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里 第20节

  这儿是他决定的,不是她。
  说实话,她是想徐清落过来的。
  碰到光的那一刻,她想分享给徐清落,她的朋友。
  也不想枉费朋友过来陪她的一片心。
  那湿润无声的眼眸直勾勾地撞进谭斯京眼里,冷白指节轻触她的手腕,无意识地捏了把。
  依旧是原来那句:“听你的。”
  无边无际的允许,是今晚。
  徐清落来的时候游戏还没开始。
  苏祈安坐在谭斯京身旁,周围是几个不认识的人。
  谭斯京也不全认识,圈
  子里几乎都有名气,他只能说得上眼熟。
  但这群人想认识谭斯京很久了。
  坐得较近,深蓝牛仔裤贴在谭斯京那条黑裤子上,融成暧昧一片。
  原本游戏要开始了,苏祈安却和谭斯京说徐清落还要一会才到。
  几个朝谭斯京敬酒的男人意味不明地看着苏祈安。
  谭斯京饮下半杯酒,没说话,只浅淡看了眼苏祈安。
  替她捻了捻滑下肩头的领口。
  什么意思?不必再说。
  在场人目光聚集在苏祈安身上,不得不信谭斯京竟听了这一小姑娘的话。
  灰衣蓝裤,活脱脱一干净温婉女学生的模样。
  再一打听,才认识不到几天,更吃惊了。
  整个包厢静下来,太过沉寂,只剩下阮晋伦打着场面的话。
  谁叫这组局人又是他呢?为了那女人的消息,恨天恨地放了江苻回意大利,否则就有人陪他受着这祖宗。
  直到徐清落说自己到了,苏祈安出去接她。
  趁着苏祈安不在的间隙,阮晋伦终于得空坐到谭斯京身边。
  替在场所有人都问出那句不可置信的问题:“就这么全听她的?”
  谭斯京端着酒杯,神色颓然,不疾不徐地吐出个淡淡的音:“嗯。”
  在场人低声哗然。
  阮晋伦有种吃瘪的感觉,几十年的好兄弟没对他这么好过,东西说撤就撤,场子局势说断就断。
  还要不要面子。
  阮晋伦忍不住吐槽:“你知道今晚花的是多少时间还有——”
  谭斯京朝他丢了张卡,财大气粗:“报销了。”
  苏祈安和徐清落再进来坐下,游戏终于正式开始。
  徐清落进来时没太大反应,也没问苏祈安。
  该做什么做什么,该玩什么玩什么,如鱼得水。
  骰子比大小玩法,要么真心话要么大冒险再者就是喝酒。
  舞团里团建的多了去了,徐清落算个老手,输不了几把。
  倒是苏祈安,根本玩不得这种游戏,纯新手,靠着新手大礼包运气好得厉害。
  没输不代表一直不会输。
  盖子掀开,几个骰子决定了她的数是在场最小。
  喧闹声和音乐声此起彼伏,今天开业礼,不知道来了多少人,望眼过去全是脑袋。
  dj伴着五颜六色的光线,其中一个人不怀好意地笑了,连连追问苏祈安真心话和大冒险选哪个。
  即使听不见那人的声音,想也不用想要干嘛,这里什么样的人都有,花样百出,苏祈安眼眸深处闪了几分。
  真心话是—“喜欢谭斯京多久了啊?”
  谭斯京看出她那点把戏,酒杯往前推了推:“酒蒙子。”
  次次装醉哄骗。
  苏祈安朝谭斯京咬嘴唇,淡红软肉被贝齿轻带,包厢闪烁灯光下美得惊心动魄,她软声:“那你要我选哪个呀。”
  下意识地轻声细语,是无尽的亲昵。
  出口的瞬间,那声娇的苏祈安心脏都漏了一拍。
  谭斯京笑了,腔调勾人。
  只说:“听你的。”
  第13章
  听她的?真的,什么都听她的吗?
  今晚,他真的一直都在听她的。
  苏祈安心跳一拍接着一拍,根本没停下来。
  只乱糟糟地说:“那真心话好了。”
  谭斯京身边的姑娘,自带他的庇佑,谁又能得罪,但又谁都能赌。
  赌什么?赌能再见她几回。
  更何况还不熟,一旁人巴巴地看着,少不了低声哗然。
  最后笑得意味深长,问出那个问题,不过稍微变了。
  “认识谭斯京多久了啊?”
  清楚且知道的众人,这会问出来,在敲打什么,不言而喻。
  苏祈安垂眸,捏着酒杯,紧紧的,最后说:“高中的时候,认识的。”
  厦城一中为了放松学子学习压力,提升对课外活动知识的兴趣,同时为了展现学子们艺术活动魅力,常举办活动。
  五四晚会上,周雨喆替她报了个芭蕾舞表演。
  说是最近压力大,跳跳舞也好。
  读到高二,苏祈安的长发被周雨喆一声令下剪短。
  初具江南美人的温婉长相已然展露,引来不少男生的悄悄关注。
  也引来不少不怀好意的目光。
  除去日常作业,苏祈安常常去芭蕾舞团里和徐清落排练舞蹈。
  芭蕾舞团报的校外的,那会苏祈安和徐清落已经认识,是十分好的朋友。
  练了一周,周雨喆专门高定了一套芭蕾舞服,让苏祈安表演那天穿。
  换衣服期间,苏祈安被班主任叫去确定节目上场顺序,等回来准备换衣服时,肩带忽而断落,露出大片白净肌肤。
  几个女生出现在后台,指着苏祈安的脸笑,说她活该,整天盯着这张脸勾引她的心仪男生。
  苏祈安对这几个女生有印象,时常在班里说人坏话,不务正业,她压根儿就不认识什么所谓的男生。
  她的表演节目在最后一个,此时的后台早已被几个女生想尽办法支走人,包括一切可以用的工具,哪还有人、物给她弄衣服。
  几个女生临走之前不忘嘲讽她几句。
  苏祈安用手压着肩带,阻挡那肌肤的风光。
  表演服是高定的,不是几针简单的针线活就能缝补起来,更何况要是周雨喆知道了又该怎么办?
  后勤负责老师失了踪迹,身旁再无工具。
  苏祈安坐在礼堂三楼的空旷无人阶梯上。
  这根本不是一顿骂可以解决,倘若表演上不去台,是无止境的争吵,也是面对那几个女生硬生生地把她的自尊给压断了。
  苏祈安没忍住,用校服挡着肩膀落下泪来。
  五月初,还不是很热的天气,加之在室内,偏偏苏祈安就觉得冷。
  她从来就没觉得这样委屈过。
  然后,谭斯京就站在了她的面前。
  高中两年,这是她第二次和谭斯京接触。
  还是以这样狼狈的模样。
  狭长眼眸是冷淡的,也是带着少年气,是显而易见的不喜抽泣场景。
  他手里把玩着一枚精致的胸针,远远看过去在阳光下折射出清冷耀眼灯光。
  苏祈安怔怔,眼眶下还带着泪,没想到谭斯京会在这儿,下意识地抬手想要擦去眼泪。
  谭斯京没想多管闲事,把场地腾出准备让给女生。
  只是不多时,苏祈安又低声抽泣,那白皙透亮的肌肤随着她的动作,暴露在眼前。
  苏祈安摸出手机,准备给徐清落说这件事。
  少女唇红齿白,用手在面前扇了扇,试图将那份委屈掩盖。
  表演高定芭蕾服,断掉的肩带,披在肩上的校服。
  很明显为了什么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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