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他对月笙下不了手,也算计不了。
  他对他有着最柔软的心肠,最深刻的情意。
  所以他竟是不能对他怎么样,连一点欺骗都升不起来。
  所以这些时日里,他竟是没有离开这个地方半步。
  这不像他。
  狄飞惊想,他应该出去。
  可出去之后呢?
  是重振六分半堂?
  还是去找雷损和雷纯两人?
  都不能。
  他竟是什么都做不了。
  六分半堂怕是早已在金风细雨楼的掌控和操作下再也重聚不起。
  而雷损和雷纯两人,现在最不应该做的就是去打扰他们。
  这样思考完,狄飞惊竟一时想不到他离开后该去做些什么。
  他的阿笙是不是早已计划好了,就这样将他困在了他的身边,前方没有去处,后方也无路可走。
  “你又在想些什么?”见狄飞惊走神,月笙将两只手全都放在了他的脸上,像是猫爪踩奶一样也按了按他的脸,令狄飞惊不得不回神,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腕。
  月笙的双手顺势被他拉下来,却仍握在掌心里没有松开。
  狄飞惊道:“在想,我还能不能为六分半堂做些什么。”
  雷总堂主不在了,可六分半堂还有其余的人,狄飞惊身为大堂主、大总管,更有责任在身。
  月笙:“你还想着六分半堂,你就不能只想着我吗?”
  “难不成在你的心里,我还没有六分半堂重要吗?”
  月笙的话好似在指责一个负心汉一般。
  狄飞惊只能道:“不,你比谁都重要,但我不能致六分半堂于不顾。”
  他这样的人怎么能就此抛弃他的责任。
  如果叫他就这样直接接受了,那他也就不是狄飞惊了。
  何况,他已经对不起雷总堂主,因为阿笙,再无法对苏梦枕、对金风细雨楼做些什么。
  他不愿意阿笙最后恨上他。
  如果终归一个人痛苦难受,那便仅由他来承担。
  狄飞惊握紧月笙的手,似乎在从他的身上汲取一些温暖。
  月笙道:“你知道金风细雨楼要做些什么吗?”
  这个话题转的有些突然。
  狄飞惊不知道。
  而月笙也没有要等他回答,便道:“如今朝堂奸臣当道,官家也昏庸无能,在外更有金人虎视眈眈,如果不做些什么,往后这汴京还会如此繁华么,日后这江湖难道不会受其影响?”
  “我知晓雷损对你有恩情,六分半堂于你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可是他不该与蔡京合作,与虎谋皮的下场必定自食恶果,总会有人要收拾他的,六分半堂有如今的结局已经是再好不过。”
  “我被宫里的人带进皇宫那日便想,只要官家还坐在那个位子上一天我便不得自由一天,我会医术,他便不可能放我走,他还会每天每天的盯着我的脸看,只不过因为我是男子,他暂时没有动手罢了。”
  这倒是没有说假话。
  官家颇爱美色。
  而月笙姿容绝世,官家怎么可能不盯着他看。
  只不过,官家的节操可没有那么高,就算是男子,他也不会介意。
  不过是因为月笙给他下了暗示,他才只是言听计从,而没有动手罢了。
  月笙话音落下,狄飞惊瞳孔一缩,道:“你没有告诉过我。”
  月笙叹了口气:“可告诉你又能怎么办,是方应看和蔡京的陷害才叫我进了宫中,如今想离开却不容易。”
  “我那日便想,不知皇室宗亲里有没有一个可堪当大任的人,但据我了解却是没有。”
  “那么也就只好换另一个法子了,恰巧,我哥哥的毕生心愿便是驱除鞑虏,收复失地,而我们手中还有一份海外藏宝图,连钱都不缺了。”
  月笙轻描淡写,可狄飞惊心中却惊涛骇浪一般。
  “……你们要改朝换代?”狄飞惊低声道。
  月笙:“有何不可,官家的江山不也是先祖打下来的么,他既然坐不稳那个位子,就换一个人来坐。”
  “诸葛神侯不会同意的。”狄飞惊思索片刻说。
  月笙:“不,我觉得诸葛神侯会同意,除非他不去选择无情的双腿还有追命的内伤,又或者是铁手和冷血,他们也总会有受伤的那么一天,需得求到我头上,诸葛神侯虽是忠心,但也不能愚忠吧。”
  狄飞惊蓦地叹息一声:“这就是金风细雨楼要做的事情。”
  “没错。”月笙道:“这件事情很重要,所以无论如何,我也不能叫你再去为六分半堂做些什么。”
  这可能会致使金风细雨楼还得多留一份力去平息。
  “但是你可以放心,六分半堂里那些无辜的人会有一个好的去处,而旁人,只要他们老老实实的,日后兴许会有再度自由的那一天,只要我哥哥坐上那个位子,又有谁会自不量力的再去找我哥哥复仇呢。”
  狄飞惊沉思。
  他不得不承认,月笙的话是有道理的。
  “你还不知道吧,雷媚其实也是六分半堂的叛徒。”月笙说道。
  狄飞惊抬眸:“她是金风细雨楼的人?”
