢升为同知一职,便更了不得了。
其中,以最近几年来为甚。
贾大人,与他手下的官差行事蛮横、不讲公德,常常遭人诟病。
可是如今的贾大人,已不似从前,哪里又会为了几句议论而畏首畏尾。
他曾经也是在意过百姓、在意过官声的,可结果是什么呢?舆情在需要他的时候尚且不会偏向他,更何况在用不上他的时候。
宋伯长叹一口气,如今人也走了,说这些话也就没什么意思了。
他抬手向自家二公子见礼,禀道:二公子,大体之事约莫就是如此。
宋凛生轻轻颔首,宋伯之言他已经全听见了,只是他眉眼之间的疑惑仍是堆积密布、不见消散。
宋伯,凛生还有一事不明。尽管宋伯所述已是十分详尽,可其中仍有他想不通的地方。
宋伯一偏头,随着宋凛生的问话而点头,二公子直接问我便好,只要是我知晓的,定然告诉二公子。
宋凛生沉吟片刻,与他身侧的穆大人对视一眼,这才问道:宋伯方才所述,我与穆大人在查证之时并未发现任何蛛丝马迹。
或者说,是他不曾查到宋伯身上?
否则,一早他与穆大人便能得知此事了。
宋凛生心中无奈,他说不好此刻究竟是何滋味,如此说来也不过是自嘲一番罢了。
哎二公子。宋伯的叹息仿佛从未止息过,当时之事,本就难以定论。
若说若说是参与其中的百姓害死了贾大人的家眷,也、也不为过。
宋伯面上的神情变了又变,终是满目不忍之色,若非当时群情激愤、舆论四起,程廉或许也不会为了挫败官府而蓄意杀害贾大人的妻女。
而此事一出,当时声讨贾大人的人却皆是闭口不言,再无任何一人敢站出来非议贾大人半句。
话至此处,静默许久的穆同忽而接道:并非不敢,而是心虚。
文玉闻声看去,一时间她几人的目光都汇聚在穆大人身上。
如今再出来声讨,岂非承认当时煽风点火的就是自己,鼎沸的流言是杀人的利器,人人都是程廉行凶的推手。
文玉肯定地点点头,穆大人言之有理。
是。宋伯也对穆大人的话感到万分赞同,因而,此事一出,身涉其中的百姓皆是走的走、逃的逃。
贾大人妻女之事只是其一,其二,程廉逃窜在外,江阳府仍是人人自危。
即便是宋宅之人,那些时日也鲜少出门,皆是门扉紧掩、闭门不出。
一时间,江阳府的人搬走了大半,从前的事情也就鲜有人知了。
原来如此。
宋凛生眼眸轻动,难怪他初到江阳之时,见许多少时常去的铺子都改头换面做起了旁的营生。
更何况,贾大人贾大人性情大变,不似从前,那些事即便有人知晓,又怎敢旧事重提啊。
宋伯说到激愤之处,抬手以衣袖拭起了前额,许是有些紧张,他就连两鬓都冒起了薄汗。
就连我,也不过是听说贾大人犯了事即将发还原籍,这才赶早出城来看看。
他家二公子已然接手江阳府衙的知府一职,其职级在贾大人这个同知之上,自然是有权力查办他的。
宋伯心中明了,二公子心性纯良、定然执法为公,在此事之上必有他的决断。
这一点,宋伯从不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