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小丫鬟后靠美食发家 第9节
换个真傻了的姐儿来,胡乱搔抓挖破手挖破脸都有可能。
周婆子见她没反应,双手用力将林芝按在板凳上,随意捡起三根山药塞在她手里:“来,来,把上面的皮削掉。”
“去掉外面的皮,里面就露出白肉来,这物蒸制以后可好吃了。”
周婆子示范了一遍,随即便将小刀也塞进她的手里,最后还不忘哄一句:“等弄好了,周妈妈做给你吃,这东西老好吃了。”
立在门口的宋娇娘起初并未看清周婆子要女儿做什么,可光看周婆子粗暴随意的动作,便知道她这些日子没少这般对待芝姐儿。
宋娇娘气得胸膛起伏,只觉得一股怒意在胸口翻腾。她大步往前走去,而跟在后头的桑白同样也将这一幕纳入眼中,不由地皱了皱眉。
就在此刻,她听到胡姐的咕哝声:“周妈妈怎又拉芝姐儿来干活……”
桑白蹙起眉心:“她总是这样?”
胡姐方才注意到桑白,见她穿着打扮不俗,顿时惊了一惊:“……是,是!”
“你与我说说。”
“……好。”胡姐被周婆子欺压已久,见状自是半点没为她说好话的意思,赶忙将周婆子的行径尽数说出口。她怕桑白不信,还补充道:“姐姐若是不信,可以问问其他人,周妈妈不是头回了。”
与此同时,林芝终于注意到宋娇娘,而后又看到正与胡姐说话的桑白。
林芝眯了眯眼,原本她想等爹娘提出出府后再挑个时机闹开来,可是如今周婆子先带着恶意,也休怪自己拿她当幌子了。
她故作懵懂的摆弄起手里的山药,笨手笨脚的用小刀去剁。
“让你削皮,不是让你切成段!”周婆子见状,赶忙阻止道。
林芝不理她,继续剁山药。
周婆子赶忙伸出手去拦,没曾想小刀从她手边划过,瞬间拉出一道血口子。
登时,周婆子捂着手背尖叫起来:“你这死丫头!”
林芝甚至没给周婆子一个视线,兴致盎然地拿着小刀捣鼓山药——与其说是削皮,不如说是在给山药刮泥。
山药泥四溅而开,其中不少恰好落在周婆子的伤口与裸露处,顿时教周婆子又痒又痛,她气急败坏,破口大骂:“你这傻货,还不赶紧给我停下来!”
“周婆子,你说什么?!”宋娇娘听到周婆子的话语,当即便
揪住她的衣领:“狗娘养的死婆子,敢背着我欺负我家女儿?”
待灶房的人注意到动静时,这边已是乱作一团。
再说回老太太,老太太正捧着茶水,蹙眉瞧着三姑娘抄写的佛经:“薇姐儿的性子,还是太躁了。”
明明字练得不算差,偏生越写到后头越是糟糕,半点定性都没,闹得这看似写得多,能拿出手的却是少得可怜。
老太太看得直叹气,不免认同起儿子的话,觉得三姑娘像极了赵氏。她与苗妈妈抱怨道:“瞧瞧,小门小户出来的到底是不行,进来时便对我这婆母不敬,如今还把姑娘性子都养歪了。”
苗妈妈本是老太太的陪房,年事已高,早几年便回家荣养了。如今为了教导三姑娘,老太太方才将她唤了回来。
苗妈妈脸上揣着笑,和声道:“老夫人多虑了,要奴婢说三姑娘冰雪聪明,只是性子稍稍要强了些,不愿在是非面前含糊半分。”
“待老夫人您教导一二,三姑娘定然能改头换面,大有长进的。”
“你说的好听哦……”正当老太太与苗妈妈抱怨时,外面的响动传进屋子里。她蹙了蹙眉,遣人出去看看:“外面发生什么事了?”
青黛出去问了一圈,回来时神色古怪,支支吾吾的。
架不住老太太催促,她方才说道:“回老夫人的话,外头说芝姐儿在灶房里伤了人,正闹得厉害。”
“伤了人!?”老太太晓得林芝是傻了,却是没听人说过她竟是疯疯癫癫到伤人的程度,登时头皮发麻,怒道:“怎会伤到人的?宋妈妈和林管事怎么管的人!”
