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然而就是这样的梁子安，却和匡珣策划了去年那出大戏，将梁存桦等人耍得团团转，让他们狗咬狗。如今匡珣立了功，马上入朝堂，梁子安有他的助力，日后路只会更好走。
只是不知道还有没有时间让他们慢慢斗。
宫中设有庆功宴，以邱和舒的身份，他本该是不能参加的，但这次征战邱和舒立了大功，因而他也去了庆功宴。
早先没去成门迎接的梁信，庆功宴也到场了，梁信瘦了一圈，脸色发白，坐在最前面，见大家都落座了，梁信才举起杯子，敬了大家一杯。
皇帝敬了酒，其余人跟着举杯敬酒，一时场内好不热闹。邱和舒和匡珣坐在一起，他也跟着喝了两杯，然后就放下杯子，不时地往梁信那边看。
诚然邱和舒早就知道梁信病了一场，身体欠佳，但真等见了梁信，邱和舒还是心下大惊。梁信竟然瘦了这么多，看着像要大限将至，难怪几位皇子按捺不住了。
邱和舒在看梁信，其余大臣也在观察梁信，对于他们来说，梁信这位皇帝曾经是神，当时多少人以梁信为标杆，想要像他一样建功立业，报效国家。可后来的梁信简直像变了个人似的，昏庸荒诞，偶尔甚至不上朝，于是大家开始弹劾，希冀梁信变成原来的他。
只是任他们如何努力，梁信终究是废了，如今这么多年过去，梁信早从战神变成了庸君，身体也在一日一日的荒诞里变差，眼见着就要到头了。
然而国不可一日无君，梁信无用，还有皇子，今几位皇子皆适龄，一场储君争夺战蓄势待发，老皇将死，新帝当立，为臣的为今后考虑，不得不择新主了。
一场庆功宴，明面上和乐融融，暗底却波涛汹涌，京城这汪平静了许久的湖水，马上就要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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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功宴后，当是论功行赏。
匡弘毅本就是一品大官，封无可封，梁信便重赏，匡成戬心有期待，渴望升官，然而此次战争他表现的并不出色，梁信虽然也给他加了官，只是升迁幅度不大。
至于匡珣，这一年多来屡立战功，梁信给他提了将军，官阶仅比匡成戬低了一级，匡成戬气得差点没控制好表情。匡珣得了赏，同样立有大功的邱和舒按例也是当赏的，只是邱和舒私自出京，已是犯了律法，便功过相抵，得了一堆赏赐，而无官职。
邱和舒对此没有异议，匡珣却很不服，邱和舒看他这样，没忍住笑了：“一门三将，再封朝臣该不满了。”
早在回京途中，邱和舒就猜到了论功行赏没他什么事了，匡弘毅军权在握，匡成戬和匡珣又被封了将军，匡府已经够富贵了，朝臣不可能再让梁信加封姓匡的。邱和舒只要一日没和匡珣和离，那他就得不到官职，只能得到赏赐。
好在邱和舒并不在意这些，对于他来说，有官没官，差别不大。邱和舒想得开，匡珣就没那么想得开了，他握住邱和舒的手，认真承诺道：“以后会有的。”
“以后？”邱和舒故作不知，忍着笑问：“什么以后？”
匡珣捏捏邱和舒手：“子安做了皇帝，届时我会上奏，请他对你加官进爵。”
“这么相信他？”邱和舒挑眉问。
邱和舒今日穿了一件绿色的衣衫，绿色衬得邱和舒皮肤雪白，他又一改从前的冷淡，眉眼变得温柔不说，嘴角还噙着笑。匡珣很没出息，一看就挪不开眼，心更像被猫爪子挠了似的，生出一股冲动让他想做点什么。
匡珣到底没忍住，站起来手撑着棋盘，俯身去亲邱和舒。
窗外忽然起了一阵风，树叶被风吹落，伴随着鸟声啾啾，匡珣笑着回话：“不单是相信子安，更是因为有你在，我相信你。”
扁舟和诸夏早就出来了，原本都趴在门口晒太阳，诸夏闲不住，左蹭一下扁舟，右舔扁舟一口，而扁舟十分高冷，并没有回应诸夏。只是扁舟的尾巴微微甩动，彰显了它的好心情，等邱和舒被匡珣亲住后，扁舟愣了一下，随即头埋进诸夏怀里，耳朵小幅度动了动，怎么都不肯抬头了。
邱和舒耳朵滚烫，不用照镜子，他就知道耳朵红透了。不过比起耳朵的烫，嘴巴的麻更让邱和舒哭笑不得，他伸手摸了摸嘴巴，笑得很无奈：“你又咬我。”
“没忍住。”匡珣笑嘻嘻道。
