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小丫鬟后靠美食发家 第105节

  “梁老官人被罢了官,连爵位也被免了,如今一家人皆是庶民了。”沈砚先回答了关于伯府的事情,随即又说起梁二郎,表情有些古怪:“他是真的没通过铨试,但保留了国子监的学籍,时下需要通过科举入仕。”
  林森欲言又止,止言又欲,半响才憋出一句话来:“铨试没通过的人,能通过科举?”
  沈砚笑了笑,不予评价。
  宋娇娘白他一眼,不免唏嘘:“就是可惜四姐儿了。凭着知州之女的身份,不做继室亦能寻一门相当不错的亲事,而如今却是日子艰难,连陪嫁的桑白穿戴亦是这般寒酸,恐怕是卖了不少的嫁妆。”
  林森和宋娇娘又为四姐儿和桑白叹了几声,另一边陪着夫君赴京赶考的三姐儿席诗薇,正抬起手撩起帘子,目瞪口呆地望着被贴了封条的伯府大门,半响才回过神,满眼的不可置信:“这,这,这是怎么回事!?”
  明明自己重生以前,四妹所在的梁伯府还稳稳当当呢!怎么,怎么自己重生以后梁伯府先垮了?
  “娘子,咱们先遣人去问问罢。”跟着出来的郭官人满脸愁色,心里暗叹自家娘子的不靠谱。
  出发前,他便说要先与连襟联系一番,偏生娘子说已给妹妹去了书信,让他们直接来汴京即可。
  现在瞧瞧,偌大的府邸竟是封了!
  郭官人腹诽片刻,又担忧起后头的住宿:“还是先寻个客店住下?明日再寻人打听打听?”
  三姐儿已是六神无主,闻言赶忙点点头:“官人说的是,咱们先寻地方落脚吧。”
  可秋闱将近,汴京的客店早已是供不应求。一行人连着询问数家客店都没有空房,只好将要求越降越低,最后寻到一家狭小破旧的客店。
  这客店房间更是小得可怜,摆下床铺桌椅以后,连放置箱笼的位置都没有,就这居然还要五百文一晚!
  郭官人、三姐儿和仆婢,再算上安置驴车的费用,林林总总一日下来竟是要一千八百文,直教三姐儿肉痛得面色铁青。
  “官人,娘子,你们要住几日?”
  “十日。”郭官人开口道。
  可没等客店老板接话,三姐儿先变了脸色:“十日?咱们先订个两日就好。等寻到四妹妹和妹夫家,咱们就搬到他们那边住,何苦让他们赚这黑心钱。”
  客店老板听到三姐儿的话,却只是笑了笑,反正秋闱近在眼前,每日房价只涨不跌,最后没地儿住,发愁的也不是自己。
  他和气问道:“那是订三日。”
  郭官人板着脸,又道:“十日。”
  没等三姐儿再说话,他冷声道:“你四妹妹夫家遭了难,已从伯府里搬出去,恐怕自顾不暇,哪里有精神来应付我们夫妇?”
  再者,他也得先让人去打听清楚梁伯府究竟犯了什么事,再做打算。
  甚至郭官人都不抱希望,能让圣人恼火至削爵罢官的事儿,他还是远着才是,怎能靠过去。
  第114章
  三姐儿想起上辈子自己与官人渐渐生隙的事情,终究没再反驳,乖乖应下订了十日房间。
  可刚进屋子,她又忍不住皱起眉挑剔抱怨:“这屋子放了箱笼,连落脚的地儿都没……”
  “你瞧这被褥,一股子霉味。”
  “哎呀,这墙角居然还有虫尸!”
  郭官人听她念叨个没完,终是忍不住开口:“去把蜡烛寻出来,我要读书。”
  “知道了。”三姐儿应着,可箱笼堆得严实,根本没法找东西。她想了想,让仆役婢女把箱笼搬到隔壁屋,摊在床铺上翻找,半天才捧着蜡烛回来,给郭官人点上,又磨好墨。
  等郭官人开始看书,她也拿出针线活,垂首做起来。
  郭官人用眼角余光瞥了一眼,稍稍松了一口气,沉下心专心读起书来。
  夫妇俩心无旁骛,各自做着自己的事情,瞧着其乐融融。可这般和谐的场景仅仅维持半日,随着夜幕降临,外面的嘈杂声越来越大,更有阵阵肉香从窗缝里钻进来。
  “都什么时辰了,还这般吵闹?”郭官人越听越烦,忍不住将书拍在桌案上,腾地起身推开窗户。他本想大声呵斥几句,可往外一看却傻了眼:“怎会如此?”
