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等二十巴掌打完,两个嬷嬷松开章贵妃,章贵妃一下摔坐在地上,捂着脸痛哭出声,可却不敢哭得太大声,因为嘴咧得太大的话,扯得脸疼。
  太后一脸嫌恶:“送回翊坤宫,禁足半年。”
  因着皇后之死,后宫无人打理,她软磨硬泡了许久,刚从康文帝那里要来了后宫管理之权,如果禁足半年,那就意味着大权要旁落,这个是她最无法忍受的。
  她后悔不已,暗道今日草率了。
  皇后死了,太子废了,如今她管着后宫,老三又在陛下面前得以重用,这阵子她有些忘乎所以了。
  今天从老三那里得知,祁璟宴竟然违背圣意,私自跑了,她便没沉住气,来了慈宁宫。
  这老妖婆私下里把皇后留下的那个小崽子偷偷送出宫去,让老三少了一个拿捏祁璟宴的把柄。
  当时她出手晚了,没办成这事,老三还埋怨她来着。
  今日来这一趟,本是打算气气太后,出一口心中恶气。
  怎料,一向不问世事,对后宫争斗漠不关心的太后,今日竟然一反常态,不但同她直来直往,竟然还管教起她来了。
  虽然太后和陛下的关系不是十分亲厚,可陛下对太后这个亲娘素来敬重,今日这事即便是太后做得过分,可就算闹到陛下面前,陛下也不会为了她忤逆太后,说不定要为了他孝顺的名声再责罚她一番,还有可能会连累老三。
  而且,她忽然想起,太后之所以是太后,是因为她在先帝那一朝,斗倒了所有嫔妃,扶持自己儿子上位,这才成了太后。
  思及此,章贵妃瞬间出了一身冷汗,懊悔至极,忙跪地磕头:“太后娘娘,臣妾知错了,求您开恩饶过臣妾这回吧。”
  太后懒得再看她,挥了下手,两位嬷嬷架起她,直接送出门去,送回了翊坤宫。
  殿内清净下来,太后又坐起来,对着陶嬷嬷招手,陶嬷嬷附耳过来,太后如此这般一番吩咐。
  陶嬷嬷连连点头,转身出门,高声道:“太后心疾犯了,快去太醫院请太醫。”
  腿脚快的小太监应了一声,撒丫子就往太醫院跑,不多时就把常给太后看病的太医请了来,太医给太后诊了脉,开了药,又亲自回太医院取了药送来,这才離开。
  康文帝下朝之后得到消息,第一时间赶来慈宁宫。
  一进门就闻到浓郁的药味,而太后正面色苍白,病恹恹地躺在床上。
  康文帝两步来到床前,神情关切:“母后,您这是怎么了?”
  太后睁眼,拉住康文帝的手,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陛下,你来了,哀家无事。”
  陶嬷嬷却小声说:“陛下,太后娘娘今儿是被气着了。”
  太后冷声呵斥:“陶嬷嬷。”
  陶嬷嬷吓得不敢再言语。
  康文帝看向陶嬷嬷:“无妨,你大胆说便是。”
  陶嬷嬷这才为难地看了看太后,沉默一瞬,才下定决心似地开口:“回陛下的话,这阵子太后的身子本就不是十分爽利,今儿章贵妃又当着太后的面说了一些话,太后虽然罚了章贵妃,可等章贵妃走后,还是气得不轻,这心疾一下子就犯了。”
  康文帝蹙眉:“章贵妃说了什么?”
  陶嬷嬷连忙跪地:“章贵妃说、说、说”
  “好了,哀家来说。”太后貌似不耐地接过话头:“章贵妃说,宴儿帶着屹儿跑了,不知所踪。”
  康文帝脸色一黑:“跑了?为何跑?跑去哪里?”
