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白榆笑笑:“外面太热了,我刚从工会回来,苏叶姐,有东西吃么,我突然有点饿。”
“有,我去给你拿,下次吃饱再出去。”
“我吃饱了的。”白榆说:“就是今天饿得快,肚子里空空的。”
苏叶给他拿了块面包,是前两天刚买的,两个人在厨房,白榆咬了一口说:“也给悠悠一点吧。”
“你先吃,我去给她。”
“嗯。”
苏叶在一楼浴室没找到人,后院只有一个装满水的洗衣盆,里面是她刚刚拿下来的衣服,孤零零浸在里面。
“奇怪,去哪了?”
悠悠不知道从哪冒出来,苏叶吓了一跳。
“干嘛去了?”她捂着胸口:“走路怎么没声音。”
悠悠走到水盆边坐下开始洗衣服,苏叶拿着面包蹲在她身边,喂她:“吃吧,饿不饿?”
“拿开。”
“刚刚是我不对,别气了。”苏叶柔声道:“你晚上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悠悠停下搓衣服的手,一字一句地说:“我不吃,你走开。”
“悠悠。”
“你只会偏袒白榆。”
苏叶无奈道:“你怎么会这样想?”
悠悠眼角通红:“你和夫人都是,你们都只偏袒他。”
“......”苏叶不知该怎么劝她:“算了,我不在你伤心的时候烦你,我晚上找你。”
晚餐过后,苏叶没有找到悠悠,白榆独自在收拾厨房,纪明卓从楼上大喊着,说他的吊坠不见了,又哭又闹,说那是爸爸送他的生日礼物,说家里进贼了,有人把他吊坠偷走了。
第三十二章 处置
客厅的那座落地钟有些年数了,是在纪廷望带着怀孕的安明江离家去军队后,冯韵雪买回来的,那些年因为纪泱南的病,她总会忘记时间,落地钟会在每个准点敲响,提醒她该去医院了。
纪明卓说的那条吊坠是在苏叶卧室的枕头下被找到的,此刻被安明江悬挂在手里,蓝宝石在客厅的吊灯下投射出璀璨夺目的光,苏叶当即跪在地上,落地钟厚重的声响瞬时响起,像是砸在她身上的审判。
“我没有。”她从来没有这样失态过,脑后盘好的发髻都有些散,说话都乱了分寸,“先生,我不会偷这个,我没见过这条吊坠,我今天都没有进过小少爷的房间。”
“你没有进过我的房间?”纪明卓插嘴道:“那不然是谁?哦,我知道了,是他!”
他突然指向白榆,“是你,你今天上午去我房间打扫了,我就知道贫民窟来的omega手脚不干净。”
面对突如其来的指控,白榆甚至不知道怎么反驳,脑子都是懵的。
“那就是你偷的,你们是一伙的!”
白榆剧烈地摇头,“不是,我没有。”他在苏叶身边跪下,解释着:“小少爷,我没有见过这条吊坠,苏叶姐也不会偷,这里面肯定有误会。”
纪明卓哼道:“你们一个两个都这么说,谁会信啊。”
苏叶浑身僵硬,血液在她体内凝固,她满脸苍白,说道:“我真的没有,跟小榆也没有关系。”
纪廷望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苏叶几乎九十度趴在地上求饶的姿态,他点了根烟。
安明江本来就不喜欢冯韵雪身边的这几个omega,说道:“你说没有就没有,那这吊坠是自己跑到你房里的,还是说明卓猜对了,是他偷的,然后放在你房里,你们等着分赃?这蓝宝石吊坠可不便宜,就算是拿去做二手也值不少钱了。”
“不是的!”白榆极力辩解,他给纪明卓打扫过那么多次房间,从来不知道他屋里有这样的吊坠,更不会去翻他的抽屉跟柜子。
苏叶百口莫辩,悠悠就站在落地钟旁,她的手以剧烈的幅度在抖,她藏到身后,呼吸乱到她快窒息。
“先生。”苏叶往前膝行几步,上半身伏低,“我最近都在夫人房里,跟她寸步不离,她需要照顾,我很少会去做别的,您不信可以去问夫人,小榆就更不会了,他虽然是贫民窟出身,但他从小就在纪家,绝对不会做这种事。”
纪廷望冷冷瞥他一眼,吐出的烟圈笼罩着他刀削般的脸,说出的话仿佛在苏叶身上倒了桶冰水。
“你也知道这个家姓纪。”
苏叶身子一僵,腰背伏得更低了,“我……”
“我没时间听你们啰嗦。”纪廷望把烟掐了,对着安明江说:“你处理。”
白榆慌慌张张地看向安明江,男人清俊的脸此刻淡漠无比,他说:“那就送去治安所,偷盗罪名坐实,还是给他们处置。”
听到这话的悠悠瞪大了眼睛,喉咙仿佛被硫酸侵蚀着,她下意识想说些什么,然而不论是脑子还是身体的反应都比平常慢太多。
送去治安所的omega只有一种下场,就是进监狱。
“不……我真的没有偷东西。”苏叶哀求道:“先生,求求你,我不会做这种事。”
纪廷望听烦了omega的哭泣,他把安明江手里的吊坠拿过来把玩,意有所指地说:“没规矩就重新去学学规矩,我没功夫教。”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对上苏叶蓄满眼泪的瞳孔,苏叶一下子呼吸都停了,纪廷望的眼神像极了一条蓄势待发的毒蛇,就等着咬她一口。
她意识到,因为那次她擅自从悠悠那里拿通行证让白榆去军区医院这件事,可能根本没过去。
“安先生……”
悠悠偷偷摸摸在不为人知的地方拉扯着安明江的袖管,她双眼无措,茫然地跟安明江说话:“你明明只说想把人赶走,为什么要送去治安所?”
