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周怀安捉了一会儿,觉得额头有点痒,连忙放下手里的懒蝉儿打了一巴掌,摊手,放到电筒光下,只剩下一点黑灰的蚊子尸体躺在了他的血泊中:
  “格老子,敢吸老子的血,看老子打不死你个龟儿子。”
  “老幺,你哈哦,打死它流的还是你的血。”周怀山话音未落,抬手就在手臂上拍了一下,“妈哟,懒蝉儿多,蚊子也不少。”
  周怀安鄙视的看着他,“我还以为你不打它呢!”
  “嘿嘿!”
  李秋月也在挠手,“老三,下次出来记到穿长袖子,我被咬了好几个包。”
  杨春燕笑道:“回去摘点土三七揉烂涂在上面就不痒了。”
  土三七也叫费菜,药名景天三七,别名养心草,有散瘀止血,安神镇痛的作用。
  土三七茎干直立,高20~80cm;根状茎粗壮,叶椭圆形,叶子边缘有锯齿,叶片肉质嫩而肥厚,可以摘来焯水凉拌,也可以煮汤,还可以当盆景养。
  妙的是它的新鲜茎叶就像韭菜一样随割随长,地下块根也是难得的中药。
  李秋月拍拍脑袋:“笨哦!下次出来先摘点带着。”
  张秀香放了一把懒蝉儿在麻袋里,“懒蝉儿太多了,要是能卖钱就好了。”
  赵慧芳接过话头,“黄鳝都能卖钱,懒蝉儿应该有人买。”
  周怀山听后心里一动,“老幺,把懒蝉儿弄回去后,我们打灯笼去照点黄鳝。后天你们去宁安,顺便带去看看能不能卖钱?”
  “能卖,我听二春说卖两角多一斤。”周怀安想到家里的地笼,“明晚上去河沟边下几个地笼,网点鱼给王大夫家送去。”
  他觉得王大夫祖孙俩都是好人,不像有的城里人,看到乡下人就鼻孔朝天。
  李秋月笑道:“没想到,老幺还是晓得人情世故哈!”
  周怀安翻了个白眼,“三哥,你两口子是不是不踩我两脚,心头就不安逸?”
  周怀山:“哪有,夸你呢!”
  李秋月:“真的是夸你的!”
  杨春燕觉得早点到宁安应该能卖出去,“怀安,卖黄鳝和懒蝉儿的话,四点钟就要起来,走三个小时,到那赶早市刚好合适。”
  周怀安蹙眉,不满的看着她,“四点钟连鸡娃子都没起来,太早了,我不去!”
  “老幺,你起不来我陪春燕去。”李秋月笑道,“只要能挣钱修大瓦房,不睡瞌睡都可以。”
  “啥子意思哦!抢生意的都来了!你会推鸡公车不?”
  周怀山拍了拍周怀安的肩膀,鄙视道:“推鸡公车有啥子了不起,你问一哈,哪个不会?”
  周怀安看了一圈,还真是每个人都会,“你们会又有啥用,要推一两百斤,还要走到宁安,你行不?”
  李秋月实事求是的说:“不行,百来斤还可以,一两百斤手膀子遭不住!”
  周怀安得意的看着周怀山,“三嫂,你去不行。从富牛推到宁安,我的手膀子都酸痛的遭不住了,我都没让春燕换一下。”
  杨春燕笑道:“我想和他换一下,他都不答应。”
  李秋月惊讶的看着他,“哟喂,没看出来,老幺还是个会体贴人的。”
  周怀安心里甜滋滋的,两手一摊,“我不推咋整!你看她手杆还没得鸡公车的车把手粗!用点力都怕断了。”
  周怀山欣慰的看着他,“老幺,人说吃一堑长一智,你要真的能改头换性,三哥觉得赔钱也值了!”
  “啧啧!”周怀安斜睨着他直搓手臂,“我身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滚~”难得感性一次的周怀山,涨红着脸踹了他一脚。
  李秋月也不管打闹的两兄弟,看着杨春燕,“春燕,你觉得懒蝉儿和黄鳝拿到城里,能卖出去么?”
  杨春燕回想了一下,觉得前世进城卖药,还真没看到有卖懒蝉儿的。
  “到时候你们去一个人,去城南菜市摆摊试试。实在不行就去找招待所和那些馆子,便宜点他们应该要收。”
  周怀安从树后钻了出来,“春燕,我觉得晚点也没事。那天我们在北街买药锄的时候,我看到有人挑桶卖鱼,黄鳝摆北街应该也有人要。”
  “是哦!北街的人也挺多的,我们摆北街卖应该也行。”杨春燕忽然想起,这年头不比二十年后,到处都是城管,现在的街边到处都可以摆摊。
  李秋月看向赵慧芳和张秀香,“我要带小琳,大嫂、二嫂,你们哪个一起去。”
  张秀香笑道:“大嫂去,大嫂比我会说。”
  赵慧芳爽快的点头:“好,后天我跟老幺他们一起去。”
  杨春燕想了一下,“嫂子,挖草药还是药锄方便,还是去买一把回来。”
  三人齐声道:“好!我们都听你的。”
  第45章 45金蝉脱壳
  杨春燕想想又叮嘱道:“山里人谁不认识几种草药,我们采药卖的事,最好不要对外人说,不然村里人都跟着我们挖草药卖,就卖不到钱了。”
  赵慧芳点头,“对,像车前草,金银花、山萝卜,大蓟、蝉蜕这些,我小时候也跟奶奶一起去弄回去送镇上卖钱。”
  几人说着话,手却没停下片刻,半蹲着从这棵树挪到那颗树。
  张秀香看了看苞谷地那边,“大哥和老二咋个还没回来?”
