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他不喜欢干活,却对权力很敏感,他少年就握住兵权,有兵权就有实权,这在汉朝有用,在大明效果并不大,天子有兵权难道还能造自己反吗?’
  ‘内阁权力较大,朱厚照为摆脱文官对皇权的限制,有意扶持宦官,他也是闹腾洗牌,将太后外戚与宫里宦官都打压清理一拨。文臣以后自己的春天来了,那年十五岁,他反手就捧起了刘谨与其他宦官,后世称八虎,帮他打压迫害文官,那是臣子黑暗的日子,一不留神就得死。’
  ‘刘谨得这生杀权力,膨胀得厉害,行事无忌且滥杀,引起了众怒,贪污得多,也壮大了野心。最终因权力过大,甚至威胁皇权,而被朱厚照处死。’
  ‘他看着无害,可就是这么无害的人,他杀起人来,用得是凌迟。他清洗了一遍,权力洗牌,天下毫无动荡,就证明他不是一个蠢人。如今文臣稳占上风,他难道真不在乎吗?可他无人可用,宦官因为八虎的下场,根本不敢为了他对上内阁。’
  ‘他亲征,自封大将军,无非是将武将与兵权绑得更死,与文官对上,但他无子,也不肯去后宫,那是他认为那里是太后与内阁的提线木偶,没兴趣纠缠。’
  ‘在如今的形势下,他看见了我的能力,就仿佛李治当年看见武则天,当只是爱情,帮爱人上位可以徐徐图之不着急。可如果是政治同盟,那速度与激情就不一样了。这是政治动物的天性,如今他更需要我,所以糖衣炮弹不要钱似的砸来。’
  这世上最不能相信的就是帝王的爱情,李治当年还想过废后呢,天家无情,朱厚照如果真的与表面上那般单纯,怎么可能十几岁就手握实权,亲政亲征无往不利。
  「可是这样复杂的人,宿主为什么要去掺和,他捧起刘谨到弄死他,不过五年而已。」
  ‘因为我不是刘谨,这是男人的自大,天下谁都可能有反心,只有他的女人不会,就算会,也是外戚强横的。没有野心是庸才,有野心的人才好用。我无父母,无有根基,哪怕有钱有能力,但在上面看来,就是身如浮萍。因为大明的土壤,就不适合女人奋斗生存。’
  况且她现在确实没什么反心,单纯就是想抓住机会扶摇直上,他们是互相需要,谁也别说谁自私。
  李凤遥的童年,并没有被爱过,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去爱人,上辈子对周叙白,也是小女孩的占有欲。
  比起爱情这种复杂的东西,她更习惯将其转化为利益关系,没有任何感情是凭白无故的,她收到也会没有安全感。
  这天下谁都治得,男人治得,女人更治得,一切凭功绩说话,有名垂千古的机会,谁愿意藉藉无名呢?
  族谱单开一页都能让人舍生忘死,更别说史书一页。
  马皇后不干政只生孩子,贤良吧,但她留下名字了吗?
  大明女子,秦良玉的名字就响当当。
  另一边杨慎可不好过,他爹骂得他狗血淋头,他都不知道发生了啥。
  细问才知道是栖霞阁的李东家看上他,啊这,长得帅有才华是他的错吗?女子愿意弃富贵而求他,这是他的错吗?
  那日他与李东家相谈甚欢,让佳人会错了意,情有可原。不过因为皇帝看上了闹腾,不然的话,也是一段风月。
  气得杨廷和当场动了家法
  ,他怎么有这等被人卖了还给人数钱的儿子!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
  朱厚照忙完了就过了,他可不是干活不留名的人,他出了一分力,要嚷出两分的劳累,他到栖霞阁的时候,正是黄昏,他见到此时盛妆的李凤遥。
  “朕就知道,这头面配你,真好看,怎么样,朕说话算话吧?”
  李凤遥嗯了一声,“陛下是君子,一言九鼎,听闻陛下为我大闹朝堂与群臣,我甚是感动。”
  朱厚照拥着她,“等礼部事完,朕给你定封号,为宸贵妃,如何?”
  宸,常用以指宫殿、帝位,用作帝王代称。是极为贵重的封号了,他展现了他的诚意,李凤遥回抱了他。
  “这可是陛下说的。”她想了想,“前些日子,杨首辅来寻我,要我离开京城,离开陛下,许诺我田宅金银,诰命美玉,被我气走了,我瞧他一大把年纪了,要是气个好歹,可怎么办?”
