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傅沉舟轻轻拍了拍温书玉的脸,像是一种隐匿的奖赏,他俯下身,只手抬起了温书玉的下巴,拇指抹掉了他嘴角的一抹浓白,轻笑着说:“辛苦了,亲爱的。”
  温书玉没有反驳那三个字,只是垂着双眸,睫毛长长弯弯的,双颊也如同春樱般粉嫩,胸前的一片春光一览无余,引人遐想无限,却又恰到好处地点到为止,丝毫不令人觉得暴露俗气。
  手腕上红色的丝带像是包装礼物的红绸,正在等待着某人的到来,一层一层地将他彻底拆开,温书玉抬头看着傅沉舟的脸,难得轻轻地笑了一下,明明泪珠盈盈,却还是笑眼弯弯道:“不想拆开吗?”
  傅沉舟起身,将地上跪了许久的小可怜打横抱进怀中,稳稳当当地放在办公桌上,双手撑在他两侧,自下而上地将他深深吻住。
  温书玉一惊,只能被迫回应这个突如其来的吻,不断地将呼吸加深,在加深,直到头晕目眩,浑身都已经变得软绵,才终于获得了赦免,身子一软就扑进了傅沉舟的怀抱之中。
  傅沉舟拨弄着他头上可爱的兔耳朵发饰,又故意拽了拽他身后圆滚滚毛绒绒的小兔子尾巴,蓬蓬的黑色泡泡袖蛋糕裙搭配着淡粉色小围裙穿在温书玉身上,简直就像是为他量身定做一样可爱,傅沉舟后悔自己买的太少,就算是一天一套,也完全不够给温书玉穿,不过温书玉能配合他的时候少之于少,所以他总是抱着看一次少一眼的心态,恨不得将温书玉最动人的样子牢牢地刻进脑海之中。
  他亲手将温书玉手腕上的丝带拆下,看着温书玉那双被自己养得白嫩的手,就连指甲都是淡淡的裸粉色,心中升起一丝别样的满足,就像是看着自己亲手种下的花终于开放出了最美丽的花朵一般,成就感十足,以至于这一夜太过于缠绵,到最后两人相拥而眠的时候,整个房间都是乱七八糟的,人亦如此。
  次日睁开眼,傅沉舟习惯性地摸向身侧,这一次摸到的却不是温热的身体,而是空荡荡的一片,本该在身侧躺着的人早已不见了踪影,只留下了淡淡的余温还在不轻不重地灼烧着傅沉舟放在上面的手。
  傅沉舟揉了揉眉心,最终却只是靠在床头,无奈地叹了口气,叹温书玉的自作聪明,叹温书玉的不知死活。
  叹他明知道这场猫抓老鼠的游戏只会有一个胜者,却还是义无反顾地拼死一搏,倾尽全力也想要赢得一线生机。
  第9章
  清晨时分,整个世界一片寂静,偶尔只有一两声鸟叫响起,稍有风吹草动就能让温书玉胆战心惊。
  笼外,傅沉舟手里拿着一只茶杯,正居高临下,气定神闲地打量着浑身赤.裸的温书玉。
  说来也好笑,昨天上午,傅沉舟甚至都懒得出门去找温书玉逃到了哪里,只是在沙发上惬意地坐着品茶,正品到一半,就眼睁睁地看着温书玉径直从墙背后的暗门里出来了。
  见温书玉一副灰头土脸的模样,傅沉舟一笑,饶有兴味道:“好久不见。”
  温书玉瞬间石化在原地,几乎是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傅沉舟,下一秒,双腿一软,扶着门就径直地跪在了地上。
  这栋别墅当初建造的时候,为了保证安全,设置了不少暗门,温书玉根本不知道这些,只是找到了一个看着很隐蔽的小门,想要躲在别墅里,躲一天再离开,没曾想这道门直通的是客厅,还正好被傅沉舟抓了个正着,甚至连抓都算不上,简直是自投罗网。
  眼看着傅沉舟一步又一步朝自己走来,温书玉紧张到忍不住干呕,身体剧烈地颤抖着,一种强烈的濒死感将他紧紧包裹,甚至连呼吸都变得极为困难。
  他连被傅沉舟当场弄死的准备都做好了,没曾想傅沉舟却只是蹲下了身,轻轻地擦了擦他沾满灰尘的脸,淡声道:“先吃饭吧。”
  温书玉惊愕地抬起头,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傅沉舟,他本以为傅沉舟终于有人性了,因为整顿饭虽然吃得战战兢兢,但傅沉舟丝毫没有任何异样,甚至还贴心地给他剥了一颗鸡蛋。
  可没想到吃完饭之后,温书玉倒头就昏了过去,不省人事,再睁眼醒来的时候就已经被关到了笼子里,双手双脚全被锁住了,甚至脖子上还多了一个金属的项圈,连着一根铁链绑在了笼子上。
  笼内,温书玉没有丝毫对逃跑的忏悔,只有愿赌服输的坦然,傅沉舟自然也欣赏他这种敢作敢当的骨气,于是笑着说:“书玉,别这样看我,做错了事情就应该得到应有的惩罚。”
  温书玉整个人都抖得不成样子,身后的东西撑得他双腿发软,腰又酸又痛,几乎连眼皮都抬不起来,只能双目迷离,失神地看着傅沉舟模糊不清的脸。
  脑海里昏昏沉沉的,眼前也时亮时暗,身体过度透支带来的是无尽的痛楚,痛到他几乎麻木,彻底沉沦,嗓子也因为用得太多而过于沙哑,连像样的音调都没办法发出来了。
  见温书玉总是哀哀地盯着自己,傅沉舟也觉得自己似乎有点儿过分,于是就大发善心地打开笼子,伸手将温书玉脑后的扣子解开。
  傅沉舟轻轻吻了吻他的脸颊,温声道:“书玉,你想说什么?”
