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为首的戴有一顶乌纱帽,两只极长的羽翅正在夜色下轻晃扑闪。
第49章
这种完事一出门就被大帮人馬包围的场景,很容易让人产生出捉奸在床的错觉。
简言之先道:“这是我的合法夫郎,见过族中亲人了。证婚帖是还没办,等六月我家阿梨满十八岁的。”
这番解释听的章酩失笑:“你误会了,言之,本官无意窥探芙蓉帐暖,深夜来此是有一事相问。”
堂堂三品朝廷重臣余尊降贵亲自莅临,想都不是为了好奇那一档子事。
简言之垂眸,把沈憶梨又给原封不动的抱了回去。
小哥儿:“.....”不是,我请问呢?
简言之柔声轻哄:“章大人来此想必是有要紧事,你若累了就先睡一会儿。等我忙完,打水进来给你擦洗。”
沈憶梨知晓孰轻孰重,乖巧点头,示意忙他的去不必为自己分心。
章酩很有耐心的等简言之安顿好人才出来,也不拐弯抹角:“言之,本官有意收你为门生,你做何想。”
简言之闻听此话着实愣了一下,他没想到章酩说话竟这样直接。
大半夜的放着觉不睡专门跑这一趟,就是为了问他願不願意成为门生?
简言之此刻总算明白了章酩在清谈会结束前那个眼神里的深长意味。如此看来,章酩对他的期許之高,真到了令人不容婉拒的地步。
——但不容婉拒也还是要拒的。
简言之谦逊拱手,语气温吞和缓:“大人的好意小生心领了,可小生在课业上一无所成,恕实难无功受禄。”
“我说你这人怎么回事啊?我師兄挑人的眼光很高的你知不知道!这种提携的恩遇旁人求都求不来,怕你当众为难还避于人前来问,你倒好,给到你手里你还不乐意要!”
薛子濯是真生气了,在他看来章酩是个能被划进可遇不可求范畴的恩師人选。
这些年来找上门求拜的学子多不胜数,真正得青眼的却只有寥寥几人。
且这几人里哪一个不是对章酩的知遇之恩感激涕零,偏简言之受了这么高的待遇,还拒绝了章酩的招揽。
简直是不知天高地厚,给脸不要脸。
章酩听到简言之拒绝,面上没有半点惊讶,仿佛早就预知了问题的答案。
可他还有一点不死心:“你若肯投入门下,本官即刻就能許你一个六品县令的官职,秋试一过就能上任。虽说不过六品,但只要你肯脚踏实地的干,不愁日后没有位极人臣的一天。”
“言之,这是本官目前能许给你最好的出路,你不考虑考虑?”
白衣学子要想为官,仅凭區區一个秀才功名是遠遠不够的。
章酩许给他的不仅是一条出路,还是一个贡士保送资格。
要是简言之有那个命,在考进士时占得一袭名次,那仕途的走向完全就是一馬平川了。
很好。
这个诱惑很大。
但简言之:“多谢大人,小生还是坚持所想,无功不受禄。”
“你这人——”薛子濯一听又想骂了。
章酩不动声色把师弟撵到身后:“本官可否一问,为何?”
“大人,仕途真如您所说,只要脚踏实地的干就可以了吗?”
简言之耸耸肩,一笑:“依小生看,不尽然吧。”
“小生只是个家境贫寒的白衣学子,拜入门下除了您以外别无倚仗。若小生真受您提携成为县令,一无过高的功名树立权威、二无累积的经验处理琐事,三无帮衬的人脉摆平麻烦。”
“大人,一眼就能看到结果的路,小生作何要选。”
“你不信本官?”
