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七海建人和灰原雄往外望去。
要说和其它城镇不一样的地方，就是隔一段距离会看到几个车队停在路边。临时封山似乎影响了他们的赛程，有人在烦躁地打电话，有人倒是靠着车身歇息，不以为意。
“这边山路崎岖，弯道众多，一般人很难驾驭，但对车手来说是绝佳的比赛炫技场所，所以他们经常在这里约赛。”
太宰治平静地解释。
“尤其近段时间，出现了一位神车手，击败了业内众多著名车手，导致来约赛的车队数量激增。”
[拓海是你吗拓海]
[头文字d也来了好棒]
[我懂了！秋名山车神！]
那位神车手，就是藤原豆腐店老板的儿子，藤原拓海。
[宰宰看似在摸鱼，实际上一直都在打探情报]
[话不多说，太宰先生yyds]
[哒宰这是准备要飙车了吗]
五条悟双手抱胸坐在专座，露出“一切尽在我的意料之中”、“不愧是小绷带精”、“让我看看后辈们要怎么做吧”的悠然表情。
七海建人逐渐明白：“你是说……”
这种令人肾上腺素激增的比赛，情绪色彩也是十分浓烈的。
不甘、愤怒、悔恨……再加上比赛多少会扰民，还会引发当地居民不满，众多情绪一发酵，就产生了咒灵，造就了如今局面。
太宰治：“至于野兽的怒吼，多半是咒灵模仿引擎发出的异响。”
咒灵不是真的机械，声音模仿不到位，听起来像野兽的嘶吼也不奇怪。
“我明白了！”
灰原雄倾身向前，凑到驾驶座和副驾驶之间，“那我们要怎么把它引出来？”
虽然有时行为让人摸不着头脑，但太宰治的智慧是有目共睹的。才入学没多久，两位同期都对他的判断深信不疑。
太宰治没有回答。
辅助监察的车没有被截停，顺利通过封锁线，来到山道。
右脚从油门松开，车速晃晃悠悠慢下来。太宰治低头，表情隐没在阴影中，同时嘴角慢慢咧开，露出带有破灭预感的微笑，裹挟着病态与癫狂。
那表情不像人，甚至不像任何活物——那是伤口。
从他脸上裂开一条裂缝，比深渊更黑暗的东西正从那条裂缝窥视外界。
……？！
七海建人猛一激灵。
这种不好的预感，跟看到太宰治头孢下酒时一模一样！
“等、等一下——”
“顺带一提，驾驶证的话，我也没有。”
声音带着干渴般的嘶哑。
落下最后一句话，太宰治一脚踩下油门。
嗖——！
车如离弦之箭般飞出去。
由于惯性，七海建人和灰原雄砸到后排椅背上。车在山间飞驰，上演各种极限操作，超速过弯、钟摆漂移、手刹甩尾……给人的感觉不亚于在滚筒洗衣机里翻滚。
除了前排那位。
车窗降落，狂风呼啸。五条悟额发被风往后吹起，露出光洁的额头，蓝眸神采奕奕。
“……哇哦！！”
这是风一样的感觉！这是自由的感觉！
从上帝视角看，就能看到前排两个被吹成大背头的人+后排两位蚊香眼晕车人员。
“哇哈哈哈——”
“芜湖~”
“快一点！再快一点，绷带精！”
“下把换我！”
[猫猫好开心啊哈哈哈哈]
[妈呀看得我都要晕车了]
[新一代秋名山车神诞生了]
[我藤原拓海愿称你为最强]
[五太大背头，截图了]
[强烈怀疑后排那俩只是你们play的一环]
灰原雄：虽然很好玩，但是……
“七海，我感觉不太好……啊哈哈……我好像看到我太奶奶了……”
“我好像要吐了……呕……”
七海建人捂着嘴，脸色铁青。
谢邀，已经在吐的路上了。
寂静山间突然响起轰鸣声，自后方迫近——
像老旧机器般震耳欲聋，又如猛兽沉闷的怒号。从后视镜可以看到黑影在火速逼近。
来了！
五条悟提醒：“七海！灰原！”
东倒西歪的两人瞬间进入战斗模式。一手拿起咒具，另一只手放到门把上。
太宰治减慢车速。咒灵与车齐平瞬间，七海建人和灰原雄一左一右跃下车，翻滚几下后稳住身形，与咒灵缠斗在一起。
车继续往前开，在地势更高的山崖边停下。
太宰治和五条悟走下车，俯瞰下方打得火热。
“不参与吗？”
五条悟明知故问。
“不要。”
