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妇门前疯世子 第69节

  她没有听他的,低头轻轻吹了一下。
  烛火被她一吹,倏然熄灭。
  屋内顷刻陷入黑暗,只余窗纸上映着微微月色。
  容宁心口无法抑制地跳动起来,本想让自己安稳些,却不料黑暗更令人无处可逃。
  忽然,一只灼热的手紧紧攥住她的手腕,她身子一颤,还未来得及惊呼,整个人便被扯入炽热怀抱里。
  林笙自背后环拥住她,力道之大,几乎要将她揉进他身体里。
  他气息急促低沉,带着些许雨后青草的清润气息,胸膛滚烫。
  他额头搁在她肩窝,呼吸扫过她的颈侧,低低唤了一声:“宁娘……”
  叹息似地,沉甸甸压在她心口。
  容宁浑身僵住,手足无措,心中乱作一团。
  她想要推开他。
  可理智告诉她,这是她名正言顺的夫君,是他唯一的丈夫,她不应该拒绝他。
  可他抱得实在太紧了,她忍了又忍,终是实在忍将不住去推他,可他看着清隽消瘦,手臂却仍铁钳一般,她根本挣扎不动,只能紧紧攥着他衣袖,声音微颤,“阿笙…我好痛……你能不能……
  她听见自己心跳声急促到近乎要破胸而出,呼吸急促,仿佛连空气都被他的拥抱压迫得稀薄起来。
  他俯首在她耳畔,喃喃低语,带着难以掩抑的炽热颤抖:“我好想你……想得要疯了。”
  容宁耳根瞬间发烫,脸颊烧得滚烫。
  她想开口拒绝,却唇齿发颤,只能吐出支离破碎的呜咽,“不……不要这样……”
  林笙抱的愈发紧了,生怕她一挣脱,便会再度失去她似地。
  他的呼吸越来越炽烈。
  胸口一下一下起伏,灼人气息扑在她的颈间,令她浑身战栗。
  容宁觉察到那股无可忽视的异样。
  自心口往下,一层层染上火意。
  她慌乱想要偏开脸去,却偏偏被他侧首紧贴着,脸颊炙烫得几欲被灼伤。
  黑暗中,她紧咬着唇瓣儿,心中数度翻涌挣扎。
  既想推开他,又被那声声低诉和炙热气息撕扯着,无法作为。
  她觉得自己像被困入了一张无形的大网里。
  呼吸急促到几乎要窒息,手指一点点收紧,却终究没能将他推开。
  林笙终于松开片刻,只为将她转过身来。
  容宁措手不及,被他逼视着。
  微弱月光映照下,他眸光炽烈得近乎狂乱,深情渴望交织着,令她心头骤然一颤。
  “宁娘,”
  他喉头滚动,声音低哑,“我再也忍不住了。”
  容宁眼眶一热,呼吸急乱,心中最后一丝理智似乎也被这句话击碎。
  她还没来得及说出“不要”,已被他炽热呼吸笼罩,他重重拥住纤细腰肢,将她整个人覆向枕褥。
  今夜,终究是逃不过了。
  窗外骤然炸开一声惊雷。
  整个屋子都被白光映得一瞬通亮,随即又沉入阴沉的黑暗。
  雨点像万千声鼓点,密匝匝拍打着窗棂,似要将这整座宅院都吞没殆尽。
  容宁心跳急促,林笙俯身覆下,炽热呼吸几乎要将她彻底吞没。
  门外骤然响起急促的敲击声,沉闷有力,被雨声裹挟着,清晰迫人。
  “主子,宫里来人传信,请您即刻入宫去一趟!”
  管事的声音透过风雨,略带惊慌,急迫传进来。
  林笙动作瞬间僵住。
  那只覆在容宁鬓侧的手尚未收回,却骤然失去了力道似地,仿佛被突然夺去了心神。
  他胸膛起伏剧烈,却压抑着不出声,只紧紧将容宁拥在怀中。
  容宁怔住,能清晰感觉到他心口急促鼓动。
  甚至比方才更重更乱。
  夜雨的腥湿气息混杂着廊下风灯烛火将尽的残烟气味,缭绕在二人间,空气沉郁得令人几欲透不过气。
  良久,他才低声吐出一口气。
  像是用尽力气克制住什么,只在她耳侧低喃:“我得进宫一趟。”
  容宁被他紧抱着,未及思索,脱口而出:“这都……后半夜了,还要进宫?”
