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太好了!我去洗澡了!”
  路瞻歌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路星何已经乖乖地在床上躺好。看到路瞻歌上床还特意往她身边蹭蹭。
  “快睡吧,嗯?”
  “你刚刚夸我了,激动的我睡不着觉。”
  “我只是实话实说。”路瞻歌摸了摸路星何的头发,耐着性子讲。
  “妈妈说你不常夸人的。”
  “妈妈还说我什么?”
  “妈妈还说你是个天才。”
  这个答案倒是出乎意料。路家家教宽和,路瞻歌从没因为练琴的事情挨过打,但也没收到过“不错”以外的表扬。宋晏的同事叫她小小宋,不仅仅是因为长得像,还因为她继承了宋晏的小提琴天赋。不过想来也是,他们那代人谁会直接如此直白地夸奖孩子呢?
  “好了,睡觉吧。”
  路星何听话的躺好,可还没等路瞻歌关上灯,就有听见“姐姐。”
  “嗯?”
  “你以后会常回来的对吧?”
  “会的。”
  “那以后可以常带安也姑姑回来吗?”
  第34章 是救赎 历史对于你来说是什么?
  “其实我们并不是很熟。”路瞻歌屈起手肘架着脑袋,侧身看着路星何。
  小姑娘眨眨眼,“哈哈,姐姐你骗我。”
  “我骗你什么?”
  “你们不熟吗?”
  这个直击灵魂的问题让路瞻歌皱起眉,她和夏安也熟吗?
  认识快一年的时间,似乎都是场面上的交流。也不太对,毕竟也进行过“深层次”的“交流”。
  “你看…你犹豫了吧?”路星何笑得更开心。
  “你个小机灵鬼。快睡觉!”路瞻歌躺在枕头上,“哎?不对,你不能管夏安也叫姑姑!”
  “那叫什么呀?”路星何抱住路瞻歌的胳膊,她可不管,只要以后可以多多见到姐姐就好。
  “叫姐姐!”
  “那好吧!”
  路瞻歌懒得和路星何计较她语气中的无可奈何是什么意思,翻身关了灯就睡了。
  可是自从论坛之后路瞻歌就再也没见过夏安也,夏羽濂来上课下课都是她妈妈来接送。“偶尔”去咖啡馆也没见到过夏安也,课上看到谢优昙想问一问又怕人多嘴杂。所以见不到也不去打听,自己和她又没什么关系。
  时间就这样推到了六月末,路瞻歌接到了程素的邀请,周末到小院一聚。路瞻歌本想拒绝,可是又不好意思拂程素的面子,只能硬着头皮到了程素家。
  小院敞着门,院里的葡萄似乎诱人可口,屋里没有想象中的冷清,反而很热闹。路瞻歌一进门就受到了热烈的欢迎。路瞻歌之前还琢磨着向来喜欢冷清的程素怎么会主动做局,原来是吴握愚回来了。吴握愚倒是很热情地让路瞻歌坐到她身边,而对面则是许久未见的夏安也。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夏安也似乎比以前瘦了些,但是黝黑的皮肤一笑露出一排整齐的小牙出卖了这个家伙最近心情不错。
  “路老师,有些日子没见了哈!”
  “是吗?”
  夏安也搭讪失败,有些尴尬。倒是吴握愚帮着接了话,“我和瞻歌可是很久没见了!”
  “憨憨你陪着瞻歌聊一会儿,我去看看卿小和小夏忙的怎么样了。”程素起身进了厨房,客厅里剩下来的三个人被笼罩在十分尴尬的氛围里。
  路瞻歌和夏安也无言地对望,一个面无表情,一个笑容僵硬。坐在一旁的吴握愚觉得自己似乎又在无意中做了电灯泡,可是这是前任相见还是情敌相逢啊?似乎还得让情圣张卿小给鉴定一下。
  或许是觉得气氛太僵了不好,路瞻歌主动挑起了话题。
  “握愚这次回来是有小学期吗?”