她全然忘了,就刚才她还与宋娇娘说教让她宽心,在府里有是的人搭把手帮忙照看。
正巧桑白从外面回来,见状赶忙解释:“回禀老夫人,这事儿怪不得芝姐儿,是灶房的周婆子闹出来的事。她非要林芝帮忙处理食材,结果林芝痴傻,拿着刀反而把她弄伤了。”
老太太听得稀里糊涂:“林芝?灶房?她不是病了么,怎么去灶房做事了。”
桑白同样瞧不起周婆子的所作所为,与老太太解释道:“回老夫人的话,听灶房仆婢说,那周婆子见林芝傻了,便时常使唤林芝做事不说,还拿糕点哄骗林芝,从她那拿了好几样首饰……”
老太太听着,脸色渐渐阴沉。
一旁的青黛也是震惊非常:“灶房的周婆子?上两回她家里出事,宋妈妈还拿钱给她救急呢!怎能这般没良心?”
老太太的脸色黑如锅底,脑海里浮现出自己先前说的话,只觉得几个大耳光子凌空打在自己脸上,疼得厉害。
她气急:“府里怎有这等下作的人?可是外头雇来的?教人打发回家里去。”
桑白面露尴尬:“老夫人……周婆子是,是家生的。”
老太太彻底无语了,手指用力按着太阳穴,吩咐道:“遣人去她屋里搜一搜,若是有林芝丫头的东西,便教宋妈妈拿回去。”
顿了顿,老太太又补充道:“还有,周婆子家里还有哪些人?一并教人打发去庄子上,莫要在府里了。”
老太太觉得周婆子过于下作,宋妈妈对她有恩,结果她不感恩,反倒是恩将仇报。
今日骗痴傻姑娘的银钱,明日就敢偷拿府里的东西,到了后日就会为了银钱拿着府里的秘密给旁人,若是不打发掉,恐是会带坏府里其余人!
第11章
“你说林芝伤了周婆子,祖母没处理林芝,反而教人把周婆子一家打发走了?”三姑娘在屋里用膳,听得这稀奇消息,半信半疑的。
婢女陈香往日便看林芝不顺眼,见状添油加醋道:“可不是嘛,人周婆子对她可好了,奴婢去灶房时常常见着周婆子捡吃食给她呢。”
三姑娘撇嘴:“果真是个白……”
话还没说完,眼角余光便见帘子轻动,而后苗妈妈掀帘而入。
三姑娘下意识止住声音。
不同于刚刚在老太太跟前时的温和,此时的苗妈妈面色严肃,目光凌厉,一双冷目扫过,登时让陈香面色惨白,僵在原地不敢动作。
不单陈香惊惧,便是三姑娘见了人亦有些发怵,干声唤道:“苗妈妈。”
苗妈妈先给三姑娘请安,而后才沉声道:“姑娘若是这般听信身边人的话,日后到了婆家恐要受人欺瞒。”
陈香闻言,面无血色,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苗妈妈又道:“那周婆子屋里搜出好些物件,原是个惯偷。如今老太太念其是家生子,才未送官究治,只赏了板子,打发去乡下庄子,已是留了体面。”
“至于林芝……”苗妈妈语气微顿,神情颇为复杂。她与林芝的外祖母原有旧交,昔日也曾见过林芝几回,不想那孩子命运多舛,竟落得如此境地。
顿了顿,她才接着往下道:“邵大夫为她看过,她是真的痴傻了。今日宋妈妈为这事还求到老太太跟前,想要自请出府照顾林芝。”
三姑娘闻言,眼前一亮,面上险些露出笑意来。她念及苗妈妈在跟前,强自按捺住激动得心情,故作叹惋道:“竟有此事?宋妈妈真真是慈母心肠。”
苗妈妈将三姑娘的神色尽收眼底,暗自摇头。想那大姑娘端庄娴雅,二姑娘蕙质兰心,四姑娘亦是静雅温婉,偏生三姑娘的性子与诸姐妹迥异。
只是主仆有别,纵然老太太抱怨三姑娘品行不佳,又命她好生教导三姑娘,她也只能斥责讨巧的婢女,略作提点,再多的话却是说不得了。
……
却说周婆子一家被打发离府,前往乡下庄子时,桑白除将周婆子所偷骗之物归还林家,还多送来三匣子东西,陪笑道:“这是老夫人与三姑娘赏的,说是奖赏芝姐儿擒获惯偷。”
宋娇娘千恩万谢,等人走了方才低声嘀咕:“想来都是老太太赏的,偏要扯上三姑娘。”
府中上下皆知,自林芝患病以来三姑娘既未遣人过来探望赏赐,也未曾使人过问病情。
林森拿胳膊肘轻撞了一下,宋娇娘方止住话头,噘着嘴儿打开三个盒子来看。只见其中一盒里放的是各式糕点和一罐蜜露,一盒里放的是岭南产的米饼、楂条和肉脯,另外一盒子里放的是两匹颜色鲜亮的绸布,另外还有几张交子。
宋娇娘点了点,匣子里共有十张交子,每张十贯钱,足足一百贯。她大吃一惊,不由惊呼:“老太太怎恁的大方?”