  林笙没应声。
  他下颌轻轻抵在她发间,眷恋停留片刻,似乎还想多汲取一分安慰,才缓缓松开怀抱。
  廊下风灯摇曳,昏黄光晕照出他脸色,难看得出奇,阴影将原本清隽的眉眼勾勒得愈发沉郁。
  “乖,你先睡吧。”他声音压得极低,似要将一切暗涌都掩藏在自己身后,不教她窥见半分。
  说罢,他起身拢好衣裳,衣袍擦过桌角时,带落残烛,烛台倾倒声混入雷鸣,更显仓促狼狈。
  容宁望着他的背影,只见他垂着头,肩线塌陷,几乎未再回头看她一眼,疾步往外而去。
  门扉被风雨灌开,寒气瞬间扑入。
  门外管事手中的烛火猛然一颤,焰心晃动明灭,将屋中孤身伫立的容宁映得愈发孤清。
  容宁虽觉奇怪,却还是长长舒出一口气。
  胸中那股濒临窒息的紧绷,终于稍稍松开些许。
  她终究还做好同林笙坦然相对的准备。
  倘若今夜他执意非要,她实在不知还能怎样去拒绝。
  思及此处,她垂下眼帘,眸底泛起细碎凉意。
  她缓缓躺回榻上,侧过身,蜷缩成一团。
  耳畔风雨声声,仿佛连夜色都被压得愈发沉冷。
  窗外檐角雨珠簌簌滴落,溅出急促碎响,好似在提醒她,纵使暂时捱过了今日,那明日呢?后日呢?
  还能捱得过么?
  她与林笙毕竟是名正言顺的夫妻。
  朝夕相对,日夜相处,躲得了一时,终究躲不过一世。
  容宁指尖紧扣在被角上,心口一片萧索凉意。
  夜渐深,廊下风灯中的烛火渐次熄灭,只余一缕残焰在风口摇曳,时暗时明,照得屋中影子虚浮不定。
  容宁阖眸躺在这幽暗雨夜里,辗转反侧,难以成眠。
  她听着漫天风雨,直至天色隐隐泛白,林笙却再未归来。
  直到日上三竿,他仍未出现。
  容宁终是忍不住,唤来府中管事。
  那管事显然也心神不宁,被问及林笙去向时,只是支支吾吾,讳莫如深,眼神闪烁,不敢与她对视。
  “林笙究竟去了何处?”容宁问他。
  管事拱手低头,“……老奴也不知道。”
  “只晓得,昨夜宫里传来急信,主子便进宫去了,余下的,老奴实在不敢妄言。”
  说完这话,他头垂得更低了些,神色窘迫,显然心中另有隐秘,不便吐露。
  第87章 新郎
  林笙第三日夜里才回。
  月色阴沉, 夜雨未歇。
  檐角的水滴声淅淅沥沥,似在敲打着容宁心中的焦灼。
  那焦灼如藤蔓疯长,缠得她几乎要透不过气来。
  府中灯火寥落, 只剩几处残烛,将光影摇得支离破碎, 凄清一片, 更添几分孤寂。
  容宁正枯坐在房里,派去府门口守着的婢女急急来报,说主子回府了, 已然醉得不省人事。
  容宁心头一紧, 未及思索, 便裹了披风起身匆匆迎出去。
  院中湿气沉沉,夜风吹过,混着酒气和泥土气息, 呛得人鼻尖发涩。
  林笙被人搀扶着, 踉跄而行。
  他长衣湿透, 鬓发凌乱,面色酡红却又苍白交错,全然失了平日里的清冷端方, 多了几分颓唐不堪。
  他脚步一顿。
  眸光蓦地撞见她,恍若梦中忽然照见光影一般,呆呆立在那处, 半晌动弹不得。
  “宁娘……”
  他痴痴唤着。
  他眼神空茫, 却执拗地伸出手来,像要攫住什么虚无缥缈的幻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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