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现在已经能确定张广致姓苏了,私家侦探告诉他的消息没错,反而是书里的错了。
喻初程忍不住偏头近距离打量张娩,心里总忍不住去想,这是段怀瑾的亲生母亲,是段怀瑾的妈妈。
不知道为啥,他突然有点紧张,可能是因为张娩跟段怀瑾眉眼太像了吧。
喻初程带着张娩来到宴会的入场口,两边接待员被喻初程的装扮吓了一跳,还以为游轮上混进了危险分子在劫持人质,差点就要启动一级警报把喻初程赶下去。
“没事,他是帮我的。”张娩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随后急迫地打开药瓶,从里面倒出一堆药,混着纯净水吞了下去。
她收起来的时候喻初程瞄到药瓶上的小字,好像是治疗抑郁症的药物。
人前风光无限众星捧月的张夫人,人后却患有抑郁症还被丈夫如此粗暴地对待。
喻初程暗自诧异,琢磨着。
该不会张广致是个傻逼家暴男吧。
“我有个亲戚是心理医生,人很好,也有耐心,你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帮你联系他。”喻初程仗着张娩不知道他是谁,开始无中生有胡编乱造,想从张娩口中套出点话来。
张娩脸色苍白地摇了摇头,对他笑了笑,“不用了,今晚谢谢你。不过我得回去了,我不能离开太久。”
看来是不打算说了。
就算不说也没关系,喻初程心想,反正他会找人打听出来的。
口袋里手机震了震,是许梦舒和喻景琛在找他。
喻初程也不想自己这身奇怪的装扮闹出太大动静,要是被人认出来了,他就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他抓紧时间回到了之前那个房间,换回了干净衬衫,然后趁着所有人不注意偷偷返回了宴会厅。
“换个衣服怎么这么久。”喻景琛狐疑地审视着喻初程,只见喻初程脸色微红,一看就是跑回来的。
喻初程端起一杯饮料喝了几口,气息有些重,“没什么,服务生给我送过去后就走了,我差点迷路。”
“下次迷路直接打电话,不要一个人瞎逛知道吗。”喻景琛神色缓和了不少,毕竟这里人这么多,他是真怕弟弟又在眼皮子底下出事。
喻初程心虚地挪开视线,“知道了。”
要是喻景琛知道他刚才消失的那段时间去“干了票大的”,估计现在就能差人把他押回家。
游轮之夜一直到零点结束,散场后海滩边上,什么宾利卡宴阿斯顿马丁,杂七杂八的豪车停了一排。
许梦舒后来在宴会上吃了个爽,高定礼服的弊端就凸显出来了,她不得不一边走一边吸肚子,手里还拿着最后散场时给每位女生发的玫瑰花。
喻初程忍着笑问她:“这身衣服一个人打车不方便吧,我让家里司机送你。”
许梦舒大手豪迈一挥,“不用,我哥来带我了。”
“季舟?”喻初程神情茫然了片刻,正想说季舟哪有车。
“喂——这儿!”
海滩边一个泛着荧荧白光的玉兰路灯下,季舟手机打着手电筒,高举着朝他们晃了晃。
“我们早就打好车啦!”
我们?
喻初程闻言朝路灯下看去,看到季舟旁边站着的那个颀长身影时,心头蓦地一震。
他没看错吧,那是……段怀瑾?
这几天段怀瑾在忙比赛的事,几乎整天泡在学校里,连网咖的兼职也暂时搁置了。
几天不见,段怀瑾好像比以前更帅了点是怎么回事?他还是穿着很普通的衬衫和运动鞋,今天肩上斜挎了一个包,只是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喻初程,像是在等他过去。
晚上海边的风是干燥的,带着点海水的咸,吹得人头发乱飞,刮在脸上麻麻的。
喻初程心下一动,抬脚朝路灯下走去,而后越走越快,最后变成小跑。
“你怎么来了?”
他是对着段怀瑾说的,现在已经过了零点,京都的夜浓得像团墨。
季舟咳了两声,“有点过分了啊,没看到这边还有个大活人吗?”
段怀瑾垂眸看着喻初程,眼中映出喻初程仰头的模样,“学校的事忙完了,想来接你就来了。”
喻初程懵了一下,明明风是冷的,吹在脸上却热热的。
“喻初程。”
背后冷不丁响起喻景琛的声音。
喻初程这才想起之前说好坐家里车走的,他转头,脸上露出一个乖巧讨好的笑容,“哥,那个我……”
喻景琛目光沉沉地看着段怀瑾。
人都站在面前了,他要是强行把喻初程拖走,倒显得仗势欺人不近人情了。
喻景琛冷哼一声,像家长嘱咐小孩一样,“你们几个路上注意安全。”说完,他额外点了点喻初程,“到家给我发信息。”
喻初程忙不迭满口答应。
季舟摸着下巴,悄悄碰了碰喻初程,“怎么感觉你哥对段怀瑾的态度跟以前不太一样了?”