  朱厚照了然,“我说那老头怎么那几天那么沉默,原来是凤遥的能耐,放心,那群老头要是那么容易气死,我就不必那么烦了,他们命长着呢。”
  不过他对这事很满意,果然还得是野路子,哪怕皇后对上杨廷和,都从不质疑什么。他们倒是穿一条裤子,夏家有什么事都找上杨府,他们的眼里哪有天子?
  他们纠着李凤遥的出身,笑话,大明朝什么时候看出身?内阁里的还有世家不成?太祖都是要饭出身,穿上衣冠,还真不把自个当禽兽了。
  朱厚照对于以前用宦官,到最后刘谨为非作歹差点脱离控制也恶心,他还没有属于自己的盟友,朝堂对于权力,如饿狼追咬着骨头,他们互相巴不得对方早点死,却非维持着君臣体面。
  第28章 抽奖
  李凤遥在挑选第三家店的选址呢,朱厚照看她圈的几个地方,不能理解,“凤遥,最多半年,你就要入宫了,又开店做什么?以后也难管到。”
  李凤遥哄他,“陛下,这天下是你的天下,是祖辈基业,大明群臣管着的,你为此争斗为此守护。这些客栈是我的,也是我父母传与我的,所以我要发扬光大,开遍大明。总不能因为你的地盘大,就要嫌弃我的产业小吧。”
  “你的天下再大也是你的,我的产业再小也是我的立身之本,如果陛下不准我经营,这贵妃啊,我看还是不当得好。”
  朱厚照想了想,没毛病,他贵妃这是不忘初心,方得始终。
  但他嘴贱,“这话说的,圣旨已下,你还敢抗旨不成?”
  李凤遥嗯了一声,“那又如何,难道陛下派来的人还打得过我不成?”
  朱厚照想起了那群刺客的事,与李凤遥这等身手,他咳了咳,“朕岂会让人与爱妃对上,如果有谁这般不长眼,哪用得着你出手,朕帮你弄死他。”
  朱厚照觉得李凤遥有大侠风范,她从不打普通人,那赵东家那么泼她脏水,她都没出手,还是他听不下去下了死手。
  武艺超群却从不恃强凌弱,还能一忍再忍,已经是很难得的好人了,最起码,就比他朝臣要强。
  正德一朝君臣互相厌弃也是一绝,到了最后确实互相下死手,朱厚照明显单枪匹马,没玩过人家。
  李凤遥不仅不劝,她还拱火,这不就得打起来,他们要是君臣相和,有她什么事?李治要是与长孙无忌情比金坚,有武则天什么事。
  这世间事没有对错之分,各凭本事罢了,比如朝臣,能爬到庙堂之上的,谁还没有拿得出手的功绩了?
  谁没治过水,谁没政绩卓然过?不然怎么升上来的?
  权力相逐时,哪里都是波云诡谲的。
  朱厚照正是兴头上,对喜欢的人很是卖好,这里是京城,他最不缺的,就是地。
  他圈了一个好地段,挨着什刹海,王公贵族聚集地,“你要是喜欢,这块地契给你,第三家你想怎么建,与工部说,他们手下的工匠是最出色的,所花的银子,朕的私库给你出。”
  李凤遥接过地契,指尖摩挲着纸面,唇角微翘,眼底狡黠:“陛下这般大方,倒叫我受宠若惊了。不过——”
  她故意拖长了音调,抬眼看他:“这地契上写的可是我的名字?若是日后陛下恼了我,一纸诏书收回去,我岂不是白忙活一场?”
  朱厚照被她一激,当即拍案:“朕岂是那种出尔反尔之人?明日就重新拟一份地契,直接记在你名下,谁也动不了!”
  她听后收下了地契,却故意斜睨了朱厚照一眼:“陛下这般大方,莫不是想用这些俗物收买人心?”
  朱厚照见她这副模样,反而笑得更欢,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朕的贵妃,自然值得最好的。再说了这才哪到哪,朕还会动贵妃的小金库不成?”
  “陛下富有四海,当然看不上女儿家的家底,那陛下要不要再帮我个忙?”
  朱厚照挑眉:“哦?还有朕能效劳的?”
  李凤遥回眸一笑,明媚如春:“既然陛下这么大方,不如再赐我一道手谕,允许我的客栈在各地开设分号时,优先选用官道驿站的路线?这样,我的商队往来也能更便利些。我也不独吞,分陛下一半。”
  反正就当他合伙了,这利润一滚,还是挺吓人的。
  他如今诚意十足,“好。”
  元宝看着这冤大头,怎么能有人把人傻钱多写在脸上,还这么好骗,这就是地主家的傻儿子吗?
  实在太过分了,诱惑它的宿主不思进取,只想走徢径。
  「我觉得不好。」
  ‘你闭嘴,没有熊猫说话的份,更别说你还是个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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