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小丫鬟后靠美食发家 第43节

  她将这事记下,又催促三人赶紧尝尝。林森夫妇和沈砚闻声,齐齐低头端详面前的炒饭,只见裹着鸡蛋的米饭、混着翠绿色的蔬菜,橙红色的胡萝卜丁以及鱿鱼颗粒,颜色鲜艳诱人,教人食指大动。
  “刚刚我就想问了,这炒饭怎和我见过的不太一样?”林森舀起一勺,面露惊讶。
  随着铁锅的流行,炒饭早已是市井铺子里常见的主食之一,其中最经典的莫过于‘金饭’,顾名思义便是在米饭中加入鸡蛋,炒制金灿灿的模样。
  林森往日为绸缎庄子管事,外出跑杂务时也常常吃,故而很是了解金饭的模样。
  可眼前的炒饭明明用了鸡蛋,却是完全不同的模样。那鸡蛋不是裹着米饭的金色,也不是单独的大团,而是丝丝缕缕的!?
  沈砚也注意到鸡蛋的不同,甚至正觉得不但鸡蛋丝如此,而且连炒饭的香味亦是如此,宛如蛛丝般用丝线缠绕,让鼻腔无处可逃,只能贪婪吸收着缕缕香味。
  海洋的香气如浪潮一般涌来,霸道的鲜香味道直直钻进鼻腔,肆无忌惮地扩张着自己的地盘。
  “这个不是炒鸡蛋,而是鸡蛋松?”林芝弯了弯眉眼,笑道:“你们先尝尝,尝了就知道了。”
  沈砚闻言,毫不犹豫地舀起一勺送入口中。本就浓郁的香气在炒饭入口的瞬间立刻翻倍,米粒干爽,鸡蛋松软,鱿鱼又富有嚼劲。
  随着牙齿与炒饭的碰撞,鱿鱼香、蛋香、米香、葱香、肉香……仿佛海陆空战队汇聚一堂,齐心协力朝着味蕾举起战斗的长枪。
  鱿鱼颗粒小小的,看似在战场上毫无存在感,可紧实劲道的口感,浓烈强势的味道却仿佛一台投石机,将鲜味狠狠送往舌尖的每一处。
  半响,沈砚吐出一口长气。
  刚觉得自己的反应是不是太大了一些,紧接着他便听到林森和宋娇娘同款的吐气声。
  三人对视一眼,忍不住笑了起来。倒是林芝含着汤匙,歪了歪头,疑惑地看向突然笑起来的三人。
  她刚想说话,忽地想起一件事,抬眸往门口望去:“话说,陶郎是回去了?”
  “不会……吧?他应该还在聊,聊天?额?”沈砚回头望去,只见铺子门口已是空无一人,顿时愣住:“人呢!?”
  与此同时,远在陶府里的陶应策也惊呼出声:“人呢?砚哥儿人呢?”
  他刚回到府里,正
  打算寻偷跑的沈砚抱怨两句,就从小厮那得知:砚哥儿压根还没回来!
  陶应策:“……”
  陶应策:“???”
  登时间,陶府上下鸡飞狗跳。
  得到消息的老太太匆匆赶来,气得想拿拐杖敲孙子:“你还整日说四郎糊涂,你这么大一个人,还能把砚哥儿弄丢!”
  “娘,砚哥儿又不是孩童,定是散心去了。”沈夫人心里既担心儿子,又担心侄子,见状还要劝解老太太。
  “是啊。”扶着老太太的姑太太闻言,点了点头:“这般年纪正是爱玩的岁数,想来应当是去哪家馆子里看戏喝酒了,说不得会……”
  老太太手上微微用力,止住女儿的话语。她心里门儿清,知道女儿不喜沈砚,一门心思想要把自家瑾姐和四郎凑成堆。
  可她光看着自家好处,却不曾细想,四郎学业平平,科举怕是困难,若是岳家无用,往后官途艰难。
  倒是沈砚上无父母,下无姐妹兄弟,瑾姐过去便能当家做主。加之沈家富裕,砚哥儿与自家亲近,想来也不会嫌弃瑾姐嫁妆少。
  老太太思来想去,觉得没有比沈砚再好的人选。可她好不容易才说服大儿媳,没曾想自家女儿却是拉起后腿,真真是教她郁闷得很。
  正当老太太想要开口圆场时,陶应衡先撇了撇嘴,说道:“姑母您别瞎说,砚哥才不是那等——”
  陶应策拉了拉弟弟,笑道:“母亲和姑母说的是,是我担心过虑,想来砚哥儿应当是刚刚遇见戴博士之故,心情不佳方才去散散心。我这就带人去外面寻一寻,回头也与他说说,这般叨扰祖母和姑母休息,也是我们小辈的不是。”
  比起直言直语的衡哥儿,陶应策一番话便显得有条理得多,一番话既点出缘由,又驳了姑太太的意思。
  说罢,他拉着衡哥儿就往外走。沈夫人见状,也赶忙跟上前,催着屋里仆佣去准备车马。
  姑太太脸青一阵红一阵,委屈地看向老太太。可老太太也根本不理她,沉着脸往回去了。
  姑太太这下子脸是真青了,边往回走边抱怨:“我们家家教好,自是没那等事,可那没爹没娘的天知道是怎么样的人,说不得就是外表装的……”
  她越说越觉得这沈砚定是个伪君子,不然怎么会不考科举而跑去策哥儿底下做小吏?说不得就是怕自己参与科举,出来成绩丢了脸面,这才要策哥儿巴巴护着。
  姑太太想着想着,恨不得沈砚在青楼被抓个现行,丢个大脸。
  下一秒,就有人来报:“砚哥儿回来了。”
  陶应策赶到门口,恰好见到转身上了驴车的林森:“林伯?”
