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为啥?”夏安也的内疚一扫而光,路瞻歌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有你我就已经很知足了,没有时间去考虑其他的事情。再者说,你妈妈那时候对我疑神疑鬼的,注意力都让她吸引去了。就没考虑到这个问题。”
“好吧……”
“你怎么还有点失望?”路瞻歌摸摸夏安也的头,夏安也往路瞻歌的身边蹭了蹭。
“其实禠白和悠悠对待家庭的态度大相径庭。”
“怎么讲?”
“悠悠在原生家庭中受伤,甚至亲手毁灭了自己的家,她对家的态度是既渴望又惧怕的;而禠白在失去原生家庭之后,与父亲相依为命,她是想维护和建立自己的家的。一破一立,自然有了矛盾。”
“可是没有人会不在原生家庭中受伤,问题的关键是如何处理伤痕。”
“你说的没错。”路瞻歌曲起手指刮了刮夏安也的鼻子,“人与人的处理方式是不一样的,有的人选择和解,有的人选择逃避,有的人选择报复……我没有理由劝禠白或者悠仁宽心,因为我从没有体会过她们的痛苦。”
“你真的温柔的让我喜欢。”
夏安也害羞地躲在路瞻歌的怀里,紧紧地搂住路瞻歌的腰。
路瞻歌一愣,打在胸口的呼吸让她觉得心痒,把夏安也从自己的怀里捞起来,疑惑地问:
“我是一个温柔的人吗?”
夏安也看着路瞻歌,毫不犹豫地点点头,“当然。”
路瞻歌摇摇头,“我从来就不是一个温柔的人,我也没想过要成为一个温柔的人。”
“为什么?”
“因为我知道我会难以避免地伤害到其他人。”钱禠白说的没错,她们都是刀尖上舔血的人,在阴谋阳谋之间转换,怎么可能成为一个温柔的人?
“那你认为谁是温柔的人?”
路瞻歌皱起眉,认真的想了一会儿,就当夏安也要放弃这个问题的时候,听见路瞻歌轻轻地说:
“周可温。”
第150章 思念谁 你在思念谁?
“可温姐姐?”
路瞻歌眨了眨眼, 表示认同。
“可是你和可温姐姐相处的时间并不长啊?而且刚开始的时候她对你的态度也不是很友好。”
路瞻歌接触周可温的时间前后不超过一个月,就这么笃定周可温是个温柔的人?
“你这一句话怀疑了两个人呐!”
这小孩在实践哲学家的怀疑精神吗?
“没有没有。”夏安也连声否认,“我就是好奇, 你为什么那么笃定?”
“我纵横江湖二十年,从小就在大人堆儿里混,看人识人的本事还是有的。”
“好吧……你怎么什么都会啊!”夏安也搂紧路瞻歌,力气大的一时让路瞻歌喘不过气来, “咳咳咳……松开……你这是谋杀啊!”
夏安也赶紧松开路瞻歌, “嘿嘿,你没事儿吧?”
路瞻歌深呼吸,“没事儿,没事儿,时间也不早了,睡觉吧。”
“晚安。”
“晚安。”
夏安也抬手关了床边的灯, 躲在路瞻歌的怀里,睡眠质量一如既往的好,闭上眼睛就沉沉的睡去。
路瞻歌低头看看夏安也, 为她将毯子盖好, 心里莫名泛起一丝苦涩。
刚刚夏安也问“谁是温柔的人”的时候,她心里还有另一个答案:
丁忱一。
可是她不想让夏安也受伤,也不想让回忆起丁忱一的温柔。
逃避可能是人类面对伤害的本能反应。
路瞻歌不知将丁悠仁放在身边是对是错,但是她知道每天看到丁悠仁时她心里的折磨。
相似的面庞, 相似的气质, 有时丁悠仁的一个不经意的动作都会让路瞻歌觉得丁忱一还在她的身旁。
而丁悠仁对她和钱禠白的态度更是令她难以捉摸。她不会相信丁悠仁一丁点都不会恨她, 那丁悠仁对钱禠白的感情真的是爱情吗?而钱禠白明显是深陷其中。她好像又到了一个进退两难的境地,命运真的是和她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为什么要让钱禠白和丁悠仁认识啊?!
相安无事最好, 要真走到迫不得已的时候,她到底该如何选择?
“忱一,我该怎么办呐!”
