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但当她听到自己的标价,狰狞的雷暴骤然撕裂云层,向地面轰击。
她有点生气了。
一缕微风诡谲地穿透雷暴,下一秒,冰凉指尖贴上希珀的脖颈。
“你当然是最贵的,亲爱的。”沙哑的女声伴着针剂推入的轻微刺痛,呵气般拂过耳畔。
漫天雷光骤然熄灭。
“所以我这不是来接你了吗?小天才~”
随着最后一滴药剂推入静脉,女人手臂猛然收紧。少女失去反抗的力气,跌入她怀中,下巴被冰凉的指尖挑起,被迫露出脆弱的颈线。
“初次见面——”女人俯身贴近她耳垂,呼吸扫过因药剂发作而逐渐失温的肌肤,“或者说好久不见?”
“我亲爱的,希珀。”
被迫仰起的视线里,是一张更成熟但熟悉的脸——直到希珀注意到那蒙眼布下不自然的凹陷。
这个女人。根本没有眼睛。
“影星。”
希珀念出这个名字时,那双苍蓝之瞳中连最细微的波动都未曾泛起。
“你要杀了我吗?”
第86章
这个女人的出现让战局骤变。
雇佣杀手袭击五条悟只是障眼法,她真正的目标,是那个救下五条悟的少女。
用六眼作饵……真是好大的手笔。
二十五亿美金,破除无下限的咒具,将咒术师变回普通人的药剂。
天罗地网,只为捕获这个叫希珀的少女。
她究竟是谁?
“杀你?”
女人偏头,蒙眼布下本该是眼睛的位置是凹陷的,她的贴近让希珀觉得有无数只冰冷的手正抚摸过自己的脊椎。
“怎么会呢,亲爱的。”冰凉的手指掐住她的下巴,女人俯身贴近她耳畔,呼出的气息带着腐坏的甜腻:“我最喜欢你了,最爱你了。”
她的指腹碾过颈动脉,感受着皮下急促的搏动。
怦怦——
身体先于意识开始战栗,每一寸肌肉都绷紧抗拒。女人却低笑起来,指尖如蛇信般游走过战栗的肌肤,带着猫戏老鼠的从容。
“别怕。”
冰凉的指甲轻轻刮过希珀的咽喉,她的身躯紧贴着少女的后背,冰冷如蛇类盘绕。
“乖,别哭,不疼的。”耳畔的安慰尚未消散,第二支针头已刺入颈侧。
冰蓝色的药剂刚推入静脉,希珀就感到一股刺骨的寒意顺着血管炸开——那根本不是普通的寒冷,而是仿佛连思维都能冻结的绝对零度。
她的瞳孔剧烈收缩成针尖大小,每一根神经末梢都在尖叫着发出警报。
“呜——!”
痛呼尚未成形,女人的手掌已经严丝合缝地覆上来。另一条手臂如铁箍般环住她剧烈起伏的胸口,这个看似拥抱的姿势,实则将她的挣扎空间压缩到极致。
好冷,好痛!
要裂开了。
可偏偏在这炼狱般的痛苦中,身后这具温热的躯体,竟成了唯一能证明自己还活着的触感。
“这么大了还会哭,真可爱~”女人眯起眼贴近,用脸颊亲昵地蹭去希珀的泪水。
“好孩子,乖,再忍一下就好。”
轻吻落在她绷紧的颈侧,
第三支针剂缓缓推入动脉。随着液体注入,怀中的挣扎逐渐微弱,最终瘫软在她怀里,正当女人放松钳制的瞬间,希珀突然暴起挣脱女人的禁锢。
但那双失焦的瞳孔,踉跄的步伐,分明只剩下本能在驱动。
“呜——”
白发少女的身体剧烈颤抖着,她拼尽全力挣脱束缚的瞬间,仿佛耗尽了所有气力,整个人如同断线的提线木偶般颓然跪倒。
那张精致的脸庞此刻惨白如纸,细密的冷汗顺着脖颈滑落,与口鼻溢出的鲜血混在一起,在锁骨处积成小小的血洼。
涣散的瞳孔无法聚焦,纤长的手指深深抠进地面,却连支撑自己起身的力气都没有。
“哈啊……哈啊……”
破碎的喘息声在这片范围里格外清晰,单薄的肩膀随着每次呼吸剧烈起伏。白发此刻凌乱地黏在汗湿的脸颊上,脖颈上黏腻的冷汗与鲜血混作一处。
徒劳地伸手想撑住地面,颤抖的手臂却再次软倒。
女人非但没有恼怒,反而优雅地单手托腮,饶有兴味地欣赏着少女此刻的狼狈模样。她微微歪头,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像是在观赏一场精心策划的戏剧终于迎来高潮。
“哎呀呀。”指尖轻点自己的脸颊示意,语气亲昵得仿佛在谈论家常,“看看你现在,脸都花了。”
含着笑意的嗓音里,既没有对暴行的愧疚,也不见半分怜悯。比起少女正在承受的痛苦,她更在意的是对方此刻不够体面的形象。
