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林涧雪确实有点饿了,而袋子里居然是各种口味的雪媚娘,他自然难以抗拒,挑了个奶黄味的吃。
  邢燃又系上小猪佩奇的围裙,不一会儿,厨房里传出锅碗瓢盆的“哐啷”声,以及油锅翻炒的烟火气。
  太阳下山了,家家户户都开了灯。林涧雪朝窗外望去,对面楼的窗户人影走动,也是在为家人准备晚餐而忙碌着。
  电视在播放气象节目,主播提醒市民明日将迎来降温,注意添衣保暖,莫要着凉。
  邢燃端着饭菜出来,林涧雪坐等享受也不好,想帮忙,却被邢燃说:“我来我来,你坐桌边等着吃就行了。”
  晚饭很丰盛。
  汤类是排骨丝瓜汤,三个快手炒菜,一个用黄瓜花生米腐竹胡萝卜丝四样食材的凉拌菜,颜色很漂亮,主食最后端出来,邢燃说:“刚出锅的煮饺子是好吃,但剩饺子油煎一下更是极品,你尝尝。”
  油煎饺色泽金黄,焦脆酥香,肉馅还保留着汁水,一点都不干巴。
  吃晚饭时,邢燃只说这道菜怎么做的,那道菜味道咋样,这碗汤咸不咸。而林涧雪也如实回答这道菜很好吃,排骨汤咸淡正好,对白天那个不小心的意外事故只字未提。
  对“你搬来我这或者我搬去你那”这个话题也没有再讲,仿佛双双失忆。
  林涧雪吃完碗里的排骨时,忽然问道:“你会修热水器吗?”
  邢燃问了句废话:“你家热水器坏了?”
  林涧雪点头,邢燃道:“会啊,等咱俩吃完饭我去看看。”
  饭后,邢燃带上工具在林涧雪家的卫生间忙活。
  让一个开早餐店的老板修热水器,实在有些跨专业,就算做过消防员也跟修家用电器毫不相干。但林涧雪就是觉得邢燃可能会,因为他就给人一种十项全能的可靠感。
  可靠的邢燃三下五除二就确诊了:“主板坏了,修的话得买主板,但买主板的钱还不如买台新的。”
  就凭林涧雪的生活条件,除非是具有纪念意义的东西,否则这些玩意儿从来没有“修理”一说,坏了就扔,随时买新的。求邢燃过来修理也纯粹是应急,大晚上的,热水器罢工他就没法洗澡。
  显然,今晚修不好了。
  邢燃看着“这么懂事”的热水器宝宝,有些暗自的窃喜:“你到我那洗吧!”
  让本就有洁癖的林涧雪不洗澡就上床睡觉显然不可能,林涧雪自己都难以忍受。
  带上一套换洗衣服去邢燃家,林涧雪被扶着到卫生间门口,邢燃站在外面问:“你瘸一条腿不方便,用不用我帮你?”
  林涧雪几乎是脱口而出道:“不用。”
  “真不用?”邢燃不太放心。
  林涧雪坚决的表示自己可以。
  邢燃发誓他问这话绝对没有花花心肠,至于说者清白听者有意,他觉得不能顶着“心怀不轨的猥琐男”的帽子,得立刻说清楚了:“我没别的意思啊,你千万别多想。”
  林涧雪似笑非笑道:“没多想,你不用紧张。”
  不管咋说,借用热水器的人是他,反过来怪人家邢燃心思不纯,这就有点……
  人家也没逼你来是不是?就算真有啥事那也是他自己自投罗网。
  邢燃知道林涧雪脸皮薄,上回在医院看他小便都被奶凶奶凶的撵出去,更何况脱光光帮忙洗澡?
  “要不要我帮你搓背”几个字也没必要问了,邢燃回厨房洗水果去,等林涧雪洗完澡出来解渴吃。
  林涧雪虽然“没了”一条腿,好在身手矫健,平衡力也好,洗了十分钟,全身上下都干净了,等把身体的水渍擦干,却突然发现干衣服忘了拿。
  方才怕淋湿,放客厅沙发上了。
  要么光着出去穿衣服,要么让邢燃递进来,没有第三个选择。
  “邢燃。”林涧雪喊人。
  邢燃秒答:“在呢,怎么了,需要我帮你搓背吗?”
  “……”林涧雪把门掀开一点缝,“你帮我把干衣服拿来。”
  邢燃还挺吃惊:“这么快就洗完了?”