  三姐儿也起身来看,同样变了脸色,只见下午还空荡荡,十分安静的街道两侧已摆满了夜市摊子,市井上人头攒动,说笑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这得闹到什么时候?”三姐儿没等仆役去打听,亲自下楼问客店老板。
  “咱们汴京城里没那宵禁,摊子要开到三更呐。”老板笑着答道。
  “什么?你,你们怎不早说?”
  “娘子也没问啊。”客店老板笑容不变,和气地解释道:“咱们汴京城向来没宵禁的,一贯如此。”
  三姐儿又让人去街市上问,回来的人说这夜市确实要摆到三更。
  更气人的是,五更天早食铺子又要开门,中间能安静的时间也就一个多时辰。
  郭官人得知消息,顿时心生悔意,早知道这地儿旁边便是夜市,说什么也不会住这里。
  可钱都付了,大晚上也难寻落脚地。夫妇俩只能捏着鼻子硬扛,在床铺上辗转反侧到次日,双双一早遣人出门,一个让仆妇打听梁伯府人的去向,还有一个让小厮打听附近还有没有别的清净安稳的客店出租。
  很快,便有两个消息传到夫妇跟前。好消息是仆妇打听了一会,便寻到了帽儿胡同,还与里面人捎了口信;坏消息是小厮寻觅了一上午,也没能找到附和郭官人要求的客店房间。
  夫妇俩实在受不了昨夜的喧嚣,连郭官人都升起投奔连襟的念头。
  三姐儿一听,立马就准备去老板那退钱,郭官人却是拦着:“咱们先去四妹妹和妹夫那问问再说,万一他家乱得很,不好落脚,咱们连个下处都没了。”
  “可这屋子又小又吵,咱们再找别的地儿住就是,何苦耗在这儿?”三姐儿早就嫌弃这地儿了,闻言赶忙反驳。
  “我让人问过了,周遭都没好地儿落脚。”郭官人沉声道。
  “那也不能在这儿遭罪!就算是客店租不到,咱们问人租民居还租不到吗?”
  三姐儿没听劝,径直去找老板退钱。老板起初不肯,架不住她软磨硬泡,吵闹不休,最后扣了两日房钱,把剩下的还给了她。
  三姐儿这还肉痛,收拾箱笼时还要抱怨郭官人昨日给钱给的大方,白白浪费了两日的银钱。
  郭官人皱着眉不语,沉着脸收拾箱笼,带着仆役婢女往帽儿胡同去。
  可到了地方一看,梁伯府新搬的院子又小又挤,自家下人都只能挤在柴房打地铺,哪还容得下他们一行人?
  四姐儿满脸倦容,讪讪然的:“三姐姐,不是妹妹不想帮忙,只是,只是这情况……”
  三姐儿傻了眼,郭官人脸色也不好看,只能又带着人往回走,沿途又寻牙行打听空屋的事儿,想寻个院子短租一月。
  牙人们瞧着他们的模样便连连摇头,这时候要短租一月的房子,去哪里找?
  折腾了一个白天,夫妇俩最后还是回到最初的客店。
  可到了地方一问,老板却笑着摆手:“不好意思,昨儿的房已经订出去了。旁边倒是还有一间,就是价格得翻倍,要一贯钱一晚。”
  “什么?昨天还五百文,今天就翻倍了?”三姐儿惊得拔高了声音。
  “娘子也知道,秋闱快到了,住店的人一天比一天多,价格自然得涨。”老板一脸坦然,“您要是不要,过会儿说不定还得涨。”
  “您要是不乐意,可再出去问问。”
  “咱们家算得上最便宜的了,隔壁原本三
  百文一晚的屋子,现在直接要一贯钱了。”
  “我们早上付了三日的房钱!”