  月笙:“不,她虽是金风细雨楼派去六分半堂的卧底,但其实她早已经投靠了方应看。”
  狄飞惊有些惊讶,竟是这样,这么说雷媚还是双面间谍。
  “我们接下来要对付的人不止蔡京,还有方应看。”月笙道:“日后前路艰险,而我只是一个柔弱无害的大夫,你难道不留在我的身边一直保护我吗?”
  月笙眨眨眼睛,可怜巴巴地说:“万一我被谁所害,而你又恰巧不在我的身边,我岂不是连见你最后一面都不……”
  话未说完,他的嘴已经被狄飞惊捂上。
  狄飞惊:“莫说这样的话。”
  虽说月笙这样有很大程度是故意的。
  他怎么可能柔软又无害。
  分明霸道又有毒,旁人稍不小心便会着了他的道。
  但狄飞惊还是不想听他说这样的话。
  而那种事情,只要一想到月笙有可能会离开他,狄飞惊便心痛难忍。
  倘若他永远离去,他的心也会跟着一起死去。
  这般的场景他想都不敢想。
  这番一对比,狄飞惊已在月笙和其他事情之间做出取舍了。
  他对他“不忍心”和“不舍得”的结果便是,他只得永远的留在他身边,对他言听计从,分离不得。
  月笙对狄飞惊做出的取舍满意至极。
  他拉下狄飞惊还覆在他嘴上的手,一下子扑倒他,两人跌入床铺上,月笙跨坐在狄飞惊的腰间,双腿分开两侧,双手则撑在他的胸前,低头笑道:“你现在一点武功都没有,正好可以被我为所欲为。”
  他一边说着一边拉开狄飞惊的衣领,解开他的腰带并抽走。
  狄飞惊的呼吸一下子变得急促不已,双眸立时幽深,胸膛也剧烈起伏了两下。
  他嗓音沙哑道:“阿笙,莫要如此。”
  他心里压着一些沉甸甸的东西,总得需要一个渠道宣泄释放出来,或许此后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失。
  但现在若还再这般招惹他,他怕控制不住,到时候没准会伤了月笙。
  毕竟那种事情最是能够激发一个人内心中最深沉的欲/望,最激烈的情绪,更会难免变得“凶狠”。
  月笙却不在意他到时候能有多“凶”,他按住狄飞惊的胸膛道:“你不愿意那就反抗啊,推开我,不然我就要对你强来了。”
  说罢,狄飞惊的腰带已是被扔飞出去,随即就是他的外衫。
  狄飞惊:“……”
  他握了握拳,却无力反抗,连胳膊都抬不起。
  月笙看他连眼睛都忍得发红了,更是还要恶劣的火上浇油,倾身去咬他的耳朵,低声笑道:“我要你一辈子都对我俯首称臣,一辈子爱我护我,非我不可,更离不开我,因为……”
  他舔了舔狄飞惊的耳垂说道:“我也很爱很爱你,日后江湖之上,山河江川、海角天涯,我都可随你去。”
  这话一出,狄飞惊哪里还忍耐得住,他一把将月笙压在身下,凶狠地掠夺起他嘴中的空气。
  大堂主最终还是狠辣无情地惩罚了背叛者。
  他让他泪水朦胧,哭泣不止,让他满身皆是被施加的痕迹,到最后更是求他停下。
  可狄飞惊怎么可能停止。
  他是他的衣下之臣,是他的俘虏,更是被他强硬的压在床上的人。
  既然如此,他对阿笙的“反抗”又怎么可能只有区区一晚。
  夜还很长。
  而狄飞惊身体力行地让月笙知晓,他心中到底对他压下了多少贪婪欲念。
  后来,当朝堂上的奸佞尽除。
  当这天下改朝换代,官家退位让贤。
  当苏梦枕的愿望逐渐实现,世间慢慢有了盛世太平之象后——
  月笙与狄飞惊携手,走遍了整个江河山川,世间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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