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纪思榆留不住他,一点办法也没有,只能答应,他一直盯着omega的脸看,跟爸爸身上的那张照片不断重叠。
  “回去吧,外面很冷。”
  “嗯。”他连声再见都舍不得说。
  安年出门后又回头,小孩的眼神有一秒让他觉得可怜,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这小孩儿好像很希望他留下来。
  “你......”安年想问你妈妈在哪,他见纪泱南这么多次,却没见过他身边的omega,可到最后话饶了个弯,他问:“你叫什么名字?”
  纪思榆眼睛都亮起来,他说:“我叫纪思榆。”
  安年心中某个缺角又很深的痛感,他喃喃道:“纪、思榆?”
  “是的。”
  安年学到的很多东西都是来自教导所,他会写的第一个名字是纪泱南,然后是白榆,但他不知道纪思榆怎么写,也不想问,他没什么犹豫离开旅馆,很庆幸纪泱南不在,他应该不会再来。
  未卜880
  明后两天没有了,休息一下,这几章字数都还可以的吧t_t
  9月底应该是能完结的
  今天含鸡量为0,不过不用担心,接下来好几章都有他表现的机会
  第七十四章 无事牌
  “妈妈。”
  小雀晚上写字心不在焉,一纸的错别字,他咬着笔头跟安年说话:“我要多久才不会写错呢?”
  他其实很想问妈妈今天出去怎么解决他把车窗砸碎这件事的,是赔钱了,还是道歉了,还是既赔钱又道歉了,不论哪一种他都觉得很愧疚,妈妈回家之后心情不好,一个人默默做手工,暗黄的灯把他的睫毛照得根根分明,但小雀却怎么都看不见他的眼睛。
  安年放下手里的活,整理好剪刀跟针线,他一笔一划地替小雀修改错别字,“等你长大就不会错了,但是写错也没关系,人都会犯错的。”
  小雀情绪低落,怎么都提不起精神,今天他们跟索菲亚一起吃的晚餐,索菲亚心情也不好,她的alpha还在生气,搞得索菲亚更生气,吃饭的时候,妈妈让他进屋,他看见索菲亚哭了,金色的卷发挡住她大半张脸,她浓密粗长的睫毛非常快速地抖动,在眼泪掉下之前被抹掉了。
  小雀不明白,为什么索菲亚的alpha不能道个歉呢,索菲亚明明没有做错事。
  妈妈给索菲亚拥抱,抚摸索菲亚因为眼泪而花掉的脸,他们说了很久的话,小雀一个人在房间里玩,直到索菲亚离开他才出来坐在妈妈身边写字。
  “那索菲亚现在不会写错了是吗?”小雀问。
  更小的时候索菲亚是跟他一起学习认字的,但他们很久没坐在一起写了。
  安年抿着唇,思考着说:“应该吧。”
  “哦。”
  安年让他去睡觉,小雀便脱了衣服跟裤子往床上爬。
  “妈妈。”
  “嗯。”
  “明天还吃土豆泥吗?”小雀说:“索菲亚喜欢吃。”
  安年轻轻拍他胸口的被子,笑着问:“是因为想让索菲亚开心一点吗?”
  轻柔的安抚跟拍打让小雀感到一阵安心,睡意逐渐袭来,他缓慢地眨着眼睛说:“是的。”
  安年说话越来越轻,他告诉小雀:“家里没有土豆了,等我去买,到时候做好你给索菲亚送过去吧。”
  “唔......”小雀彻底闭上眼睛,“好......”