  周怀山掂起脚看了一下,没看到有人过来,“等一下转过去看看。”
  麻袋里面已经装了不少懒蝉儿了,几人一边摆龙门阵一边抓,等着周怀荣兄弟回来。
  又等了个把小时,兄弟俩才走了过来。
  周怀安看着两人:“哥,苞谷有没有被偷?”
  周怀荣摇头:“不清楚。我们刚转过去,我就看到一个人扛着麻袋在前面走,可能是看到我们来了“嗖”地一下就窜进了苞谷地。
  我和老二找了半天都没找到,后来我们藏在苞谷地坎下,等到现在都没人。”
  “我说大哥眼花了,他偏说是贼娃子跑过去了,拉着我躲在那等了半天。”周怀军指着自己的手脸,“你们看看,贼娃子没抓着,倒把蚊子喂饱了。”
  杨春燕几个见他手脸上果然被蚊子咬了不少大包。
  周怀安蹙眉看着周怀荣,“大哥。你该不会看花眼了吧?”
  “不可能,我看得清清楚楚的是人不是别的东西。老二在我后面他没看清,我手电筒晃过去看得明明白白的。”
  周怀荣坚信自己看到的是人,不是邪祟。
  “管它是啥东西,先回家。”周怀安摇摇头,提起麻袋,从杨春燕拿过手电筒,“回家炸懒蝉儿吃。”
  “走撒!”
  几人原本就是为了等周怀荣兄弟俩,才留在林子里继续捉懒蝉儿的,兄弟俩既然来了,便提着麻袋往回走。
  从树林里出来,刚下山,走在前面的周怀荣忽然看见前面有人扛着麻袋飞快地朝坎下跑,他激动的大喊,“快点,抓住前面那个扛麻袋的。”
  周怀荣话音未落,周怀山和周怀军已经跑出去了,周怀安将手里的麻袋一丢,也飞奔过去。
  杨春燕急忙提起麻袋,和赵慧芳三人追了上去。
  周怀安举着手电,“大哥,看样子八成是徐红兵那龟孙!”
  徐红兵也是富牛大队的,家住在叶二娃家坎下,一家子又懒又馋,手脚还不干净。
  亲眼见到,周怀军才相信了周怀荣的话,“真的有人,我还以为大哥见鬼了。”
  周怀安:“我也这样想的。”
  周怀荣不满的瞪眼,“一个两个都不相信我。”
  “乌漆嘛黑的,哪个晓得是啥东西?”
  周怀山一把抓住了那人肩上的麻袋,“狗*的杂种,朝哪儿跑……”
  哪晓得徐红兵扔下麻袋便跳到坎下,周怀山被麻袋带着往坎下坠,急忙松开抓住麻袋的手,晃了几下差点摔下了坎,还好周怀安拉住了他。
  没了麻袋遮挡,兄弟四个看到果然是他。
  周怀荣纵步跳过水沟,冲着飞逃的徐红兵破口大骂:“狗杂种,害老子差点以为见鬼了。”
  周怀安三人也拿着手电追了上来,眼看徐红兵就要跑进苞谷地了,周怀安捡起一块泥巴砸中徐红兵后脑勺,他踉跄几步继续朝前狂奔。
  周怀荣掷出手里的手电筒,砸在徐红兵后背,他踉跄着扑出去直接摔了个狗啃屎,挣扎了一下,发现跑不了了,干脆趴下装死。
  “玛那个逼,劳资看你朝哪点跑?”周怀荣怒骂着上前捡起手电筒,一把抓住徐红兵的头发将他提了起来,“跑哇,你娃咋不跑了?”
  周怀军上前踢了他一脚,“你个砍脑壳的杂种,说,是不是偷的劳资家的苞谷?”
  徐红兵垂头闷声不吭,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呸~你个龟儿子,有胆出来偷没胆认?”周怀安啐了他一口,一拳打在他肚子上。
  “啊~”徐红兵惨叫一声,捂着肚子蹲了下去。
  周怀荣担心打出事,忙拉住了他,“老幺,不要和这种不要脸的杂碎多说,把他拉大队去交给联防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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