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少爷。”白榆的语气带着恳求:“放开我吧。”
“你到底在不高兴什么?”纪泱南没有松手,反而摁住白榆的后腰,将他跟自己贴得更近了,说话的时候呼吸滚烫,白榆闭上眼都能感受到炙热。
“就因为我要跟乔帆宁订婚?我说过,那是假的。”
白榆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他,他不受期待的宝宝没了,他的alpha要跟别人订婚了,他只是很难过而已。
乔家少爷也是名omega,一旦跟他有了婚约,又怎么会轻易解除,在联盟里,有过婚约的omega或者被抛弃过的omega,跟单身omega相比是完全不一样的。
alpha可以随意丢弃不想要的omega,可omega只能拥有一个alpha。
风声在他耳边愈发清晰,他从前在教导所学的教规就越加明了,那是一道道刻在他心底的烙印,生生磨去太疼了,只会将他弄得鲜血淋漓。
“前线不太平,我可能过段时间就要走,你不肯去我给你安排好的地方,你就待在这里?”
白榆听不明白他的话,他不待在家里还能去哪里?这里是除了贫民窟他住的最久的地方,纪泱南是什么意思呢?
“这里是......”白榆陡然间有些哽咽,他说:“这里是......家啊。”
从他被冯韵雪带回来的第一天起,苏叶姐就告诉他,从今以后这里是他新的家,他有了alpha,他会在这里长大,那现在他能去哪里?他又该去哪里呢?
苏叶姐说,他会跟少爷生下一个很可爱的宝宝,说等他生下宝宝,家里就会变得很热闹,可是为什么,现在家里又开始变得这么冷清,也变得很陌生,他不喜欢,他想告诉纪泱南,他一点都不喜欢。
苏叶姐走了,夫人不在了,他肚子里的宝宝也没了,这个家里他只认识悠悠,等到纪泱南结婚,按照乔帆宁说的那样,他们不会住在这栋房子里,那这个家就再也不是家了。
“这里只是一栋房子而已。”纪泱南戳破了他的幻想,冷酷又绝情,“我带你去我能看得到你的地方不好吗?”
从以前起,纪泱南就觉得白榆跟冯韵雪特别像,他们都很封建,还都很执着于这个家,这栋房子是当年联盟政府嘉奖给纪廷望的,冯韵雪说舍不得离开,现在白榆也这样说,什么家?空荡荡的房子从来都不是家。
在这样暗淡无光的漆黑夜晚,明明什么都看不清,他却能感受到omega抖动的睫毛,像只振翅的蝴蝶刮过他内心深处的柔软。
白榆在抗拒他,并且用沉默来反抗他,这让他无比烦躁。
他不记得以前跟白榆接吻的次数算不算多,但现在却想用轻吻来安抚omega。
交缠的鼻息让他清晰地听到了白榆的心跳,他捏着omega的下巴靠近,然而在快要吻上的下一秒,白榆躲开了,他别过脸,让纪泱南的吻落在了他因为哭过而嫣红的耳侧。
窗外风声肆虐,像某种野兽,纪泱南喉结滚了滚,稍稍往后退开一点距离。
“是因为孩子?”他的嗓音像是被裹着一层霜,很快就会化成水。
白榆的眼泪掉得太快,沉闷地砸在胸口的衣襟上。
“他……”提到这个孩子,他没有办法控制好声带的颤抖,死死攥着床上的薄被,闭上眼的瞬间泪水成串的掉。
“他有心跳,他长大了,偶尔会动。”孩子在他肚子里的每一个变化他都记得很清楚,那是他第一个孩子,他那样期待,那样小心翼翼地护着,还是没了。
他只是很痛苦,omega应该也有悲伤的权利。
眼泪是无声的,但纪泱南知道白榆在哭,omega的眼泪似乎总是很多,释放出的信息素让他受了伤的腺体感到无比躁动,直到温热的泪水一颗颗滴在他手背上时,他松开了白榆。
脚踩在阁楼空旷的地板上有着很强的噪音,纪泱南黑色的身影矗立在床边丝毫未动,白榆打了个冷颤。
“他已经不在了。”纪泱南轻轻闭上眼,随后告诉他:“你要学会接受。”
他早就告诉过白榆,他们之间,孩子并不重要,而所有的事情已经发生,沉湎过去没有任何意义。
白榆的脸快被眼泪淹没,嘴唇几乎被他咬出血,他发不出一丝声音。
不知道该怎么回纪泱南这句话,只是也想问问他,会因为孩子的离开而伤心吗?
这是我们的孩子,会有一点点难过吗?