路瞻歌觉得胸口发闷,毫无睡意。听着怀里的夏安也睡的熟,小心翼翼地离开收回胳膊,翻身下床,蹑手蹑脚地出了卧室。
走到餐厅拿了玻璃杯和冰块,又到酒柜里为自己倒了半杯酒。
径直来到窗前,拉开窗帘,蜷腿坐在窗台上。
借着外边的亮光,路瞻歌看清了眼前的事物,夏安也今天买回来的是白玫瑰,纯白的花朵娇艳欲滴。
仍在盛开的白玫瑰让路瞻歌想起了茨威格的《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里的那个女人。
可是她没有让夏安也无谓的等待。
可是她的确让丁忱一做了无谓的等待。这一等,就是一生。
如果在相遇时她就知道,她和丁忱一会是如此结果,那她可能会奋不顾身地爱一场吧?
结果已定,可是却有一万个假设。相同的是无论哪一个假设都可以宽慰路瞻歌的心,而不论哪一个假设都改不了丁忱一已为故人的事实。
路瞻歌在安与不安中挣扎,好像只有自己心中不安才能对的起丁忱一的付出。稍微找一丁点理由都是对丁忱一的爱的亵渎。
小鸳鸯趴在窝里蜷成一团,懒洋洋地看了路瞻歌一眼继续睡去。
丁悠仁说,丁忱一爱猫,可是丁忱一从来没有和她讲过。她现在想想,关于丁忱一她有太多的不知道,丁忱一给了她太多的宽容和宠爱,以至于她可以在她的身边肆意撒野。
撒野到不在乎。
路瞻歌抬手将窗户打开,属于夜雨后的凉爽透进屋子。微风将风信子的花香传到房间里的每一个角落。
无意之举却成了俘获芳心的证明。
路瞻歌到现在也不知道风信子的花语究竟是什么。有人说,风信子的花香有毒。这不是和爱情一个样子?
两情相悦,中了对方的蛊。奇效迸发,那是无解的毒。
长夜无情,愁绪万千。
路瞻歌不会怀疑她和夏安也的爱情,但是她不确定夏安也是否真的接受她爱她的方式。
成为一位出色的哲学家纵然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她有耐心去等,也希望夏安也不要着急。
不知不觉间路瞻歌的嘴角勾起了笑,对面楼又有一扇窗子变得黑暗。
在那或忙碌,或清闲的长夜里,丁忱一的心情是不是也和她现在一样?
“姐姐。”
路瞻歌一惊,抬头看是路星何站在客房门口。
抬手关上窗子,路瞻歌起身走到路星何身前,轻抚她尚为稚嫩的脸颊,“怎么睡的不踏实?”
“我们一起躺一会儿?”小姑娘没有直接回答路瞻歌的问题,而是发出了邀请。
“好。”
姐妹两个进了客房,倚着床头,坐在床上。
路星何看了看路瞻歌身上的睡衣,丝质料子,上面印着卡通图案。
“没想到你喜欢这样的睡衣。”
路瞻歌低头看看,笑着说“不可以吗?”
这睡衣是丁忱一买给她的最后一套睡衣。
“你刚刚在思念谁?”
“嗯?”路瞻歌显然没有想到路星何可以问出这样直击灵魂的问题。
“是丁阿姨吗?”
路星何知道丁忱一不是一件值得奇怪的事情,现在的小孩子从大人嘴里知道只言片语就可以拼凑一个故事。
“如果你在想安也姐姐,你不会在客厅里对不对?”
路瞻歌笑着看着路星何,抬手揉揉她的头。
“还不到和你分享爱情故事的时候。”
路星何皱起眉,有些委屈,“其实我有时候会自责,因为我无法分担你的愁苦,而你却处于姐妹情谊不得不照顾我。”
青春期的女孩子敏感又体贴。
“其实星何你不用因为这件事情而烦恼。”路瞻歌顿了顿,“因为你会长大,我会变老,长幼扶持,互敬互爱,才是家族延续的基础。”
现在和路星何探讨家族,时候尚早。
路瞻歌露出狡猾的笑,“用一句贴切的话来讲就是……出来混的迟早要还。”
路星何害羞地拍了一下路瞻歌的肩头,姐妹两个闹做一团。没想到拥有篮球训练的路星何让最近疏于锻炼的路瞻歌落于下风。
“好了好了,我求饶,我求饶。”路瞻歌气喘吁吁地讲。
姐妹两个偃旗息鼓,各自躺好,路瞻歌平着心气儿,路星何则有些迷茫地看着天花板,小心翼翼地问:“姐姐,什么是爱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