邱和舒轻轻一笑，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而将话题往回拉：“从庆功宴来看，梁信身体还没恢复好，喝了几杯酒就没喝了，还出了一头汗。”
“不是没好，是更糟了。”说起正事，匡珣也变认真了：“庆功宴前，乾清宫还叫了一回太医，庆功宴结束后，当晚梁信就发起了高烧，乾清宫的人一宿没睡。”
两人都避免去说那个词，但他们心里都清楚，梁信此番病重，怕已无力回天，就是不知道是哪天了。梁信龙体欠安，早有他意的梁存桦等人必不会安分，毕竟梁信还没立太子，更没提过让谁继位，这种情况下，梁存桦等人定有所谋。
匡珣拿起一枚棋子，放在手心把玩：“和舒，你说梁信会立谁呢？”
尽管在匡珣心里，皇位已唾手可得，但这不妨碍他分析梁信的打算：“按理说梁存桦的可能性最大，这些年梁信荒废朝政，新帝初初上位，必然要乱一阵子，而赵家恰好能够帮助梁存桦稳定皇位。”
邱和舒没有附和匡珣的话，反问他说：“为什么不能是梁慎行和梁靖衍？”
“一是外家势力不够，二则……两人能力不行。”匡珣毫不犹豫道：“大梁已经出了一个梁信了，不能再有第二个梁信，梁慎行跟梁靖衍两人外强中干，手段小人，做个闲散王爷尚可，做天下之主就不够格了。”
邱和舒点点头：“那七皇子呢？”
“子安确实比梁慎行和梁靖衍强，只是他母妃身份低微，没有强大的母家，登基后想必会举步维艰。”匡珣心不偏，如实道：“朝中大臣早有派系，子安登基后，或许其中一部分大臣会归顺，可中立的大臣也不多，又多是官职不高的，若那些人联手，子安这皇帝就不好做了。”
千百年来，君臣制衡一直是为君者必学的一门课程，君臣若制衡，朝堂太平，天下和平，君臣若失衡，就易生乱。而梁子安登基，君臣就必失衡，届时如何制衡君臣，就是梁子安需要考虑的首要问题。
匡珣说完自己的想法，才想起来要问邱和舒，他握着邱和舒的手到嘴边，温柔地吻了一下：“和舒怎么看？”
邱和舒乖乖让吻，眼里含笑，作为梁信最亲近的小辈，邱和舒当然知道梁信的一些打算，但偶尔他也看不明白梁信的想法。不过这并不影响邱和舒分析继承人，他回握住匡珣的手，沉思片刻道：“背景势力并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个人能力。”
“大梁走了一位不作为的皇帝，需要来一位手腕强的皇帝。”邱和舒语气随意，吐露出一句真话：“梁信不立太子或许是他在等，等皇子厮杀的最终胜利者，而那个人大概率便是他选中的继承人。”
邱和舒的话打开了新思路，匡珣吃惊地睁大了眼：“还会这样？”
“为什么不行？”邱和舒笑道：“皇家不是寻常人家，他们比一般人家更看重利益，若是新帝不能护住皇家权益，那他也没必要做皇帝了。”
这些年来，梁信展露人前的，一直是他没用的一面，但别忘了，梁信十来岁就能领几百铁骑深入敌军内部，斩了敌军将领的头颅，他就不是平庸之辈。纵使明面上梁信是废物皇帝，私下他做的事可不少，梁信培养了一支亲信，人虽只有千余人，可若真打起来，皇城护卫未必是他们的对手。
除此之外，朝中亦有梁信的亲信，梁信还有一支暗卫，各个武功高强，手段了得。这些人是梁信为新帝准备的得力干将，只是同时这些人也十分危险，他们只听命梁信，而梁信有令，将来新帝登基，若无本事，那便杀掉，然后扶持他培养的宗室子弟登基。
【作者有话说】
大家好久不见！
第69章 邱和舒x匡珣
离京许久，邱夫人再见到邱和舒，瞬间就红了眼眶。
知道邱和舒擅自离京时，邱夫人直接晕了过去，在她眼中，邱和舒一直是一个很有分寸的人，怎么如今却明知不能为而为之呢？
好在梁信没有怪罪邱和舒，邱夫人悬着的心这才落回实地，只是这之后邱夫人有开始担心邱和舒的安全。边疆多乱，邱和舒一个没有上过战场，更没习过武的向导去了边疆，岂不是时时危险？
邱夫人几乎夜不能寐。
然而邱和舒传回京城的信上，却让他们别担心，说他没事，邱夫人不知是真没事，还是邱和舒怕他们担心，从而故意说好听的话哄骗他们。
邱夫人一介女流，能做的事不多，便日日入佛堂为邱和舒和匡珣祈福，希望他们平安归来。邱夫人不是仙人，祈福过程里，她也免不了埋怨邱和舒，怪他不懂事，这么大了还让父母担心，邱夫人更不止一次设想，等将来邱和舒回京，定要好好说他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