  “是啊,借着上课的机会回来看看。听迦诺说,瞻歌之前的讲座反应很好,我看了你刚发的那篇文章,也有许多值得学习的地方。”
  “夸奖倒是不敢当,我倒是有许多问题想要和你探讨,我是个半路出家的,有些基础性的方法论还需要学习。”路瞻歌看了看夏安也,“尤其是马克思的方法论。”
  “其实所谓的“史无定法”,只要史料真实可靠,论证严谨细致,文章就没有问题。关键是论证角度,很多自以为出自纯正的人缺少的正是论证角度,一个问题谈来谈去毫无新意。反而半路出家的“旁门左路”可以做出推动史学发展的研究。吴握愚露出可爱的小酒窝,“而且我很反对以出身自居的人,越是嚷的厉害的人,越是没什么真本事。”
  一番话说的有理有节,路瞻歌笑笑没说话。吴握愚又把话题转到夏安也身上,在德国的时候周可温没少和她讲夏安也小时候的事,作为大家族里最小的那个,夏安也是名副其实的宠儿。
  “安也,你觉得呢?我总觉得哲学研究更需要天赋。”
  “其实,嫂子你应该更清楚国内的研究环境,尤其我是做毛部分的,很多是“投机取巧”的成分,而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哲学研究。”夏安也有些紧张,她之前对于吴握愚离职的事情有所耳闻,在她心里吴握愚是个严肃认真的学者,对于这类投机取巧的事情应该很看不惯。
  还好吴握愚没有像路瞻歌一样板起脸,而是露出一副“我懂的”的表情。然后又露出小酒窝,“那你当初为什么学马克思呀?”
  “因为好奇。我们这代人没有前代人对马列毛邓的那种崇拜,而这些却充斥着我们的生活,马克思主义在生活中扮演的角色,更多的是工具,而不是信仰,这让我想知道马克思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但是,哲学,是需要被信仰的。”
  “那你信马克思哲学吗?”夏安也话音未落,路瞻歌一个问题赤裸裸地抛在面前。这回轮到夏安也收起笑容,皱起眉头,仔细地思考。
  “说实话,我从未想过路老师所问的问题。马克思有他的道理,可是就像嫂子说的“史无定法”一样,这个东西离我们的生活太近,我只能说,我是半信吧!”
  路瞻歌挑了挑眉,看不出对这个答案是满意还是不满意。夏安也有些懊恼,往往越简单的问题越值得去思考,但是这些问题却又太容易被忽视。
  “那路老师,历史研究对于你来说是什么呢?”
  “是救赎。”
  第35章 道德论 建立在欺骗上的婚姻关系是不受……
  厨房里的夏望安招呼着大家吃饭,夏安也没有等来路瞻歌的答案。
  程素坐在上位,身边的吴握愚和张卿小,吴握愚又拉着路瞻歌在自己的身边坐下,夏安也则坐在了路瞻歌身边。夏安也不得不承认夏望安手艺不错,听着几个人的说笑,一连吃了两碗饭,往旁边看了一眼,路瞻歌一碗饭都没吃完。夏安也舔了舔嘴角,不小心暴露了哈!
  “几年不见饭量见长啊?小也。”夏望安看看夏安也干净的饭碗调笑着。
  “多吃点好。别像握愚吃饭比吃药还困难。”
  程素边给吴握愚夹菜边说。
  “握愚哪有。”吴握愚有些不好意思,小声嘟囔。
  “小夏,安也是你叔伯家的孩子?”
  “程老师,她是我舅舅家的妹妹。我和我妈妈姓,可温和爸爸姓。”夏望安耐心解释,程素点点头,“你看我,老糊涂了,我记得憨憨和我说过。”
  “正常正常,以前我们经常被认为是重组家庭呢!我们家往上数几代都是医生,我爷爷周祺当年为了抗战关了药房进了部队做了军医,说起来还是瞻歌爷爷的战友。”夏望安看看路瞻歌,路瞻歌点了点头算是回应,夏望安接着说,“做军医的时候认识了我外公夏克恩,后来爷爷和奶奶在dong luan中不堪其辱,我爸爸就被外公收养,后来成了乘龙快婿,我爸爸为报外公的养育之恩,就让我跟了妈妈的姓。”
  “这么精彩的家族故事,可温从来没和我说过。”吴握愚边吃饭边嘟囔,引来了张卿小的一个白眼。
  “你快吃吧,知道你在国外吃不惯,望安给你多做了几个菜。”
  “嘻嘻,还是夏哥好。”
  几个人喝了几杯,酒足饭饱之后又陪着程素聊了一会儿,便陆续告辞。路瞻歌回头看了看程素院子里的那棵大槐树,打算回家备课。可一转身看见夏安也还在身边站着。
  “怎么,没吃饱?”路瞻歌往前走,夏安也跟在后面。
  “还好还好。那找我有什么事吗?”
  “没有没有。”
  “那你跟着我干嘛?”
  “这不是看你喝酒了嘛!怕你过马路不安全。”路瞻歌真是夏日里行走的制冷空调,在她身边夏安也都不觉得热了。
  “不用你操心。”路瞻歌瞟了夏安也一眼,这个家伙忽远忽近的,谁知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两个人沉默地走出校园,沉默地过了马路,沉默地在马路上一前一后地走着。夏安也突然看到那个灯柱,仔细看了看,没什么特别啊,可是为什么情人节的时候路瞻歌会往这里放15朵玫瑰呢?15朵的意思是救赎,而她今天又说历史对她来说是救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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