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小丫鬟后靠美食发家 第97节
钟官人将林芝一家交给果头,便告辞离开。至于果头……这名字虽有些古怪,但眼前这位中年妇人的地位却是不低,手里管辖着宴席所有的果子吃食。
她对林芝的态度甚是客气,不但理出一宽阔灶房,而且还拨了十几名帮厨厨婢过来供她使用。
说句不中听的,就是切葱都只需林芝开口,便有专职切葱的厨婢处理。
宋娇娘原本还担忧有人起哄闹事,或是瞧不起自家女儿,见着景象忍不住偷偷说出来:“往日席府时,也曾赁来几位厨娘操办宴席,灶房里那帮人哦,骄矜得很,非得给人没脸看。”
“那才丢了府邸的脸面呢。”林芝也听说过,更见识过那帮人的嘴脸,她一边熟悉灶房里的情况,一边与宋娇娘说道:“赁来的厨娘能去席家,自然也能去别家,说不得大姐儿二姐儿那些夫婿人家也会唤来问问话。“你说人受了委屈,不得说上两句,说不得不注意的时候便败坏了名声。”
她也晓得宋娇娘提起这茬的缘故,接着笑道:“果头对我客气,那是因为我等于也是赁来的,又不会影响她的地位。”
“再者,大家都是一门心思做好元宵节宴。”林芝回想比赛那日的话语,摇摇头道:“不让宴席出现差错,顺顺当当进行才是最重要的事儿。”
熟悉一日以后,便来到元宵节宴。
果头已从钟官人那边打听了一番,听了一耳朵的夸张称赞,说实话她都有点儿不信了。
故而元宵节宴起,她便到后头来看看情况,往屋里一瞧,差点而倒吸一口凉气。
且不说那琉璃果子,竟是比钟官人说的还要美上三分,就是那花酥也是教人眼前放光。
果头瞧了半响,从里唤出个年长妇人,教她打听打听,重点是问问那位林厨有没有相看人家。
林芝不晓得果头的心思,只觉得屋里的人愈发恭谨,做起事来也愈发得心应手。
倒是林森和宋娇娘,进了宫那真是闲得抠脚,还好钟官人还记得两人,等元宵节宴的表演开始后,便使人将他们送到前面仆佣休憩之地,叮嘱两人不要走到旁处,方才离开。
这里汇聚的都是豪门大仆,林森还在里面见到几个熟脸孔,或是之前曾到林芝记消费过的,或是陶郎几人身边的小厮。
他带着宋娇娘凑了过去,倒是很快说说笑笑起来。
却不曾想,有人惊诧地看向他们,频频回首。跟在她身侧的婢女悄声道:“桑白姐姐,您与那几位认识?”
桑白回过神来,脸蛋微红:“不,不是,我就是——”
她咬着唇瓣,欲言又止。
婢女恍然大悟,压低声音道:“您是不是想去茅厕?”
桑白红着脸颔首,听婢女嘀嘀咕咕几句后便起身,借口要去茅厕往门外行去。
路过林森夫妇时,她直视前方,眼角余光轻轻瞥了一眼,将两人的脸孔纳入眼中,正巧听到旁边仆佣的问声:“林叔,你们铺子要几号重新开业?”
“你小子比我小了没几岁,咋能喊我叔?叫我大哥还差不多吧?”
随着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桑白越过几人走出大门。她闭了闭眼,脑海里浮现出那两人的容貌,与那熟悉的声音,愈发震惊:她怎么会在这里见过林森夫妇?
莫非他们又赁去哪户人家了?桑白回想林森夫妇脸上的穿着打扮,他们外披皮袄,内里穿着绸衫,料子很好,可宋娇娘发髻间的饰品却不多,不像是管事娘子的装扮。
可是芝姐儿不是得病了吗?两人怎么会丢下芝姐儿不管,到这里来的?又是用何由头来的?
桑白满脑子乱糟糟的,她去茅厕解手,出来时正巧碰到了人。等抬眸一看,桑白当即愣住:“芝,芝姐儿?”
林芝怔了怔,吃惊道:“桑白姐姐?”
桑白听林芝的称呼,顿时呆若木鸡,半响回过神才细细打量面前人:她再糊涂,也看得出林芝根本不傻,甚至瞧着神采奕奕,皮肤虽比过往要糙一些,却是红润又有光泽,眉眼舒展,双目炯炯有神,头发梳得利索并包在后头,身上穿着利索体面的青布衣袍,外面还罩着围裙。
“你……”桑白欲言又止,最终只温声道:“你如今过得如何?”