做不做任务，高专完全奈何不了他，像现在这样已经贡献了足够的参与度w。挥洒汗水的工作还是交给别人吧。
[这场景……你俩是出来约会的吗]
[约会内容：看同期大战咒灵]
[七海灰原：拼命战斗；五条太宰：风景真好]
崖顶视野绝佳，翠峰如簇层峦叠嶂，山道如带穿插其间。
两人顶着同款凌乱发型，身披同款长外套，山风吹得衣角猎猎作响。一时没有人说话。
五条悟的身姿非常适合站在高处，墨镜后的蓝瞳目空一切，无悲无喜。
至于他自己么……
观察到了几个适合坠崖的弯道，掉下去绝对九死一生。
很好……很好。
太宰治用眼神做好标记，瞳孔轻颤，冰冷古怪的笑容残痕仍停滞在脸上，表情微微僵硬，不知是还沉浸在刚才的生死时速中，还是已经想象到未来车毁人亡、自己迎来死亡那一刻。
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你……”
五条悟的声音在身边响起，欲言又止。太宰治没有去看他。
“……。”
五条悟把视线投向远方。
“快结束了，走吧。”
就算没有身处其中，六眼也能对战局有充分的计算。白毛dk一手插兜，一手拎起太宰治衣领，长身而立踏空而行，直直坠落，脚尖轻巧点地。
“不要这样拎我，你这个装大人的小鬼。”
“哈？到底谁才是在装大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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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结果来说，咒灵被祓除，大部分被咒灵带走的人都找了回来，任务完成。
美中不足的是，七海建人和灰原雄都受了些伤，辅助监察和伊地知洁高仍下落不明，没有在咒灵老巢。
是自己跑了，还是被别人带走了？
最坏的结果就是已经被咒灵吞噬了。
几人在周围分散找了找。无人看到的地方，太宰治微微皱眉，很快恢复如常。
[这个画面有深意啊]
[太宰先生应该发现什么了吧]
“啊啊，”五条悟把玩着墨镜，让墨镜在鼻梁上抬起又落下，“看不出来……残秽清理得很干净啊。”
城镇医疗技术有限，七海和灰原的伤只能做应急处理，需要尽快回高专找家入硝子做进一步治疗。
但七海建人死也不愿意让太宰治再开车了。
开玩笑，回东京的路上那么多车，闯进去一个马路杀手那还得了。
太宰马路杀手治：嘁。
老实人不懂飙车的快乐！
最后协商决定：七海建人和灰原雄先坐大巴回高专，太宰治和五条悟留在这里善后找人。
诊所里，五条悟把想要偷偷溜掉的太宰治一把拽回来，摁在座椅上。
“顺带给这个绷带精看一下，别把脑袋磕坏了。”
注意到太宰治额角的磕伤，灰原雄关心道：“太宰君，额头怎么了？”
太宰治：不是很想回答。
“在豆腐上磕的。”
五条悟简单粗暴又带点幸灾乐祸地帮答。
七海建人：？
豆腐？是他理解的那个豆腐吗？
那种东西不是一碰就碎吗，为什么还能把脑袋磕伤？
直觉告诉他还是不要多问为好。
“……那真是缺钙缺到了令人绝望的地步，回去后好好补补吧。”
他说。
“七海也变成吐槽役了啊。”
灰原雄笑呵呵。
“……我到底是被谁逼的啊！”
比起跟豆腐磕头拜把子交兄弟，果然还是他受到的伤害更重吧，又是飙车又是大战咒灵，他到现在头还是晕的，感觉脑浆都被摇匀了。
[七海：我现在就是后悔，非常后悔（嫌疑犯马赛克审讯图.jpg）]
[一个i人混入了e人群体中]
[宰宰一来，一年级的生活变得更刺激了呢（字面意义上）]
给太宰治的伤口消完毒上完药，医生善意地提醒：“需要打一针破伤风。”
太宰治抗议：“我不要。”
某人的手肘正搭在他的肩膀上，看似姿态随意，实则镇压了他一切反抗的可能。
——抗议无效。
……可恶，他就猜到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