但他很快就制止了这个想法,alpha从来就没想过要一个小孩,这是他很早就知道的答案。
“对不起。”白榆开始跟他道歉,潮湿的睫毛早就黏在皮肤上,他闭着眼,脑子想的是omega教规手册的第二条,他有些麻木地说:“我会做到的,请别生气。”
纪泱南在黑暗里的手指悄无声息地僵了下,他确实认为白榆应该早点接受这个事实,然而omega的低姿态并没有让他感到高兴些,反而让他胸口的烦闷上了一个度。
未卜880
明天应该有
这本后面只会更狗血,现在也就洒洒水
追妻的前提是纪泱南肯定要做错事的,他不做错事追个啥,他是个完美的好人小榆干嘛要死遁,早就和和美美生三胎了(bushi)
已经加紧在赶进度了,争取早日写到小榆死遁
第四十三章 祈祷
那天晚上的风很大,可能又要下雨,白榆记得,每年夏季都会有一段持续很久的雨季,又热又闷,阁楼里属于alpha的信息素不再浓烈,白榆以为纪泱南已经离开,他揉搓着潮湿的眼角,闭眼后,却在黑暗中听见了纪泱南说:
“你不想去别的地方,那就好好呆在这,不需要你做什么。”
他的声音像是风中被扬起的劲草,带着坚不可摧的韧劲,白榆的心跳缓慢而沉重。
alpha告诉他:“哪都不要去。”
他听到了渐行渐远的脚步,阁楼的窄门被关上,与此同时玻璃窗哐当一声,剧烈的声响让白榆以为玻璃碎了,他睁开眼,屋外仍旧漆黑一片,窗外的树叶以不堪承受的幅度摇曳,那阵脚步像是踩在他心口,他感到自己仿佛快喘不过气。
他能去哪里,他哪里也去不了。
白榆又开始给妈妈写信,抽屉里泛黄的信纸似乎因为前段时间的回潮进了水汽,变得无比潮湿,他写得很费劲,没用力就会把纸划破,他写得格外小心。
妈妈,最近还好吗?
天气很热,要注意身体
弟弟肯定又长高了吧
少爷要订婚了,是个门当户对的omega,他们很般配
我应该祝福他们,但我就是心里不舒服
我该怎么做呢?
妈妈,我很想你
他想告诉安筝,他也有过一个小宝宝,但最后还是用深深的笔墨划掉了,不开心的事还是决定不说。
白榆觉得他的玫瑰苗很可能救不回来了,他给土壤浇水的时候发现枝干从根部起有了断裂的痕迹,他不甘心,找来粗绳把快要折断的地方缠起来,并找来两块废弃的木板做支架,撑起那两朵摇摇欲坠的花苞。
他总怕他的玫瑰死在他不知道的时候,顶着大太阳蹲在花圃里就那么看着,不清楚玫瑰开花是什么样,他还没有见过,他的宝宝也没有。
好可惜。
纪明卓最近状态不怎么好,尤其是纪泱南在家的时候,他看见alpha会经常性地抽搐,整个精神状态都临近崩溃,安明江带他去了一趟医院,治疗没什么效果又带回来,他几乎不下楼,吃饭都是管家送上去的。
边境战况焦灼,邮差在一周内接连送来两封信,收件人都是纪廷望,纪泱南也是,他很忙,或许是忙于一周后的订婚宴,白榆偶尔在家里看见他,他脸色都很沉,驻足在alpha身上的视线不会太久,谁都没有主动开口说过一句话。
周六早上,乔帆宁再一次出现在家里的客厅,他来得匆忙,气喘吁吁的,额前的头发被吹得很乱,鼻尖都是汗珠,他看上去有些着急,说他父亲受了伤,去医院看过,做了简单的处理,就是不知道严不严重,纪廷望手里是今天一早刚送来的报纸,最大的板块报道着边境的战况,他最近烟瘾重了些,家里到处都是烟味。
“怎么会受伤?”
乔帆宁皱着眉说道:“倒也没什么,就是不小心被人伤着了。”
“他也是打过仗的人,还能被伤着。”纪廷望抬眸看着他说:“你让他注意好身体,别下周自己孩子的订婚宴都参加不了。”
乔帆宁听着这话莫名打了个冷战,猜不透纪廷望什么意思,他今天来本意也不是为了说父亲的伤,“谢谢纪叔叔,我会跟他说的,他也很期待我跟泱南的婚礼。”
纪廷望把报纸放在餐桌上,灭了手头的烟,“泱南不在家,在联盟政府。”
“哦。”乔帆宁能感受到纪廷望心情似乎不好,他说话都很小心:“那也没事,我前段时间找工匠定做了对银戒,拿过来给他,晚点他回来试试,要是不合适,应该还来得及改。”
“你费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