  太后摇头:“章贵妃没说,但哀家是想,宴儿那孩子定是遇到了什么不得已的事情,这才绕道,奔着岭南去了。”
  “当初他在天牢里,就在陛下眼皮子底下,都被人磋磨成那样,可想而知,离了京城,那些仗势欺人的狗奴才又会怎样待他。”
  想到祁璟宴那一身伤,还有断了的双腿,康文帝有些心虚地低下头,没有接话。
  太后捂着心口,紧皱眉头,“章贵妃还说,咱们大兴境内不安稳,说宴儿和屹儿保不齐就死在哪个山匪流寇手里了。”
  说到这里,太后声泪俱下:“儿啊,母后糊涂啊,早知道两个孩子会遭遇不测,我就不该见屹儿一直哭着喊哥哥,就把他偷偷送到宴儿身边。”
  “母后对不起你,对不起皇后啊,母后大错特错了,要是他们出了什么事,母后也活不下去了。”
  太后捶着心口,老泪纵横,哭得险些背过气去。
  陶嬷嬷扑到床边,帮太后顺着心口,泣不成声:“太后娘娘,您要保重身体啊。”
  康文帝见主仆二人哭得肝肠寸断,仿佛那两个孩子真的死在了外头一般,也不免悲从中来。
  再想到留下一封血书就决然离他而去的发妻,当年两人初为父母的喜悦,屹儿抱着他腿咯咯笑,还有宴儿小时候骑在他脖子上摘果子……
  一幕一幕再也回不来的画面,在他脑海中一一闪过,康文帝不知不觉已泪流满脸。
  他跪到太后面前:“母后放心,儿子一定派人找到他们。”
  太后点头,语气焦急,语无伦次:“对,多派些人,宴儿的双腿断了,屹儿还那么小,他们只带了两百人,到岭南山高水远,一定要多派些人,派可靠的人去,要不还是让郁小侯爷去吧,别人母后不放心。”
  康文帝一一应是,跟太后说一切有他,让太后安心养病,又叮嘱陶嬷嬷一定要精心服侍太后,这才匆匆走了。
  -
  翊坤宫。
  “陛下,臣妾冤枉啊,求陛下为臣妾做主啊。”
  章贵妃跪在康文帝面前,拽着康文帝袍角,试图哭得梨花带雨,惹得康文帝心疼。
  只是那高高肿起的脸,丝毫没有往日的楚楚动人,反倒十分狼狈,甚至有些可笑。
  康文帝看得眉心突突直跳,脑中闪过皇后永远温柔的笑貌,再看眼前这面目全非的女人,心中升起一股浓浓的厌恶。
  沉默了片刻,抄起手边茶杯狠狠砸在她脚边,低声咒骂道:“贱人,你比不上皇后一根手指头。”
  茶杯破碎,茶水四溅,章贵妃吓了一跳,更被康文帝的话惊到,呆愣在那里,一时忘了哭。
  康文帝:“不管阿宴犯了何错,那也是朕的儿子,他是生是死,朕说了算,轮不到你个贱人来做主。”
  说罢,康文帝起身,转身就走,声音冰冷无情:“章贵妃忤逆太后,禁足一年,罚俸三年,交出后宫管理之权。”
  章贵妃发出哀嚎:“陛下,陛下,臣妾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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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翊坤宫发生的事,包括康文帝说的话,原原本本传到慈宁宫的时候,太后正坐在榻上喝着鸡汤。
  听完之后,冷笑一声,“生前冷灶,死后热香,又有何用。”
  说完,把喝了一半的鸡汤递给陶嬷嬷:“倒胃口,不喝了。”
  陶嬷嬷收了汤碗,又端来一杯清茶,“喝口茶,解解腻。”
  太后接过,慢慢喝着,喝完又问:“往岭南送的东西可准备齐了?何时能出发?”
  陶嬷嬷:“东西都差不多了,最迟后日就能启程。”
  太后点头:“好,到时候就打着哀家的旗号,大张旗鼓地走,不用藏着掖着。”
  陶嬷嬷:“那若是陛下问起?”
  太后:“就说哀家快死了,心里有个念想,盼着两个孩子能够安稳到达岭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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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皇子得知章贵妃到手一半的凤印被她自个作没了,已是一两个时辰之后。
  他气得把书桌上的笔墨纸砚悉数扫落在地:“说了不要擅作主张,不要擅作主张,怎么总是不听呢。”
  刚刚汇报的随从垂手不言。
  三皇子揉着眉心,沉默良久,才开口:“给章家送个信,让他们再加派些人手,务必在路上把人处理掉,切记,莫要暴漏身份。”
  随从应是,转身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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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
  两队人马从京城出发。
  其中一队是由五军营把总,成安侯世子,也就是郁小侯爷郁逍带领的三千骑兵,出了城门,一路轻装简行,朝南前行。
  另外一队也有数百人,化整为零,各种乔装打扮,以不同的身份,分不同时段,从几个城门出发,远离京城之后,换成快马,奔向南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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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羽凝住在山里,对外头的事情一无所知。
  这几天,她每天都和屹儿一起练习射箭。
  小小的屹儿很有射箭天赋,虽然力气小小的,但是准头很准。
  孟羽凝看得十分羡慕,觉得自己要是再不勤加练习,连屹儿都比不过了,便痛改前非,勤奋起来。
  上午半个时辰,下午半个时辰,每日都要练足一个时辰。
  见她如此刻苦,祁璟宴便也一改之前任她玩耍的态度,开始严格起来。
  这一日,孟羽凝练累了之后,坐在院中护卫们用竹子搭的凉亭下,以手作扇,扇着风。
  屹儿在祁璟宴的指导下,在扎马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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