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秦钊：“你这倒是提醒我了，可我一想，以前又不是没喂过。”
唐枫以前比现在还懒，有时早上醒来哼哼唧唧的不想起床，还非说昨晚秦钊闹的太狠，累的他胳膊也不想抬，秦钊看出他就是在耍赖。
可他又有什么办法呢？自己的男朋友自己宠着呗。
于是擦脸漱口喂饭一条龙服务。
“有些人啊，酸味儿都冲鼻子。”唐枫乐呵呵的享受男朋友的照顾，用不大不小但柳原正好能听见的声音和秦钊说悄悄话，“别理他，他单身，他嫉妒。”
屋内一阵轻笑。
两撇八字胡气的抖了抖，柳原扭过身体背对着他俩，不说话了。
今天轮到钟涛和秦钊守夜，凌晨秦钊起来和他换班的时候，钟涛正背手站在门口，似乎在欣赏外面的月光。
银色的月光铺满了整个院子，斑白的两鬓也染上了一层银霜，钟涛听到身后的动静，回头看向秦钊，“许久不见，你似乎没什么变化。”
进副本这么长时间，都没在晚上出过事，守夜依旧是必要的，但大家从心态上放松了很多，睡的都比较沉，钟涛这个说话声根本吵不醒他们。
他一直都想和秦钊谈谈，可一直都没有机会。
“这你就错了。”秦钊也来到门口，指了指眉骨上的疤，“以前可没这个东西。”
他身上的谜团实在太多太多，要不是亲眼所见，钟涛也无法相信一个已经从断碑上消失的人还能活着，“你还是不肯说？”他问的自然是秦钊活着的原因。
秦钊：“除了满足你们的好奇心，说与不说都对你们没有影响。”
钟涛：“那其他人呢？你进最后一个副本的时候，还有另外六个人。”
秦钊沉默，许久才吐出一句，“他们都死了。”
那六个人同样都是榜上前十的玩家，同时也是各个公会的骨干力量，他们的能力已经强到一个人就可以支持住一个公会，而当他们离开后，雾隐城的头部格局出现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过了很长时间才稳定下来。
这其中最明显的就是木鸢楼。
木鸢楼损失了两个人，实力大减，以至于现在勉强能蹭上五大公会的尾巴。
如果伏虎门、星堂和千流阁继续走精英玩家路线发展下去，五大公会变三大公会，也只是迟早的事。
见钟涛没有进屋睡觉的意思，秦钊问道：“关于现在雾隐城的格局，钟会长怎么看？”
钟涛：“和以前一样的看。”
秦钊：“但现在损失的玩家更多了。”
钟涛：“雾隐城本来就是个弱肉强食的地方，技不如人，死了也没什么好说的。”
这就是他和秦钊有分歧的地方，秦钊虽然也不至于做到圣父一般见谁都舍命相救，但在能力范围内，他会尽量去帮助其他玩家。但钟涛不会，他认为谁都是踩着生死线一路成长起来的，那么多次锻炼的机会都没能长成的人，死亡是早晚的事，救了也只是白费力气而已。
就连自己的公会，他处理起来也毫不手软。
公会成员的实力分布呈金字塔状，普通玩家永远都是最多的，他们是金字塔的底层基石，也是最新鲜的血液。再往上是实力稍强的精英玩家，他们是公会的中流砥柱，作为脊梁骨一般承上启下的存在。
最后才是数量最少的高级玩家，他们是公会实力的象征，也是被所有人仰望的存在。
随着副本越来越难，普通玩家的牺牲率直线上升，金字塔的根基不稳摇摇欲坠。这个时候钟涛想的却不是继续补充，而是大刀阔斧的直接将这部分砍断，要建立一个由精英玩家为基石的、小而精的公会结构。
在他眼中，普通玩家实力不足，是随时都可以舍弃的存在。
可是在一开始，公会本来就是玩家聚在一起相互扶持的地方，很多人忘了这个初衷，秦钊不知道钟涛是不是忘了，又或者还记得，只是认为这个所谓的初衷于现在的公会不利，并试图彻底推翻。
钟涛：“秦钊，我知道你怎么想的，但我劝你，不要过分理想化。”
秦钊：“我只是觉得，普通玩家也有生存的权利。”
钟涛沉默。
秦钊：“无论当初我是因为什么原因来到的雾隐城，但现在，我在这里有爱人、有家人，我相信还有很多人都和我一样，他们或许不起眼，或许实力不够强，可同样都在努力的活着。我希望有一天，雾隐城会变得更好一点，所有人，都能走在阳光之下。”
钟涛：“那时曾有私下传言，说你在笼络几个关系好的玩家，后来你们七个聚在一起下了趟副本，结果一个都没回来。这件事和你的说的有关？”
秦钊：“这就是题外话了。”
