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这——”赵高支支吾吾。
这时寝殿大门从里面被人打开,面色桃红的女子走出来,含羞带怯地道,“赵公公,大王唤你进去伺候。”
“诺!”赵高朝那女子行礼。
赵元溪脸瞬间爆红,尴尬地脚趾抓地,她——她这是打扰嬴政的好事了?
她抬眼看了头顶那个秦王宫的标识,确定自己没有来错地方,嬴政什么时候会在自己的寝殿临幸后妃了!
赵高为难地看向赵太后,“太后娘娘,奴才得先去伺候大王了。”
“你进去吧!等大王收拾好了再来告知我。”
赵高立马带人进去。
后妃站在原地,怯怯地看着赵元溪,盈盈俯身,“妾见过太后娘娘。”
那声音如莺啼春涧,让人听着浑身一颤,赵元溪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确定自己没有丢脸,轻咳一声,“你叫什么名字?”
她的视线落在那美人身上,眉如远山黛,眸若秋水波,一点朱砂痣点在她眼尾,如山间生出的精魅,却又媚而不妖,令人忍不住多看几眼。
赵元溪心中嘀咕,也不知嬴政是从哪里寻来的美人。
“妾名绯,因是从东胡来的,亦名胡绯。”
“你是那个胡姬?”
胡姬脸白了几分,娇弱跪地,抓着赵元溪的裙摆,仰头满脸泪痕,青丝从她肩颈滑落,露出那脆弱白皙的脖颈。
“太后娘娘恕罪,妾已经知道错了,妾胆小又没见识,这才险些酿成大错,求太后娘娘看在妾无知的份上,宽恕妾这一次吧!”
赵元溪有些明白为何男人喜欢美人落泪,不仅男人喜欢,她也喜欢啊!
人至少不该,也不能长的如此美丽!
“起来吧!大王已经给了你惩罚,我怎会再罚你。”
她将人从地上扶起来,好轻——
“谢太后娘娘大恩。”胡姬低声啜泣,那泪光如同点点星光撒在她眼眶之中,长睫轻颤,在眼睑处留下一片阴影,眼尾淡淡的红晕如同晕开的胭脂,更添几分楚楚可怜之态。
赵元溪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我见犹怜,也似乎能明白为何会有君主能烽火戏诸侯,只为搏美人一笑,有些人的确能有倾国倾城之貌。
若非这是嬴政的嫔妃,她都想带回去养着,每天只看着这张脸就能让人心情不错。
赵元溪感叹,“你太瘦了,回去多吃些,等会我派人送些吃的给你。”
胡姬嘴角微微上扬,笑盈盈地道,“妾多谢太后赏赐。”
“太后娘娘,大王有请。”赵高推门而出,瞥了一眼那胡姬,躬身退后半步。
赵元溪点了点头,安抚着那胡姬,“你先回去休息吧!”
“诺!”
嬴政这会正坐在席上,一只手撑着案几,另一只手按着眉心,听见外面的动静,抬眸看过去,见太后缓步走进来。
“太后怎么今早来寻寡人?”
瞧瞧这副被打断好事的模样,赵元溪心头涌起一丝尴尬,却还是冷静地说起了正事,“昨日我去宫室带了两个人出来。”
“何人?”嬴政挑眉,宫室之中多是韩赵两地的旧贵族,难道还有什么人是和太后相熟,而他不知道的?
“是张良的阿母弥夫人和他小弟张兰。”
“寡人已封张良为我秦国上卿,另赐了府邸,不日便能迁居,他随时都能将他母亲和小弟接出来,何故要让太后出面。”
“宫室之中人员复杂,他担心弥夫人和张兰受委屈,本是想让韩非子出面将人安置,不过正好遇上了我,我就做主把人带出来了。”
嬴政笑了笑,“不过是两个人而已,太后不必亲自前来,派人来告知一下便可。”
“倒也不仅仅只是为了这事!”
“哦?”
赵元溪在嬴政对面坐下,给自己倒了壶中的茶水,接着道,“我观那宫室之中,多是些庸庸碌碌之辈,若让他们在那里呆一两个月尚且能安稳度日,可时间久了却也不是办法,总不能让我秦国一直养着他们。”
虽然平日里也就吃点饭,但他们有手有脚,未必不能去干活养活自己。
“那些可用之人,寡人都已经征用,剩下的那些的确难堪大任,太后想让他们做什么?”