林森眉眼舒展,露出笑来:“看来老太太并不像你说的那般坚决,约莫已是同意咱们自请出府的事儿了。”
宋娇娘一怔,林芝反应更快,喜道:“娘,咱们在府里吃喝用不上多少银钱,府里赏赐也多是散钱。”
家生子与雇佣仆婢不同,月钱稀少,多是以各种赏赐为主,例如平日抓一把铜钱,亦或是赏赐各式首饰乃至布料吃食等,还有便是各种年节时的红包,内里多是金银做的福禄珠子。
尤其是交子更是罕见,毕竟交子需要前往固定地方更换为现钱,金额又是数贯,不太适合赏赐仆婢,倒是仆婢们私底下会将攒着的铜钱拿去外边换成交子,便于随身保存。
宋娇娘恍然大悟,又惊又喜还有些疑惑:“先前老太太还执意不许,怎又突然改变主意,莫非其中有诈?”
“这还多亏了芝姐儿。”林森含笑望向女儿,“她含混中误伤到周婆子,倒是教老太太生了忌惮。”
往昔林芝装作疯癫,苦的多是林森与宋娇娘,府里其余人皆是冷眼旁观,顶多嘴里说道两句可怜。
直到她伤及周婆子,府里这才如临大敌。尽管周婆子乃是自作自受,咎由自取,可府里上下却不是这么想的,看着林芝就好比看到有人在柴房里囤了一垛硝石,不知何时会引起火来。
“原来如此。”宋娇娘恍然之余,又重新记起这桩事来,拉着女儿又是一通念叨:“你啊就让那周婆子拉来扯去的,那般的欺负你,平日还总说没事……”
林芝哭笑不得:“娘,我这是在演戏呀。”
宋娇娘知道女儿在演戏,可也忍不住心疼,嘀嘀咕咕念叨着。
林芝岔开话题:“说来今日运气真好,原本我以为还要再忍上几日,待老夫人与郎主都知道咱们家有意出府再行寻机会发作。”
“没曾想娘恰好带着
桑白姐姐过来,周婆子又直接把机会送上门,两件事竟是撞到一起。”
桑白乃是老太太的心腹,将全过程都纳入眼中,让老太太也难已升起怀疑。
更何况灶房里的所有人都是证人,每个人都能说出周婆子借自己疯傻做的恶事。
林芝想到这里,嘴角微微上扬。
宋娇娘回想周婆子的恶行,觉得这事的确不能怪自家女儿,她不说这事,而是欢喜起来:“好好好,咱们终于是——”
林森竖起手指:“嘘——”
宋娇娘会意,当即捂住嘴,深吸气稳住心思,赶忙叮嘱林芝要谨言慎行,切勿在关键时刻露出马脚,以防生变。
果然,过几日老太太听说林芝病况并未好转,依旧要人片刻不离的看管,甚至宋妈妈还想将她锁在屋里,可她又哭又嚎,兵兵乓乓的声响教路过的人都心生不安。
就连李氏听说林芝砍伤人的消息以后,都开始提心吊胆,唯恐她狂性大发,说不得伤到自己与女儿,赶忙到老太太跟前说话,力劝放林芝一家出府。
那边,许小娘也给席知州捶着肩膀,柔声劝道:“郎主,林管家跟着您多年,没有功劳亦有苦劳。您如今身边缺不得人,可真直接换了林管事,恐怕又冷了旁人的心。”
“我原想送他们一家去乡下庄子。”
“郎主是明理的人,可下面的人就不一定了。”许小娘心中暗啐了一口,她在府上十几年,这去了庄子上养病的仆婢,就没见着回府里伺候的。
许小娘面上表情不变,叹道:“您瞧瞧周婆子也是送到庄子上去的,先头犯错的也都是送到庄子上去的,妾身恐怕有些人不知事,又在那边胡说八道。”
“还不如直接放他们一家出去,也得个好名声。”
“而且妾身听说三姑娘指的那人,乃是押运货物的闲汉,倒也不是那种不正经的人物。咱们家多出一份嫁妆,教林芝风风光光嫁出去,跟着走得远远的,说出去也好听。”
说到这里,许小娘先看了看席知州的脸色,而后方才放轻声音:“大姐儿身体不太好……要是家里败了名声,恐怕那边改了主意,不愿让四姐去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