不紧不慢地从口袋抽出一方手帕,手指捏着帕角轻轻一抖,布料便在空气中展开一道优雅的弧线。女人向前伸手,腕间的香水味混着血腥气飘散开来。
“过来。”声音温柔得像在呼唤迷路的小猫,“给你把脸擦干净。”
希珀的睫毛颤动了几下,混沌的意识捕捉到她的声线,脖颈微微转向声源。身体却没有动作,染血的白发黏在脸颊,随着偏头的动作牵出几道细细的血丝。
空气仿佛凝固般沉重,对峙的两人谁都没有先动。伏黑甚尔的后背渗出一层薄汗——这女人的实力和手段让他都感到脊背发寒。
费这么大周折抓人,该不会是想把那丫头的咒术师生涯彻底毁掉吧?三支药剂,不知道会造成什么不可挽救的后遗症。
他不动声色地退后半步,拇指摩挲着刀柄。不管这两个女人之间有什么血海深仇,这单生意已经超出了他的预期。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不是他一个拿钱办事的术师杀手该过问的事。
“x,这单到此为止。”
伏黑甚尔的声音比平时低了几度,肌肉绷紧的背部线条透露出戒备。他缓缓后退,每一步都精准地避开可能成为障碍的碎石。
再待下去绝对会卷入更麻烦的事,多年以来保命的直觉在脑内尖锐鸣响,太阳穴突突直跳。那女人周身散发的气息,已经超出了“危险”的范畴,更像是某种不可名状的灾厄前兆。
“你们那些爱恨情仇。”他反手握住咒具,随时准备抽身撤离,“就别拉我下水了。”
那人漫不经心地朝这边瞥视,定义为无关紧要的人,她很快转回视线,全神贯注地凝视着颤抖的希珀,难耐地揉捏着自己的指尖。
“快结束了。”
尾音刚落,伏黑甚尔突然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顺着脊椎攀爬而上。他本能地想要质问,可这个念头却如同晨雾遇到阳光般,莫名消散在意识深处。
怎么回事——?!
等他回过神来时,双脚已经不听使唤地回到了原先的位置。仿佛有无形的丝线牵引着,让他竟像个提线木偶般乖乖归位。
少女的白发被鲜血黏成绺状,随着剧烈的喘息不断颤动。殷红的血珠从鼻腔涌出,在雪白衬衫上绽开晕染赤色,又顺着衣角滴落,在地面汇成小小的血泊。
“这种……地…狱…”突然开口,声音像是被碾碎的玻璃,每个音节都带着血肉模糊的痛楚。
“谁要…陪你一起……”
女人的笑容瞬间凝固。上扬的唇角微微抽搐,指节不自觉地收紧,将那方手帕绞出狰狞的褶皱。一直以来游刃有余的吐息,第一次出现了紊乱的波动。
“紧急制动……预案启动,指令确认……自毁权限解封……”少女染血的唇瓣开合间,指令词混着血沫溢出。她摇摇晃晃地支起身子,膝盖几次磕在地面又倔强地挺直。涣散的瞳孔里浮动着疯狂的光,忽然绽开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灿烂笑容。
“笨蛋——”沾血的虎牙染上血色,为她现在的疯狂添了些可爱。
“我这样的天才,可是要……去天堂的!”
女人的指尖猛地攥紧,刺啦一声,那方手帕在掌心里被生生撕裂。平静的表情出现裂痕,优雅的嗓音也尖锐得变了调。
“你就该和我一起!”颤抖的指尖掐进掌心,她突然癫笑起来,声带撕裂般尖叫。
“我诅咒你!不爱我——你就去死!”
“我诅咒你……”
她的声音突然变得异常轻柔,却让人不寒而栗。纤细的手指轻轻抚过自己的嘴唇,露出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灿烂笑容。
“对他人说出「我爱你」,就是你的死期。当然,我除外~”
指尖缓缓下移,停在心口的位置。
“我诅咒你的心脏。”
“每一次跳动,都濒临死亡,这份疼痛会让你永远记得我。”
最后,她将双手覆盖在眼睛上,声音已经兴奋得变了调,尾音像过电般微微发颤。苍白的脸颊泛起不自然的潮红,连耳尖都染上了粉色。
“我诅咒你,永无安眠。”
短暂的喘息过后,少女眼中的混沌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澄澈的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