“自然是想办法让他们自己寻得谋生之法。”赵元溪抚掌笑道,“你说那里已无可用之人,也不尽然,我观有个名为赵高的豕监,让他去养养豕也不错,那些其他人即便没有一技之长,多少也是能写会画的,总能找到适合的活计,再不济让他们去学着耕种。”
第252章 应当节制(求月票)
“此事便依太后的意思。”
不过是群毫无用处的旧贵族,留着他们也只是为了彰显秦国的仁德,太后能让他们为秦国进行生产活动,反倒是给他解决了个麻烦。
嬴政宿醉刚醒,精神实在不太好,闭着眼睛靠在那里休息。
赵元溪瞧出了他似乎有些不对劲,探了探他额头的温度,“没发烧,这是酒醉还没醒么?”
嬴政惊讶地睁开眼,下意识地往后躲了躲,却见太后已经倒了杯茶水放在他面前。
“先喝点水,等会我让人煮碗醒酒汤过来。”
“太后娘娘,这茶水凉了,奴才给您换一盏。”
赵高捧着新的茶盏进来,将原先那盏茶给换了下去,又给他们重新倒了杯热茶。
赵元溪随意惯了,热茶冷茶只要手边有,那就会倒着喝,平日里没那么多讲究,不过对方是秦王,给人家喝冷茶的确不太合适。
“你再去吩咐膳房去煮碗醒酒汤。”
赵高低着头,手里捧着茶托,俯了俯身,“诺!”
赵元溪见他眉头紧皱,不欲多言的样子,不免有些担心,“你这是哪里不舒服吗?”
嬴政按着太阳穴,见太后看出了他的不适,蹙眉道,“头疼。”
“来人,传太医。”
宿醉的确会让人身体不适,但嬴政身体向来都很好,哪怕是醉酒第二日也照常上朝处理政事,现下反应如此强烈,赵元溪怀疑他可能是生病了。
“太后不必担心,寡人不过是昨晚多喝了几杯。”
“不管怎么样,让太医先来看看。”
有病治病,没病也能换个心安。
冰凉的手指按在嬴政脑袋上,让他身体不由僵住,条件反射似的躲开,却被一股蛮力给拉了回去,“别动,我学过些推拿法,应该能帮你缓解些。”
嬴政睁开的眼睛又闭上,整个人渐渐放松下来,感觉那种钝痛感消失,整个人这才仿佛清醒了过来,“太后为何会学这些?”
“这个啊!技多不压身嘛!我父母去世的早,要想活得好些,那就得做个乖孩子。”赵元溪毫不在意地讲述着自己的过去。
寄人篱下的生活并不是那么好过的,尤其是那些家庭还有其他的孩子,她必须足够的乖巧才不会让人讨厌。
“有人苛待您?”
赵元溪轻笑,“那倒没有,我们那里的人还是挺守规矩的,不会虐待小孩,只不过他们并非我的父母,收养我也不是他们应当承担的责任,家中莫名多了一个只知道吃饭的小孩,自然还是有些不情愿的。”
“但不管怎样,是他们将我养大了,我还是感激他们的。”
“所以您办元溪学院也有这个原因?”
“一开始只是想多救些人而已,倒没有想那么多,话这么多,你好些了?”
“嗯。”
太医匆匆赶到,见大王面色并无不妥,还以为是太后病了,又看向一旁的太后。
“瞧我做什么,替大王诊脉。”
她现在一拳能打死一只老虎,哪里是生病的样子?
太医放下背着的药箱,掏出脉枕,嬴政将手放在上面,让其诊脉。
“怎么样?”赵元溪见他惴惴不安的模样,不禁发问。
太医小心看了眼赵太后,又抬眼看着大王,谨慎开口,“臣观大王脉象似是酒毒伤肝胆,又损耗了精元,昨晚您可是饮酒过量,房帷不节……”
噗——原来是喝多了,又纵欲过度导致身体虚弱!
嬴政脸黑了下去,面上闪过一丝羞赧,“说怎么治就行。”
太医垂首恭敬道,“臣开些解酒醒神汤,再为你备了固本培元的药膳,两三日便好,只是最近一月,大王不易再饮酒,房帷之事亦当节制。”
“知道了,出去!”
见大王恼了,他麻溜地拎着自己的药箱起身,急步往外走,可到外面他又犹豫起来,刚刚太后在旁边,他不好直接言明大王服用了热药之事,可若是大王下次再服用,对身体终归还是有损伤的。
赵高见他站在门口,犹犹豫豫,“李太医,你还有什么事吗?”
“无事,下官这就去给大王备药。”太医慌张离开。
赵高微眯着眼,盯着李太医离去的身影,冷哼一声。
太医离开之后,赵元溪就再也控制不住,捂着脸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