  “陶郎晚上好。”林森冲他点点头,又与沈砚打了个招呼,而后便乘车回去了。
  “你刚才在林芝记。”
  “嗯。”沈砚点点头,“我在你眼皮子底下进去的,还以为你过会就来,哪晓得回头你人就没了。”
  “……”
  “我还在里面吃了鱿鱼炒饭,老好吃了,比外面的炒饭好吃多了!”
  “…………”
  “喏,芝姐儿还给了我果子,让我带回来吃的。”
  “………………”
  “你不会没发现,现在才打算去找我吧?”沈砚斜眼瞅他,看着陶应策面无表情,脚下生风地往院子走,到地方才硬邦邦道:“那果子该我一半!”
  沈砚翻了一个白眼,倒也没拦着,打开食盒便将一半重阳糕递给陶应策。
  沈夫人过来时,便见一儿一侄已是坐在一块喝茶吃果子。她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伸手点着沈砚的脑门:“你瞧瞧你做的事,恁大的人也不知道稳重点。”
  陶应策见状,忙把重阳糕递过去,笑道:“娘尝尝,这就是我提前过的,那位芝姐儿做的。”
  沈夫人尝了一口,眼前一亮:“的确不错,这姐儿开的是果子铺?”
  “不是,是食肆。”
  “就这手艺,依我看该开果子铺才是。”
  母子两人讲了几句,话题不免转到姑太太的身上。沈夫人提到姑太太便沉了脸,也没往日揣摸沈砚心思的模样,直言道:“往日我便不喜欢你们姑太太,可想着瑾姐儿是个好的,成亲又是小家的事儿,而非大家的事,便有意撮合。”
  “可惜是我糊涂,这结亲本就是结两家之好,偏生她摊上这么个娘!”沈夫人想着仆妇传来的话语,气得牙痒痒,说道:“砚哥儿、还有策哥儿你也与你弟弟说说,往后离你们姑母远一些,莫要给她盯上。”
  陶应策和沈砚听出沈夫人言下之意,齐齐应了声。其中沈砚拱手道:“我知道姑父姑母为我婚事操心许久,不过家仇未报以前,侄儿不想谈论婚事。”
  沈夫人张了张嘴,到底是说不出劝解的话——毕竟沈砚为的是家仇,为的是她的哥哥和嫂子啊!
  暂且不提陶家人各自的心思,林芝和宋娇娘正翘首盼着林森归来,好一家人去逛夜市。
  林芝坐在小板凳上,时不时抬眸往街角望一眼,再低头摩挲手里的细竹筒。
  没等宋娇娘询问这竹筒的用处,两人便听到驴车的蹄声和木轮声。
  母女俩齐齐望去,果然看到冲着二人招手的林森。
  一家人很快来到夜市上,顺着宋娇娘打听的方向走去。只走了几步,宋娇娘便发出一声惊呼:“就是前面那家吧?好气派的铺子!”
  林芝仰头望去,只见那铺子面阔五间,足有两三层高,两边招幌摇曳,中间灯笼高悬,隔着街角都能看清铺名。
  三人走到近处,更觉规模惊人,不仅顾客络绎不绝,而且里面的伙计足有二十人,各个身着紫衫,头顶方巾,丝鞋净袜,瞧着好生体面。
  一家三口暗暗咋舌,等瞧见价格,更是同时倒吸一口凉气!