  邢燃左手拿着西瓜,右手拿干衣服递过去。
  卫生间的门半敞着,邢燃脑海中瞬间窜出来两个小人儿,一个大声呵斥他“非礼勿视尊重林科长”,另一个怂恿他“机会千载难逢失不再来就看一眼不会被戳瞎的放心吧”。
  后者几乎呈压倒性胜利,邢燃朝里面瞄了眼。
  映入眼帘的是比牛奶还白皙莹润的肌肤,在浴室暖色的灯光下泛着玉一样的光泽。
  平时冷玉一般的面容因为热气熏染而泛着迷人的红润,发梢还在滴水,恰好一滴水落下来,顺着面颊滑过修长的脖颈,微微凸起的喉结很性感,滚过精致的锁骨,像一颗熠熠闪烁的碎钻蜿蜒而下,埋入平坦而矫健的八块腹肌。
  邢燃满心错愕,他一直觉得林涧雪过于清瘦,皮包骨头似的,然而,他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类型。
  身体精致好看而不羸弱白斩鸡,皮肤洁白而不女气,该瘦的地方瘦,该健美的地方健美,宽肩细腰,腹肌显著。
  下半身围着浴巾。
  邢燃其实没敢往下半身看,但余光还是瞥到了浴巾。
  邢燃心猿意马的说:“出来吃水果吧。”
  林涧雪穿好衣服出去时,邢燃就等在门口,见他出来立即递上胳膊。
  还呲牙一笑道:“皇上起驾。”
  林涧雪没忍住笑,被小邢子搀扶着回到客厅,茶几上放着两个果盘,一个是切成均等大小块的西瓜,一个是葡萄。
  邢燃在林涧雪身边坐下:“林法医,我这切西瓜的刀功怎么样?”
  林涧雪:“你剥皮的技术很好。”
  那盘葡萄全是被剥了皮的,水汪汪,碧绿诱人。
  邢燃先舀一勺葡萄,递到林涧雪嘴边:“啊。”
  林涧雪:“……”
  林涧雪伸手接勺子,邢燃也反应过来自己的动作有些暧昧,实在是没多想,情不自禁的下意识举动。
  葡萄多汁,酸酸甜甜的十分解渴。
  林涧雪看向那盘西瓜,西瓜是最甜的中心部分,而且全都去了籽。
  林涧雪插一块西瓜,没吃,直接递到邢燃面前。
  邢燃愣了愣,一脸诧异。
  林涧雪道:“张嘴都不会?”
  邢燃更懵了,如同听到主人号令的大狗狗,本能做出张嘴的动作,至于脑子,压根儿反应不过来。
  清甜的西瓜被喂进嘴里,绽放愈来愈浓烈的甜。
  他看着林涧雪还拿着那只勺,又插了块西瓜,送进自己嘴里。
  邢燃的脑子“轰”的一声,一阵难以形容的麻顺着头顶百会穴涌向心底,震的心尖乱颤。
  邢燃手指痉挛的发抖,六神无主,迷迷瞪瞪,浑浑噩噩。他内心有个冲动,冲动化作那团熟悉的烈焰,烧的五脏六腑都炽热起来,想要,他想要!他好像要吃雪媚娘!
  但不是甜品店的那个雪媚娘,而是眼前这个——
  “林,林涧雪。”
  林涧雪转头的瞬间,邢燃伸出双手捧住他的脸,对准那双被西瓜汁染成蜜色的唇用力吻了上去。
  夜是甜的,浸着西瓜清爽的芬芳。
  四片唇瓣儿相贴,也仅仅是贴着。
  邢燃不着要领,也不会接吻,只会平铺直述的亲,在那电光石火之间,他甚至后悔被景阳三子拉着看片时,他没有趁机多看几眼。
  书到用时方恨少,他奶奶的,这不就体现出来了?
  一触之后,仿佛只有两秒,又仿佛度过了漫长的两个世纪。当邢燃松开林涧雪时,他整个人气喘如牛,即便提着二百斤重物上下楼都不带喘气的他,现在呼吸急促,粗重,宛如一条被海浪拍到岸上的鱼。
  不用林涧雪给什么反应,他自己都快要窒息了。
  林涧雪抬起眸子注视邢燃。
  邢燃不太懂林涧雪眼神的意思,是生气了吗?
  生气也很正常啊,他这个成天表现自己是正人君子的老色批,话里话外诱惑人家搬来同住,更乘人不备强吻人家,也不知道林涧雪是不是初吻……
  邢燃居然可耻的并不后悔!
  “我……”邢燃嗓音颤抖,沙哑。
  “你什么意思?”林涧雪突然开口,声线清越,和平常一样清冷沉稳。
  衬得邢燃有些一塌糊涂:“我……”
  林涧雪定定看着他:“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邢燃欲言又止,呆了几秒,道:“我又不是小孩,当然知道。”
  林涧雪既满意这个回答,又不怎么满意,他直视着邢燃问:“你亲了我,是喜欢我吗?”
  邢燃本就不活泛的脑袋当场堵塞。
  林涧雪没有任何迂回跟婉转的提问,直入内心,直击灵魂!
  不给他任何可以逃避、敷衍、糊弄的机会!
  林涧雪放下叉勺,双手自然闲适的垂放在膝盖上,那是一个极度优雅而矜贵含威的坐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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