“偷东西自然是要去治安所。”
“不行的。”悠悠这下彻底坐不住了,从脚底涌出一股迟来的悔意,“这样不行。”
她连眼泪都流不出来,她是气苏叶老帮着白榆说话,不论发生什么,苏叶也总替白榆着想,认为自己针对他,欺负他,她自然心里有怨气,比起白榆,自己更像是个外人,就因为白榆做了少爷的omega,可是……明明白榆是后来的那个,是他顶替了自己。
她哪里没有白榆好,她聪明也漂亮,为什么就不合适?
“我……我……”
把吊坠放在苏叶枕头底下那刻,她其实更多的是被嫉妒冲昏了头脑,她更想让白榆离开这个家,可如果违背安明江的意思,那她也会变成一个不遵从指令的omega,那苏叶不在这个家里呢,没人会偏袒白榆,她过得也会舒心,她才不要一辈子做个只会被指责小气的仆人。
可她没想过是这种结果。
安明江看她失魂落魄的模样,在她耳边低语:“怎么?做都做了,现在又后悔了?”
“不是的。”悠悠嘴唇都在颤,她以为起码会看在苏叶服侍过夫人这么多年的份上从轻处置。
“我劝你这时候保持沉默。”安明江威胁道:“不然进治安所的就是你,毕竟不是你把吊坠拿走的么。”
悠悠脑子里的弦都绷断了,那句“是你给我的”几乎就要脱口而出,她的身体快要瘫软栽倒,安明江对她说:“你要知道,这个家里只需要听话的omega,苏叶不够听话,她的下场就只有这样。”
悠悠神情恍惚,木讷地看向安明江。
“还是说你觉得在这里过腻了,想念福利院的日子了?”
这句话像匕首,瞬间将她心口捅得鲜血淋漓。
……
冯韵雪不知道什么时候听到了动静,她从卧室出来,肩上盖着披肩,一步步下楼。
“你们在做什么?”
苏叶像抓住了救命稻草,眼眶都红了,冯韵雪看着跪在地上的两个狼狈不堪的omega,皱起眉看向沙发上的纪廷望。
“你什么意思?”
纪廷望双腿交叠,隔着十几米的距离注视着冯韵雪病态瘦削的脸。
“你问我?不如问问你的好仆人?”
冯韵雪咳嗽两声,她抓着楼梯扶手,“犯什么错了?不能好好说吗?”
纪明卓这会儿生怕这事就这么揭过去,气呼呼地喊:“她偷我东西!”
冯韵雪难以理解这话,尽量用平稳的声音说:“偷?有什么值钱的东西能偷吗?”
纪明卓一张小脸红一阵白一阵,“我的吊坠,是爸爸送我的,你这人……你这人也真是。”
“我还以为什么东西。”冯韵雪像在嘲讽他:“一个吊坠也能让你这样。”
“你……”纪明卓跺跺脚,“就是偷了,在她枕头底下找到的!”
冯韵雪压根不搭理他,也懒得跟一个小孩子沟通,对着纪廷望说:“让他们起来。”
纪廷望像是没听见她的话,把那条吊坠扔到苏叶面前,“今天晚上我就会联系治安所,你跟他们去说。”
眼泪从苏叶脸上掉落,她沧然地摇头,“不……”
“我不允许。”纪廷望的无视自己随意下达地处置让冯韵雪激动起来:“你有什么证据说是她拿的,你没资格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