  温书玉张了张嘴,似乎是发出了音调,但却始终不真确,反反复复强调了好几遍,傅沉舟才终于听清楚了温书玉究竟在说什么。
  “我想睡觉……”
  温书玉声音极轻,几乎快要听不见了。
  “我想,睡觉……”
  折磨到最后,温书玉也如愿以偿了,不过是因为太累,直接就倒头昏迷了,再次睁开眼的时候,他依旧在笼子里爬不起身。
  人在绝望到极致的时候,连痛哭的能力都会消失,同时也会陷入一种诡异的木僵状态,连动也不想动了,温书玉静静地躺在厚厚的绒毯上,双眸盯着指尖的一抹光线,几乎是有些恍然。
  回想着自己这些年来所经受过的一切,再苦再累的时候都挺过来了,本以为就要过上好日子了,结果被傅沉舟看上,抓回家里,无论如何也没办法再逃掉了。
  他想起自己还没被抓回来之前,院里有个要去呼市做科研的项目,当时他觉得自己在海市飘摇不定,还没完全安顿下来,于是就没去申请,现在一想,当初他是真的应该去参加那个项目,就算会死在戈壁滩上,也比这一生都关在笼子里,碌碌无为,然后悲惨死掉要来得强。
  他明明拥有极高的智商,拥有最好的教育资源,明明为科学事业献身的也会有他在内,可现在被关在这里,他却只能像一只可怜的哈巴狗一样摇尾乞怜,有时候他恨傅沉舟,恨到想将他千刀万剐,恨他平白无故就将自己的一生彻底毁掉,恨他高高在上,轻而易举就能左右一个人的全部人生。
  如果没有遇见过傅沉舟,他本可以安稳在学校教书做研究,像他这样的人,注定会所有成就,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然而傅沉舟的出现,打断了他的一切念想,彻底将他的生活粉碎,铁了心地要将他掰成自己喜欢的温顺模样,他本就不愿做一个贤惠的人,整日在家相夫教子,家庭对于他而言,实在太过于飘渺虚无了,从未拥有过,也根本不想拥有。
  所有的痛苦累积在身上,却又无法言说,只能压在心底里一遍又一遍饱经折磨,温书玉从来不是喜欢表达的人,他最擅长忍受,如果不是痛到极致,甚至连声音都不愿意发出。
  可就是这样一个如此能忍耐的人,落到傅沉舟手里,却被一次又一次逼到痛哭出声,直到精疲力竭,嗓子也变得嘶哑,才能红肿着眼睛被放过。
  傅沉舟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背叛,所以绝不会轻饶了温书玉,这几天温书玉几乎就没怎么吃过饭喝过水,全靠营养液堪堪吊着性命,也没怎么睡过觉,整个人都处于极度的疲惫和恐惧之中,连休憩一会儿都成了一种奢望。
  昏暗的房间里,温书玉已然崩溃至极,哭着求傅沉舟放过自己,然而傅沉舟只是极为残忍地堵住了温书玉的嘴,俯身向深处压去,越压越狠,直到温书玉彻底瘫软,像一滩水一样化在了傅沉舟身上,任由他将自己颠簸到水花四溅。
  温书玉嗓子疼得厉害,身子也酸得厉害,连抬起一根手指都觉得困难,他趴在傅沉舟的胸口上,泪水如珍珠般掉落,一颗又一颗地打在傅沉舟心头,然而傅沉舟眼里却没有丝毫的心疼,只觉得温书玉是自作自受,活该得到这样的下场。
  摇曳起伏之间,温书玉痛苦地闭上了眼,呼吸变得越发急促,也越发粗重,直到最后浑身开始剧烈地颤抖着,身子一软就彻底跌落在了傅沉舟的臂弯里,再也抬不起头。
  “傅沉舟。”
  温书玉声音极小,却像是用尽了全部的力气。
  傅沉舟将人压在身下,猛然逼近,低头吻了吻他的眉心:“怎么了?”
  “我错了。”温书玉咽了咽口水,嗓子干哑得要命,他不敢抬头直视傅沉舟的双眼,只能垂着眸,声音几乎微不可闻道:“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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