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里 第67节

  越觉得复杂的东西,越让人想到简单的东西。
  他身边倒有那简单的人,说简单,小心机也不是没有,只是太浅了,藏不住,算不上小心机。
  日日夜夜环着他的腰,小声地喊他,什么都说得出来,就差驯了。
  自古父子关系难说,谭仲言没那么了解谭斯京,但出身鼎食,薄凉与冷情浑然天成,他点烟吞云吐雾,模糊眉眼:“你想要那姑娘,就得接着担子。”
  不接,就等着被安排。弱肉强食,这道理自古就有。
  否则哪来的露水情人,多的是没名分的‘妾’。
  谭斯京望向谭仲言,讥笑无声。
  谭仲言这人,早有传言自私极了,想丢下烂摊子给他,自个儿买了巴黎的机票,一走了之。
  没什么缘由,谭斯京他妈就葬在巴黎。
  当了这么多年stg的掌权人,终于在遇到能绊倒谭斯京的姑娘时,有了机会脱手。
  谭仲言吸了口烟:“就算我不走,你也没法和那姑娘在一起。谭茉说那小姑娘清正,家境一般,想入谭家,你就得有资本让她入谭家。想入谭家的姑娘多得很。”
  “是妻是妾,有名分没名分,你自己决定。”
  手里握有权势,才能决定一切,不被任由摆布。
  “当初让你学法,是想给你几年自由。”谭仲言望向窗外,“现在也该收心了,我得去陪你妈。”
  “别忘了,‘stg’的标牌,你要看着你妈起的名字,硬生生沦落至此吗?几代人的努力,把你托举到如今的地位,你让我们所有人,都要成为厦城的笑柄!”
  stg,一家三口名字的公司。
  “让你奶奶无处可住。”谭仲言一针见血,“让那,姓苏的姑娘,无法入谭家的门吗?”
  “流言蜚语,心里清楚。”
  烟被掐灭,丢进垃圾桶里。
  话已至此,谭仲言走得潇洒。
  谭斯京看着谭仲言。
  谭仲言是对不起谭斯京,但他就没对不起他老婆过。
  为了他老婆,把苦苦经营大半生的事业就这么撂挑子不干,丢给自己儿子。
  这听起来像话吗?
  这话要是给圈外人听了,恐怕只觉得浪漫得不得了,但只有内行人知道,他谭仲言是有多自私。
  谭斯京眉眼晦暗,灭了烟,丢进垃圾桶里。
  算了,这烟也不是非抽不可。
  .
  自从在律所里罗北和苏祈安说过那些话后,苏祈安就把谭茉过生日的事儿给强制性地忘了。
  那天的事好像在做梦一样,被按了一键删除,什么都没发生。
  苏祈安照常工作,做好自己的事儿,唯一的好处就是很早之前谭斯京给她送了花,没有异性再接触她,有也保持着有分寸的距离。
  徐清落也出了院,只不过那天阮晋伦意外地不在。
  苏祈安特意请了半天假去芙城陪徐清落出院。
  徐清落觉得没什么的,只是神色有些憔悴。
  苏祈安看着不对劲,怎么住了几天院人还变得憔悴。
  徐清落摇摇头,只说最近在医院住多了,水土不服。
  苏祈安没多问,倒是收到了阮晋伦的一连串轰炸,问出院怎么样了,徐清落还好吗一堆问题。
  猜测两人应该是吵架了,不过这不是该管的问题,只陪了徐清落出院回家后,苏祈安才一一回复。
  等帮着徐清落收拾好一切,替她关好门窗,在拉上客房的落地窗时,还有些恍惚。
  好久之前,她来芙城找实习律所,那天晚上,就站在这儿和谭斯京视频。
  她说可以视频吗?他说视频多没意思,见一面比视频更好。
  他开了好久好久的车,来芙城见她。
  仿若还发生在昨天,回忆起时才惊觉已经过去好久。
  等夜晚八点出高铁站时,
  有些百无聊赖地拿出手机正要打车,还没打开打车软件,先弹出谭斯京的电话。
  “谭斯京。”苏祈安慢吞吞地喊他。
  “在哪儿?”