林芝大大方方:“过得不错。”
顿了顿,她说道:“咱们就非得站在茅厕外聊天吗?”
桑白被她一打岔,忍俊不禁,赶忙走到不远处。等林芝从里面出来,两人才在旁边说起近来事,原来老太太担忧四姐在伯府难立足,出嫁前将桑白给了四姐,故而她是跟着四姐嫁到汴京城来的。
“莫非大姐儿已经……”
“大姐儿尚在,只是已体弱多病,连起身都极为困难。”桑白轻声道。
“那四姐儿岂不是以——”林芝倒吸了一口凉气,虽然时下允许妾室扶正,但地位要比前娶原配,后娶继室都要低,尤其是官家之中是会被人低看的。
桑白无奈:“到底是伯府事务繁忙,过年节什么的,郎君身边也需要人操持家务,招待宾客。”
反正亲属都知伯府与席家的心思,只是委屈四姐儿了。桑白说罢,原本有意提提别的,想了想又止住话语,只问道:“你,你们呢?时下在哪家府里做事?”
第104章
林芝沉吟片刻,想着今日不说,往后桑白早晚也会知道,便解释道:“我和爹娘在汴京城落了脚,眼下开了家铺子。”
“开了铺子?”桑白先是松了一口气,随即又欲言又止,担忧地看着林芝:“那与你订婚的那人——”
林芝这才想起,当初离开席府时她还带了个订婚的名头。为了避免桑白再往下问去,她随口答道:“他在大理寺里当小吏,我家铺子也开在那附近。”
桑白没追问林芝那时是真傻还是装傻,而是问了问宋娇娘的近况,得知三人离开席府后的日子过得顺遂,一颗心也终于落袋。
林芝手里还有差事要忙,说过几句便与桑白告别。桑白目送她走远,刚要转身就被一名妇人唤住:“这位姑娘,你认得林娘子?”
“你是——”
“我是在果头身边当差的。”这妇人正是奉果头之命,来打听林芝婚配情况的吴大娘。
方才她试着跟宋娇娘搭话,可宋娇娘防备得紧,生怕有人套林芝的方子,半句话也不接。林芝和林森也是一样,一家三口像带了刺的刺猬,让她压根无从下手。
吴大娘跟着出来,没成想竟看见林芝跟眼前这娇俏丫鬟说话,瞧着还是熟人,心里顿时一喜。
她怕桑白走了,赶紧从钱袋里抓了把铜钱塞过去:“姑娘别担心,我就想问件小事。”
桑白面露警惕,下意识把铜钱塞回对方手里,绕开吴大娘就要走。
“姑娘,姑娘!不是啥大事,就打听两句!”吴
大娘急忙跟上,见桑白越走越快,只好急声道:“是有人让我问问,林娘子有没有婚配!是户顶好的人家,不骗你!”
桑白脚步一顿:“芝姐儿已成亲了。”
说罢,她径直进了屋,只留吴大娘在外面跺跺脚。她还有差事要办,不能久留,不死心地往屋里张望两眼,终是没见着桑白的人影,不得不遗憾离开。
桑白走得急,没做半点掩饰,刚进门就被宋娇娘瞧了个正着。宋娇娘强装镇定继续跟人闲聊,心里却掀起了惊涛骇浪。
直到林芝忙完过来与两人汇合,她才说起这件事。
林芝笑了笑:“刚刚我们遇上了。”
宋娇娘倒吸了一口凉气,追问几句方才定下心来。不过她沉默半响,又轻声说道:“其实被他们晓得,好像也没什么?”