  从房里出来,安年简单给自己洗漱了下,他从昨天夜里起的烧没有完全退,脑子还是有点晕晕乎乎,但他没舍得再吃药,他继续把没做完的手工做了,他得尽快置换些钱,然后想别的办法去岛城,索菲亚脾气倔,说她alpha脾气更大不想着找办法去岛城只会对她发火,她才不管,反正又不是她的工作,大不了岛城来人把她抓走,反正她偷渡过来的,现在仗也打完了,还不如回家去。
  她说回家的时候语气无比低落,安年知道,索菲亚跟他一样,早就没有家了。
  手工做到一半,安年太阳穴涨得疼,迷迷糊糊趴在桌上睡了会儿,是被冻醒的,夜里屋外风大,家里的窗仿佛都要坠下来,中间夹杂着阵阵敲门声,安年揉揉眼睛,以为自己听错了,一开始没管想直接去睡觉,但敲门声持续不停,安年以为是索菲亚又来找他,便去开门。
  迎面而来的冷风吹僵他的脸,模糊视线里看见了陌生又熟悉的黑色大衣,他蹙起眉,对方裸露在外的喉结上沾着细碎的雪花,安年手比脑子反应快,下意识要把门关上,结果门外的人直接把手伸进门缝里,然后一把推开。
  陈旧木门发出刺耳的声响,alpha走进来,脚底是掉落的积雪,他把门带上,安年默不作声地向后退,然后眼看着纪泱南把带来的东西放在他桌上。
  是一个暗棕色的牛皮纸袋,看上去沉甸甸的,不知道里面装了什么,纪泱南简单地环顾了一下四周,嗓音带着夜里的风雪,“你今天去找我了。”
  安年闭了闭眼,心跳逐渐变得缓慢,他安静站着,纪泱南接着说:“我正好有事出去一趟,为什么不等我。”
  他句句是陈述而非疑问,安年早就后悔去旅馆,更不知道如何回答,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安年不想吵到小雀,简单说道:“现在没事了。”
  过去这么多年,纪泱南发现,omega其实没有很多变化,他不愿意说的事,就是不会说,以前omega总认为自己很听话,但跟纪泱南想的又不一样,他想要白榆按照他说的去做,但事事不如意,白榆死了之后,纪泱南才慢慢意识到,他其实根本不懂白榆。
  纪泱南比安年更像这屋子的主人,他坐在安年坐过的凳子上,头顶离灯源很近,拉长的影子几乎拖到门口,桌上堆了很多布料,纪泱南把手套摘下,叠好放在那堆手工边上。
  “白榆。”
  “我不叫这个名字。”
  纪泱南一身的寒气,滚着喉结叫了声:“安年?”
  安年低着头,慢吞吞把桌上的东西收拾好,“现在很晚了,你回去吧。”
  纪泱南无动于衷,“你自己去找我,我才来问你有什么事,你又赶我走,有你这样的吗?”
  安年找不到借口,他想用孩子已经睡了,再怎么样也不该大晚上过来为理由让纪泱南离开,而alpha却打断他说:“既然你不说,那我来说,我有东西要给你。”
  纪泱南当着他面把手伸进大衣领口里,从脖子间捞出一根红绳,安年脑子有好几秒空白,当纪泱南把那块无事牌坠在他眼前时,他眉心一跳,伸手就要去拿,纪泱南根本不给他机会碰到,拿着无事牌的手往后扯,另只手扣住安年的腰,没用什么力,但并不让omega靠近。
  明明已经是足够短的距离了,可是纪泱南却闻不到对方身上的信息素,可能是遗憾,他的眼睛里流动的都是幽深暗涌的水。
  omega脸颊透出很浅的红色,双眸湿润,瞳孔坠着光,纪泱南感知不到他的信息素,却能感受到他因为说话而湿热的呼吸。
  安年体温似乎偏高,纪泱南伸手要去摸他额头,他这两天因为照顾生病的纪思榆,用手背试体温已经变成他的习惯,然而安年面对突如其来的亲密动作直接迅速推开了他,他一心挂在无事牌上,语气急促道:“这是我的。”
  “你的?”纪泱南问他:“你怎么证明?”
  短暂的茫然过后,安年满眼急切说:“你明明知道。”
  纪泱南的手指习惯性地摩挲过无事牌温热光滑的表面,他直勾勾盯着安年说:“这是我死去的妻子留给我的,你是吗?”
  安年把手指蜷起来,纪泱南的表情像是理所当然,安年一时哑然。
  妻子?
  他对这个词很陌生,他想不明白,纪泱南的妻子应该是旅馆里那个小孩的妈妈,不该是这块无事牌的主人,这明明是安筝留给他唯一的东西,可他没能从那场大火里带走,他很遗憾也很伤心,但这本来就是他的东西,纪泱南凭什么霸占。
  安年把手收回来,脚步退至桌沿,深深吸口气后,对纪泱南说:“我想找辆车,童尧母亲说是你买了他家的车,所以去找你。”
  纪泱南清晰的下颌轮廓下是他绷紧的肌肉,他问:“你要无事牌还是要车?”
  安年毫不犹豫地说:“车。”
  “你要车做什么?”
  “索菲亚的alpha要去岛城。”
  纪泱南显然不满意他的回答,“他不会自己想办法?你跟他什么关系?你帮他?”
  安年无法回答他一连串的问题,干脆沉默,“很晚了,我孩子睡了。”
  他话里的驱赶意味很明显,但纪泱南压根当听不见,他问:“你想我怎么做?”
  安年表情茫然,他没听懂,久远的记忆从内心深处飘过来,五年前的某一天,alpha似乎也这样问过他,问他该怎么做?
  该怎么做?他也不知道,纪泱南明明只要做自己想做的就可以了,问他有什么意义呢?
  “白榆。”纪泱南还是习惯性叫这个名字,他步步逼近:“我当你死了五年,可你又出现了,你说你有alpha,还有了孩子,所以你现在不会想死了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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