他显然不想和钟涛谈这些。
但钟涛的态度也很坚决，“现在的雾隐城好不容易恢复平静，没必要改变。”
秦钊：“哪怕会死更多的人？”
钟涛：“是，而且无论你当初想要做什么，事实证明，你失败了。现在的你被断碑除名，已经不是玩家，你出现在副本中只可能与唐枫有关，既然如此，你根本没有能力从玩家的角度去干涉什么。”
他转身面向秦钊，鹰隼般的眼眸直直盯着他，“你已经不再是那个可以左右雾隐城一定动向的榜一玩家，现在的榜一是唐枫，秦钊，你想让他继续你未完成的事吗？”
“我怎么舍得。”秦钊笑笑，“这种脏活累活我自己干就行了，没必要拽上他。再说，他有他自己的想法，我也尊重他的想法，有一点你说得对，我是个失败者，失败者没资格说什么大道理，也没资格要求别人做什么，所以现在的我只想好好守在他的身边，陪他去做想做的事。”
钟涛：“如果有一天，唐枫走上了和你一样的路，你又如何？”
秦钊：“我会奉陪到底。”
钟涛：“哪怕再死一次？”
秦钊：“没错。”
第59章
秦钊和钟涛的夜谈没能解决任何实质性的问题，反而让双方更加明确了彼此意见的分歧。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前十玩家的所作所为极大可能影响到雾隐城未来的走向，而在如此明确的分歧下，迟早会迎来一场血雨腥风。
唐枫是个说到做到的人，他答应了歪嘴老头的事一定会去做，以他现在的实力来看，开启惊喜派对只是时间问题。
如果说雾隐城现在的时局紧绷着维持一个平衡，那打破这个平衡的，很可能就是惊喜派对的开启。
无论唐枫做出何种选择，都会引起一场轩然大波。
钟涛回屋后，秦钊坐在门槛上，看着外面皎洁的月光，陷入深思。
从进入副本到现在，每个夜晚都意外的平和，没有什么意外的突发事件，也没有搞事的鬼怪夜半敲门，再加上有可靠的人守夜，其余人都睡的很安稳。
秦钊守了后半夜，天刚蒙蒙亮，郑萍萍揉揉惺忪的睡眼，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洗漱。
“早啊秦哥。”她轻手轻脚的拿着自己的洗漱盆，路过门口的时候和秦钊小声打招呼，“现在应该安全了吧，要不你再进去眯一会儿，等我做好了早饭叫你们。”
秦钊：“不用，你去忙吧。”
郑萍萍没再多说什么，麻利的洗漱完毕，今早她要煮粥蒸馒头，粥是早上喝的，馒头是给大家中午带着吃的，除此之外还要准备配馒头吃的小咸菜。
又过了一个多小时，屋里传来了起床的声音。
不过让秦钊意外的是，除了郑萍萍以外，今天起的最早的居然是赵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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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常一直一副文弱小青年的形象，平时不言不语，存在感也较低，但好在愿意听话，不会像个定时炸弹似的做出什么让大家始料未及的举动，虽说能力平平，可已经属于新人中比较好带的类型了。
然而今天的赵常看似有点奇怪。
他起床后呆呆的坐在床沿，双手撑在身体两侧，眼神迷茫的看着这间屋子。静坐片刻后下地穿鞋，来到大家统一放洗漱盆的地方站定，却没有下一步的动作，好像在思考什么。
他们用的洗漱盆都是掌柜统一准备的木盆，长的一模一样，里面的牙具毛巾也如此，放在一起根本无法区分，所以他们就按照睡觉的位置摆放，免得拿错。
秦钊以为他睡迷糊还没醒，提醒道：“左手边第二个是你的，郑萍萍烧了热水，如果……”
但也不知道是哪个词刺激到了他，赵常身体突然抖了一下，然后瑟缩着退了两步。
“你怎么了？”
赵常没有回答，有些僵硬的避开了洗漱盆，又在周围找了一会儿后，找了个角落自顾自的开始梳头发。
他没有木梳，只好用手指慢慢将头发拢在一起，看他的手势好像是想挽个发髻，可头发又没到能挽发髻的长度，忙活了半天，原本平顺的头发让他弄的乱糟糟，再之后就放弃了，坐在小板凳上，双目无神的不知道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