林森闻言,点点头:“是啊,咱们家的户籍早已办妥,眼下也有了自己的产业,再说那也不是什么不光彩的事儿。”
宋娇娘想想,也是这个理。
她不再在意桑白,既没有避着的心思,也没上前打交道的想法,只是平静地把这事抛到脑后,专心看起了前头的表演。
场内先上来一队鲜罗舞姬,身着红绿相间的罗裙,手持彩绸,随着乐曲鼓点轻旋摇曳,美不胜收。
待舞姬退下,上场的便是一行杂耍人,几名少年郎踏空而过,速降落地,引得众人惊呼连连,宋娇娘伸长了脖子,看得入迷。
等表演散了,而后便是烟花表演的时候。林芝和爹娘走到窗户旁,好奇地向外望去。
随着远处忽然传来一声金锣响,身后便有人高呼‘快要开始了’,下一瞬一道流星似的火光窜上夜空,拖着银尾炸开,溅得满天空都是细碎的光星。
紧接着又是数道火光升空,绽放时竟化作仙鹤模样,在空中盘旋着洒下金屑,引得身侧郎君娘子惊呼连连。
再来更多的烟花接二连三腾空而起,红得、绿的、金色的烟花在夜幕中绽放,绚烂的光将宫墙映照得通红,也给林芝一家的脸庞蒙上了一层暖融融的光晕。
直到烟花落尽许久,一家三口才意犹未尽地回过神。三人一边聊着方才的绚烂景象,一边往外走,林森脚步轻快,兴致勃勃道:“我听说后面五日汴京城日日举办灯会到天亮,回头咱们也去街上看看。”
“好!”宋娇娘跟着点头。
“汴京城的灯会,那规模定然不一般!”林芝眼里满是期待,笑着接话。
一行人刚走到转角,就见吴大娘快步跑过来,老远便喊:“林厨林厨。”
她一路跑到林芝面前,一张脸涨得通红。她扶着膝盖直喘气,同时还不忘压低声音道:“钟官人和果头正寻您,说是前面官家使人送赏赐来了!”
林芝心里一惊,赶忙带着爹娘往灶房院子赶。刚到门口,就见钟官人正探头张望,见他们来了,才松了口气,连忙拉着林芝进屋磕头。
林芝稀里糊涂跟着磕了好几下,直到送赏赐的人走了,才反应过来。她看着面前堆着的几个箱笼,愣了愣,倒吸一口凉气:“这些都是赏给我的?”
里面既有圣人、贵妃娘娘的赏赐,也有公主和几位官宦赏的东西,从绫罗绸缎到金锭香料,数量之多,价值之高,都让一家三口瞠目结舌。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是升起一个念头:发了!她们家这是发财了啊!
可高兴过后,林芝又犯了愁:这么多赏赐,怎么运回去?自家铺子早被街坊盯着,今天运回去,保不齐明天就招贼。
可不运回去,难道放在宫里?
林芝想了想,也摇摇头打算先把东西运到宫外,再赁辆驴车送回家,尽量不引人注意。
“我直接去买辆驴车!”林森赶忙道。
“你去买,不也得跟着回去?”宋娇娘瞧着几个箱笼直犯愁,皱着眉说道。
“那你们说怎么办?”
“不如咱们直接去客店赁个房间,先把东西寄放一番。待到明日返回,便以进货之名义出门,再将东西与货物一起运回去就是。”宋娇娘想了想,很快有了办法。
林森和林芝听着,也觉得好,故而三人便请钟官人帮忙送他们离开。
没成想他们刚刚捧着赏赐出宫,还没等来钟官人唤来的车马,倒是先见站在远处树下的沈砚,他身旁还停着两辆驴车。
沈砚抬眸看到三人,忙挥手:“林叔,宋婶,芝姐儿。”
“砚哥儿怎在这里?”
“是陶兄遣人回来告诉我,说是你们得官家称赞和赏赐。我想着你们大体会要驴车帮忙,故而就让人准备着一起来了。”
沈砚一边说,一边走上前来。他伸手接过林芝手里的箱笼,轻轻搁在驴车上:“最近我与吕三几个,也听说你们街坊邻里间有眼红碎嘴的。”
“这会儿你们直接带回去,保不齐有人说酸话。我先把东西挪到我家车上,等明日后日林叔进货时,一并送进去。”
这主意竟是与自己不谋而合!
林森和宋娇娘乐得合不拢嘴,急声表示劳烦沈砚帮忙。沈砚将箱笼都搁上,方才哈哈一笑:“这点小事,有甚好说的,我还得说您家信任我呢。”
林芝忍俊不禁,嘴角微微上扬。她想了想,又从箱笼里拿出崔厨娘送的乌木刀匣:“若是一点东西都没带,反倒有人说闲话,留着这个就好。”
恰巧桑白也坐在不远处的马车上,把这一幕瞧得真切:沈砚接过箱笼时的细致,林芝低头说话时的模样,都不像是普通朋友。
她心里悬着的石头终于落了地,彻底放下心来。回去的路上,即便四姐儿说起宴席上的趣事,她也没提过半句遇见林芝一家的事。
林芝一家刚到巷口,就被街坊们围了上来。众人的目光直往马车里瞟,最后都落在林芝怀里的乌木刀匣上,这匣子上面环绕云纹,做工精致,一看便不是便宜货。
好事的张婶子凑上前,声音里满是好奇:“芝姐儿,你这怀里抱的,是宫里赏的好东西吧?是啥好东西?让咱们街坊长长见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