“信,小生当然信。只是山高水远,纵使大人再英明睿智,也有羽翅不可及之处。小生自知不才,还想在功名上努努力,若是真与大人有缘,一定会有再与您相见那日。”
章酩是个京官,若无外派调令,不出意外直到寿终正寝都会呆在氾京。
他已过四十,又刚袭了太常御史的虚衔,圣上那边暂时不会将他委派到别地久居。
简言之要想与他相见,除非是进京殿选。
章酩闻言由衷的笑了,那笑里有清晰可辨的欣慰和欣赏。
眼前这位青年看上去比任何人都斯文谦逊,可他身上的傲气实在令人不能忽视。
“甚好,不骄不躁,通透聪明,最后一项入门考验你通过了。言之,这个赠予你。”
章酩递给他一只绣囊,里面装着枚柳叶璎珞。
“这是本官为你留下的信物,前路漫漫,往后的事谁也说不准。倘若有一天你愿意投入门下了,拿着信物来找本官,御史府隨时歡迎你的到来。”
这才是一条长久有效且能见可得利益的出路。
亦是章酩所有的诚意。
简言之握着璎珞,心里不免感动。
“多谢大人。”
章酩微笑:“夜深了,你回屋去照顾夫郎吧。”
“大人这是要走?”简言之目送章酩上马,他后边跟隨的官吏皆带着包袱行囊。
章酩点点头:“百里加急,陛下召本官回京。此行一别不知何日才能相见,言之,还望你多加保重身体,日后氾京一会。”
简言之抿唇,后退两步,拱手端端正正的向章酩行了个礼:“我会的,您也是。”
-
那么一大队人马在夜色中静静到来,又在夜色中匆匆离去。
简言之站在院子里兀自出了会儿神,找盆打来清水,预備着给沈憶梨简单擦洗下。
推开门不想小哥儿还没睡,正撑着迷瞪的眸子連連望他。
“不是说困了就先睡么,怕我偷懒不干活,专门来盯梢啊?”
“哪有.....”
沈憶梨软软哼声:“睡不着,一下来这么些人,我担心你。”
简言之勾唇,拧了绢帕边给他擦脸边把大致经过说了一遍。
“这么说,那位章大人当真如此看好你?”沈忆梨是真心为他高興,一龇牙差点咬到绢帕角。
简言之温柔批评:“听话点,别乱动.....我现在是个什么处境心里清楚,再好的路子都不如自己先闯一闯。最差大不了没考上功名嘛,那我就走后门去当个六品县令好了,做镇上几千老百姓的父母官也不赖。”
沈忆梨对官位大小没什么概念,哪怕是县令也觉得十分了不得了。
“夫君都能得朝廷大官看重,往后的路肯定很长远。反正不管你去哪,我都愿意跟着你。”
小哥儿过了埋怨人的劲,想起先前和简言之在榻上的种种,又变得黏糊腻歪起来。
简言之一见他这样子病就要犯,帕子从手里丢回盆里,顺势抚上他忘了摘下的助興小道具:“阿梨,这对耳朵很可爱,怎么想到做了戴在头上?”
“没、没怎么,就.....随手做的。”沈忆梨半个身子被他压着,不大能喘匀气。
这种一字一顿的喘息声,听在简言之耳朵里宛如天籁。
下午沈忆梨在家闲着无聊,本来是想拿多的布头缝个小兔小猫解闷来着。刚做好一对耳朵,不知怎得,望着镜子莫名就往自个儿脑袋上比了比。
居然意外的合适。
小哥儿不懂这种情趣,只隐约觉得带上了能哄简言之高兴。
所以。
简言之眨着他的桃花眼装无辜:“阿梨,你送了我小礼物,我不能白占你便宜啊。这么着,我也准備个礼物送你,好不好?”
“送....送什么?”
有礼物收沈忆梨自然歡喜,只是在此情此景下,他也没傻到纯欢喜就是了。
“有了耳朵,怎么能没有尾巴呢?”简言之轻戳那个填满棉花的助兴小道具,嗓音低沉又危险:“我给你做,做了我帮你带,行不行?”
“你带.....或者我自己带,有什么区别吗?”沈忆梨有种不妙的预感。
简言之内心:那区别可就大了。
简言之外表:脑补完几个少儿不宜的片段后面不改色。
“没有啊。”
沈忆梨:“......”啧,好像有点不可信。
“你别瞎琢磨,就说行不行?我给你做尾巴,下次你把耳朵跟尾巴都带着,那才真像只小兔子呢。”
对上书呆子满是清澈的眸光,小哥儿犹豫了。
眼神是不会骗人的,他看过书,书上都这么讲。
“好、好吧.....”
简言之对他的回答很满意:“阿梨真乖,那再叫声哥哥听?”
小哥儿心眼实诚,不疑有他,顶着两只兔耳朵就咯了两声。
简言之越发满意了:“哥哥长、哥哥短,撩了哥哥又不管。不是睡不着?那就再来一次吧,横竖水都我打在这里了,哥哥不会介意帮你多洗几次的。”
沈忆梨:“?!”
没茬硬找?
所以病秧子到底还死不死?
第50章
两人这一来一去直闹到翌日天光破晓,等睡醒想起要回村去探望何叔的时候已经快到晌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