  “娘子,您早上那是违约收取的费用,可不是房费……”
  这边三姐儿与客店老板为了银钱争吵不休,那边郭官人却是烦了。他感受着脚底板涌上来的酸麻,扫了一眼身后疲惫的仆佣婢女,再看看堆在脚边的箱笼,他们一行人已是精疲力尽,总不能继续耗在路上。
  “订,订九日。”
  “官人!”三姐儿心疼钱,却也没别的办法,只能眼睁睁看着郭官人付了钱。
  进了屋子,看着依旧堆得满当当的箱笼,听着外面隐约传来的夜市筹备声,三姐儿委屈,郭官人烦心。
  这般准备秋闱,哪里容易。
  郭官人顶着黑眼圈走进考场,眼角余光瞥到坐在隔壁的年轻人。那人穿着一身没有任何刺绣的素色锦袍,带着防风小帽,正忙忙碌碌将考篮里的东西往外拿,有些眼熟,有些却是不甚眼熟。
  坐在郭官人隔壁的正是沈砚,他取出蜡烛和烛台,又将艾粉驱虫香和薄荷驱蚊水取出,傻傻地笑了笑。
  这两样东西都是芝姐儿做的呢!
  沈砚继续往外整理,越往下面翻,下面的东西也愈发多了,芝姐儿做的下饭酱菜,肉脯果干,另外还有用热水一煮便能化作汤羹的雉饼鸡粉猪油肉燥饼,甚至还有油炸的熟面饼。
  沈砚心里美美的,远在铺里的林芝也正与林森夫妇说起这些东西,边说边扼腕不已:“我给砚哥儿做了那些东西以后,发现不但商户们有这个需求,而且来汴京赶考的学子也有啊!在考场里三天三夜呢,学子都想吃点热乎的,而不是干巴饼子。”
  “早知道应该与状元糕一起,做个联合套装了,保证能够卖爆!”
  林森也甚是可惜:“的确如此,不过不必担心,明年也有机会的。”
  林芝遗憾三息,很快便淡定地放下这事:“唔也是,回头我送些去卢娘子那,她外出一趟甚是不容易,这些东西也能让她路途上舒服舒服。”
  “我瞧着好。”宋娇娘点点头,“卢娘子时下的日子也好起来了。”
  “就是好起来了,才愈发要注意小心呢。”林森摇摇头,细细说着其中问题,胡记香料铺的厂子在岭南一块,需要卢娘子时常去查看,可她夫君早逝,两老年迈,待孩子长成以前的这段时间都得她一人操持。
  “好在卢娘子是个坚韧的。”
  “可不是嘛,要我的话肯定做不到。”宋娇娘很有自知之明,卢娘子能稳稳把住生意,靠的便是这股子冲劲。别看如今说她酸话的人不少,可能做到的有几个。
  “不止是卢娘子要注意,咱们也一样得注意。”林芝笑着提醒,“现在巴巴盯着咱们的铺子可多的是。”
  反而是街市上,过了开年那段时间以后街坊的态度又稍稍回旋。用林芝的话来说,便是差距大到赶不上了,嫉妒的人反而变少了。
  时下来大理寺前街的人,哪会把林芝记与寻常小铺相提比论,要比较也是与东记饭馆和福荣庄。
  不过谢大羊肉馆的前车之鉴摆在眼前,两家铺子掌柜起码面对林芝时,态度好的不得了。
  正说着,外面来了人:“林厨在吗?”
  不多时,便有伙计来报:“林厨,好味斋的魏厨来了。”
  林芝挑了挑眉,起身迎了出去。
  她走到前厅,见着魏厨半弯着腰,正凝神看着柜台里放着的雉羹饼:“魏厨。”
  魏厨直起身来,淡定地回首笑道:“林厨,这雉羹饼怎么没与状元糕一起销售?”
  “前面没想到,后头朋友说要出门三日,抱怨吃不好以后我才捣鼓出来的。”林芝笑道,对魏厨知道这雉羹饼一事并不惊讶,这物并非自己原创,而是自古以来便有的,据说军队里也将这物充作物资,以防不时之需。
  “原来如此。”
  “你寻我可有什么事?”林芝问道,自元宵节宴以后魏厨便时常登门,有邀请自己去参加节日活动的,有登门讨论各种新式香料的使用方法的,两人倒也熟稔,她也懒得说客套话,直接开口询问。
  “我是想问问,林厨对今年副行首选拔之事,可有什么想法?”魏厨坦然道。
  林芝回想了下:“我记得副行首乃是官府先选出名单,再由行会成员投票定的?我乃是新人,即便能被官府选中,也很难通过后面这条的。”
  魏厨一怔,旋即哑然失笑:“林厨对自己的位置……这是一点都不了解!这么说吧,若不是您家铺子是您自己开的,估摸上门挖人的便能踏破您家的门槛,多的是酒楼饭馆愿以主厨之位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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