  原是这家售卖的重阳糕礼盒分为上中下三等,上等的要九百八十八文,中等的要五百八十八文,下等的也要两百八十八文。
  不但价格贵,而且林芝开口说要订一份,没曾想接待伙计连连摇头,说是礼盒装的只卖熟客,生客得二十份起售。
  没法子,他们只好买了散装,九十八文钱只有四小块。
  出了潘记果子铺,一家人又往另外几家果子铺而去。大多铺子的礼盒也只售卖给熟客,生客少则十份起,多则如潘记那般要二三十份起。
  “不愧是汴京城,瞧瞧!连重阳糕都这般讲究。”林森回到家中,将手里的大包小包搁在桌上,他回想起方才的所见所闻仍是不住摇头。
  尤其是品尝完味道,他的心更加痛了:“不是?这家潘记也不好吃啊,还没这家额,叫四宝斋的好吃!”
  “潘记名声在外,价格贵点也正常。”林芝闻言很是淡定的,“这叫做品牌溢价。”
  紧接着,她又尝了尝林森说的那家四宝斋,入口绵软香甜,豆沙与枣泥混合得恰到好处:“这家四宝斋的的确不错,让我瞅瞅价格?唔,价格也不错,四小块六十八文。”
  “这家也好吃。”宋娇娘递来的是宝月坊的,“这家只有两种,礼盒装的是一百六十八文,散装整块是六十八文。”
  林芝尝了一口便是眼前一亮,这家则是别出心裁,不同于别家单单将果仁放在表面上,而是揉搓到米糕之中,让米糕的口感层次愈发明显强烈:“这家的的确不错,味道很是特别!”
  “还有这家,价格最低。”
  “这家的味道还可……”
  三人挑挑拣拣,最
  终还是觉得四宝斋与宝月坊的更好吃。而后宋娇娘又关心起另一个问题:“咱们做的重阳糕成本是多少?恁多的颜色要染出来,得不少食材吧?”
  “就是菠菜南瓜之类的,不值几个钱。”林芝说出原材料,顿时让宋娇娘松了一口气。
  三人算了又算,终是定下价格来:“咱们便定两块起售,两块二十九文钱。”
  “回头我做个寿桃模样的大块,售价六十八文,另用食盒包装加价售价一百五十八文。”
  顿了顿,林芝又补充道:“另外咱们反正是新开,有人问起便一份起售。”
  林芝说做就做,次日铺子门口便支起木架,贴上售卖重阳糕的告示,小桌上还摆了试吃品。
  与此同时,宋娇娘也寻到隔壁饮子铺里,她先将自己准备做的介绍了一遍,而后道:“余娘子,若是您想送给亲朋好友,六十八文的寿桃款喜气又划算;若是送给老客户,便选那一百五十八文的,包装得保准亮眼漂亮,还能另外写上祝福语。”
  “另外,我与芝姐儿商量了,给你打八折,寿桃的五十五文,礼盒一百二十六文。”
  余娘子听得价格,顿时喜得当即付了钱,定下八盒寿桃模样和二十二盒礼盒装,而后她好奇问起昨晚的事来:“娇娘姐姐,昨晚上您家里是不是还招待了官人?”
  余娘子怕宋娇娘介意,赶忙补充道:“其实是我昨日听见动静,出来时恰好看到有几辆三马马车停在您家门口。”
  宋娇娘恍然,笑着颔首:“的确有这个事,昨日来的是两位国子监的博士,他们是我家朋友的师傅与朋友,知道我们家开业便来照顾照顾我家生意。”
  “原来那些个是……国子监的博士和监生?”宋娇娘说得平淡,而余娘子心里却是掀起惊涛骇浪。
  别看他们的铺子就在大理寺旁边,可能招待里面大官人的也只有那三家顶尖的铺子,至于像他们这般的饮子铺,笼饼铺,顶多招待个入流的小官,多的是小吏差役。
  瞧瞧林芝记一家,方才开业二日,便能招待上五品的官人。
  况且从宋娇娘话里的意思来看,他们的朋友亦是国子监的学子?能邀请五品的博士尝试一二,显然也非寻常人。
  林家人到底是什么来路?
  余娘子越想越是心惊,对宋娇娘的热情又上了一层楼,甚至还表示下回在林芝记用过饭菜的食客,到饮子铺买茶水能便宜两文钱。
  回头她与吴掌柜一提,吴掌柜这回别说有意见了,又是端茶送水,又是上手给娘子按揉按揉肩膀:“不愧是我家娘子,我家娘子的眼光天下第一厉害!”
  宋娇娘春风得意地回了铺子,喜盈盈地将定金送到女儿面前:“瞧瞧,余娘子真真是个爽快的,当即便付了钱呢。”
  “另外。”宋娇娘瞅了一眼女儿神色,忙提起余娘子的主意来,末了还问道:“芝姐儿觉得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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