  “我在高铁站,下午去找清落了。”苏祈安继续说,“我准备打车回去呢。”
  “等我。”谭斯京言简意赅。
  他这样说,苏祈安才反应过来谭斯京要过来找她。
  还不到二十分钟,苏祈安就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
  捕捉到的瞬间,不容置疑,一定是惊喜的。
  苏祈安立即把视线定在谭斯京身上。
  黑色的车前,谭斯京穿着黑色风衣,懒洋洋地倚靠,模样清风霁月,眉眼清俊,光线下为他镀上一层柔和的光,颀长身姿被勾勒的清冷有型。
  苏祈安顿住,露出温柔的笑,从高铁站门口跑下楼。
  “你真的过来了。”苏祈安好意外谭斯京出现在这儿。
  “不是说等我。”谭斯京垂眸,墨黑深邃的眼眸倒映出苏祈安清丽的脸。
  在苏祈安脸颊捏了把,柔顺发丝从掌心滑过,谭斯京稍稍颔首贴近她的脸,漫不经心地看她。
  那股子又浑又痞的劲儿又犯了。
  这样近的距离叫苏祈安心潮澎湃,无论多少次都会被他这样惹得失神一瞬。
  苏祈安的神色落进谭斯京眼底,他弯唇,带着点蛊惑,“苏祈安,不想要我了啊。”
  “几天没找我了?”
  第43章
  雨声残响,海风携着浪潮迭起,拍打礁石,冷风钻进屋子里。
  往日里来谭斯京这儿从不觉得冷,今天倒叫苏祈安缩了缩肩。
  其实有阵子没来谭斯京这儿了,里头的陈设依旧如常,她没多少东西,乍一看其实和没来过,也没留下痕迹一样。
  再仔细一看,也真的没痕迹。
  方才被谭斯京拍了几下的臀这会儿还觉得温热的触感还在,像被抵达燃点亮起的烛火烫过一样,无法消散。
  苏祈安最近都没有主动联系谭斯京,一是她怕打扰到谭斯京,二是她又开始矛盾。
  不知道说些什么,也不知道该不该说,也不知道该作何打算。
  几分情,总该有快乐的时分。
  那天晚上苏祈安异常的主动,主动到谭斯京惊讶,诧异。
  她吻他,吻他的唇,吻他滚动的喉结,吻他情动时的胸膛。
  湿润的唇交融,肆无忌惮的掠夺,一点一滴地漫过所有的口腔。
  灯光昏暗,床头被打翻的手机掉落在地上,亮起的屏幕将交叠的影子投射在墙面上。
  双手拥背,喘息沉重,黑发落在胸膛上,是无法控制暧昧缱绻的幻想。
  灼热地烫过狭小空间,苏祈安的背颤动,像蝴蝶展翅。
  喉结滚动,湿汗落下,指腹擦过锁骨。
  他抱她去洗漱,亲吻她疲乏紧闭的眉目。
  .
  很久没有这样疲惫过,苏祈安一觉睡到了上午十二点,明明第二天是周末,还是在期间惊醒过来,看了眼时间,又沉沉睡过去。
  再醒来是被谭斯京叫醒,叫她去吃早餐。
  钟点阿姨来过,已经算不上是早餐,三菜一汤,丰盛得很。
  苏祈安胃口不是很好,吃得少,谭斯京吃得比她更少,几道菜像是和品鉴美食一样夹了几筷子就放下。
  谭斯京今天难得的闲下,陪着苏祈安看了部电影。
  电影随意选的一部,片名叫什么苏祈安不记得了,只记得谭斯京问她那天电话为什么挂了。
  电影里的女人站在树下,英俊的男主冒着大雨,头发湿漉漉的朝女人快步走过去,深情地向她表达爱意,说自己真的爱她。
  昏暗的室内,那点光亮照在苏祈安的脸上,格外有氛围。
  这个问题其实不难回答,但是苏祈安像是被刺激到什么,挺久没说谎的她,有些被哽住,喉间像是黏了麦芽糖,开口时有些结巴:“手机突然没电了。”
  谭斯京轻声“嗯”了一下。
  低头,看苏祈安,她眨了眨眼。
  依旧是那净白温软的小脸,与刚认识那会唯一不同的是,她的头发长了,最开始是落在锁骨之下,快要到胸前,这会已经能及腰了。
  他总是喜欢用食指去圈她的头发,在手里把玩,也爱捏她的脸,亲昵又暧昧。
  电影里的男主还在深情表白说自己被痛苦包围,说被出身地位烦恼迟疑,说自己抛却那些告诉她爱她,说是最真挚的爱。
  这段是电影最经典的名场面,堪称杰作。
  气氛到这儿,谭斯京瘦削指节捧着苏祈安的脸,唇与唇贴着,只剩下空气中湿漉漉的贴合声。
  气氛上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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