喻初程胡乱搪塞道:“哪不一样了,不都差不多吗。”
许梦舒穿了半天高跟鞋,走过来的时候鞋子里还进了沙子很不舒服,她顺手把手里的花递给喻初程,“哥你帮我拿一下,我脱个鞋。”
喻初程还没开口。
段怀瑾就伸手接过了花,“给我吧,他对花粉过敏。”
喻初程点点头,“对,我刚想说呢——”
忽然,他的话音顿住,诧异地看向段怀瑾,“你怎么知道我对花粉过敏?”
第64章 少数服从多数
几个人同时没了声。
过了两秒,段怀瑾淡淡说道:“你说过的。”
“我说过吗?”
喻初程眉心微蹙,咬着唇,他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段怀瑾却很肯定,“嗯,你那天喝醉了说的。”
喻初程努力回忆着,从被段怀瑾带回家到打完抑制剂睡着,他始终想不起来到底在哪说过自己对花粉过敏,难道他那天喝断片了?有一部分记忆丢失了?
段怀瑾垂在身侧的手指动了动。
刚才他下意识脱口而出了,忘记了这是上辈子偶然知道的事。
那天也是一个很普通的晚宴,酒杯碰撞交错间他余光瞥见喻初程提前离场,听旁边的人说是喻家小少爷对花粉过敏,正好那晚为了好看,主办方在长桌上摆上了各种各样的鲜花作点缀。
他本是无意间看了一眼,就看到喻初程脖子上都起了红疹,想必对花粉过敏很严重。
外面还怪冷的,季舟上下搓了两下膀子打岔道:“哎呀别想了,你肯定啥时候无意间说出去了,你花粉过敏这事连我都知道。走走走,咱快上车吧,司机在那等老半天了。”
喻初程实在想不起来,只好将信将疑地跟着先上车。
回去路上,季舟有些犯困,为了不让自己睡着,开始没话找话,“诶段怀瑾,你之前那些天在学校准备的是什么比赛?”
段怀瑾坐在喻初程和季舟中间,他一双长腿无处安放,不可避免地跟喻初程的腿碰在一起,“关于未来市场发展方向的学术研究和市场消费潜力分析。”
季舟一听,很好,听不懂,但感觉很牛逼的样子,“不愧是学霸,复赛是不是还要在一众大佬面前演讲啊。”
段怀瑾:“嗯。”
同样听不懂的还有喻初程,他靠着车窗托着下巴,把腿稍稍往边口挪了一丁点,“那你紧张吗?”
段怀瑾十分自然地又把腿伸长了点,顺理成章地再次靠了过去,“不紧张。”
喻初程:“……”
真不是他觉得挤,也不是他不想碰到段怀瑾,只是跟段怀瑾的腿贴在一起,他那块皮肤好像就热了起来,他怕温度透过衣服传到段怀瑾那边去。
季舟独享宽敞的位置,丝毫没发现哪里不对,“心理素质真好,那你刚忙完一项如此艰巨的任务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出去放松放松?”
喻初程强迫自己忽略跟段怀瑾贴在一起的腿,看向窗外,“你是又想找借口约你女神出去了吧,我们只是顺道的。”
季舟干笑了两声,“看破不要说破嘛。”
突然,前面的绿灯变成黄灯,司机来了个急刹。
所有人都因为惯性向前栽去。
喻初程前面正好是驾驶座,眼瞅着脑门就要跟座位来个亲密接触,一只手及时垫在了底下,他磕上去时只感觉到了柔软和温暖。
“师傅您慢点,咱车上四人都晕车,再急刹几次就要吐了。”季舟脑袋大,就数他磕得最响,他打开窗户,装出一副要呕吐的架势。
司机不好意思地笑笑,“抱歉啊,这个路口绿灯数字显示器坏了,我刚刚还以为能过去呢。”
喻初程脑子嗡嗡的,在他直起身的时候,段怀瑾收回了手,目视着前方,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季舟继续跟车里的人插科打诨,其中许梦舒回应得最积极,司机偶尔搭两声腔,其余两人就跟不会说话一样,尤其是喻初程,平时还挺能叨叨的一个人,今晚就像被拔了气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