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你回来啦,凯亚。”温迪和人打着招呼,熟稔的程度完全看不出来两个人一个礼拜前还互不认识。
“嗯。”凯亚看起来心事重重的,但还是扬起脸,简单回应了一声。
“你来得正好。”法尔伽示意温迪把身后的门带上,“凯亚这边有一些关于笔记的新消息。”
温迪有些惊讶地看着两人:“专门在等我吗?”
法尔伽颔首,说:“一起讨论。”
温迪心想,那为什么没叫上阿贝多和米卡?
但是他面上没显露出来分毫,相反,还表现出一股志得意满的样子,说:“好呀,看来我这个新人作用还是蛮大的嘛。”
凯亚苦笑一声,没接他的话,道:“和我们猜测的差不多,那些笔记应该是我父亲给特纳的。”
这简单的结论引发了法尔伽的又一轮发问,“可我记得,你说你父亲是在睡梦中去世的,他又怎么会预先把东西留给特纳?”
凯亚目光深沉地说:“那是……迪卢克骗我的。”
他抬起头来,脸上无悲无喜,“今天他终于说了实话,心脏麻痹只是对外的说法,实际上,父亲是被黑魔法反噬身亡的。”
温迪眉头皱了起来。
法尔伽问:“迪卢克在场?”
凯亚摇了摇头,“不,迪卢克在模模糊糊意识到父亲在利用笔记做什么之后,就非常反对。但当时迪卢克还不是一家之主,父亲也会特地避开他,所以迪卢克直到最后事发,才知道父亲从来没有放弃。”
“那他又是怎么知道莱艮芬德先生是死于黑魔法的?”法尔伽又问。
“是迪卢克的推断。”凯亚叹了一口气,“尸体没有任何外伤,安静得就像灵魂被抽空。”
“但这也有可能,是之前所说的心脏麻痹。”法尔伽道,“迪卢克毕竟不是专家,他的判断可能也带了一些……情感上的偏颇。”
“是的。”凯亚看起来有些疲惫,他捏了捏眉心后继续道:“我也如此怀疑过,可迪卢克说,在父亲死后,他在守灵的当天夜里,见到了他的母亲——即莱艮芬德太太的灵魂归来。”
“迪卢克告诉我,她在父亲的棺前哀伤痛苦地徘徊,直到朝阳升起,才一点点消散在空气中。”
凯亚抬起头,不意外地看到法尔伽和温迪都是一脸震惊的表情。
第9章
“我刚开始听到他说这些的时候,和你们的反应一样,”凯亚有些麻木地说着,“怀疑是不是迪卢克悲伤过度产生幻觉,又或者是他睡着了做的一个梦——毕竟我第二天赶回去后,和他一起守灵的夜晚,从未见过他母亲的幽魂。”
“可迪卢克非常肯定,他告诉我,他的母亲一直在哭泣,因为父亲付出了代价,想复活他那早逝的爱人,然而莱艮芬德太太却明白,这一切不仅是徒劳,还会招致厄难。”
“虽然听着很像天方夜谭,但我却倾向于相信迪卢克。”凯亚凝重地说:“在此之前,他已经感觉到种种异常,父亲确实是在秘密进行着某些仪式,迪卢克甚至后来找到了一些所谓的稀有材料供应商——据他们所称,他们卖给父亲的材料都有非凡的魔力,非常适合进行仪式魔法。”
法尔伽一边捋着思绪,一边继续道,“如果莱艮芬德先生因为进行了黑魔法仪式而命丧当场,那么特纳又是怎么拿到那些笔记的呢?除非——”
“在意外发生的时候,老特纳在场。”
凯亚平静地叙述着,这是他今天和迪卢克见面后,两个人经过讨论得出的结果。
“为了防止这些笔记被迪卢克毁掉,”凯亚转述着他们二人的讨论内容,“便让老特纳将它们藏了起来。”
“今天,我们还翻找了特纳这么多年的请假记录,在那一年,他只在父亲去世后请了三天的假,说是家中有事。”
凯亚说:“也许,他就是那时候将笔记转移走了吧。”
法尔伽默默听着,在脑海中不停地梳理各种纷杂的思绪。末了,他看着凯亚,突然问了个不甚相干的问题。
“凯亚,迪卢克是意识到特纳和这些笔记的关系,才会发布这个寻找失踪人员的佣兵任务,还特地要求a级佣兵团来接么?”
凯亚闭了下眼睛,再次睁开的时候说:“我没有问,但以我对他的了解,我想是这样的。”
“他这个人,永远做的比说的多。”
法尔伽很慢地点了下头,表示自己同意凯亚对迪卢克的看法。
“虽然大部分都是推理,且推理的结果有些异想天开,但根据一些细枝末节的互相印证,倒也不失可能。”法尔伽道:“这些笔记非常重要,我有预感,特纳的失踪正与此相关。”
“可现在关键的盖伊和特纳都不见踪影……”凯亚紧皱眉头,“我们再怎么调查,也只是旁敲侧击,抓不到重点。”
法尔伽思索片刻,露出一点成竹在胸的笑容,“真是冲着笔记来的,就有办法。”
*
“我说大团长,你这个办法也太……”
温迪从盥洗间里露出眼睛,“万一我们猜错了方向,或者对方就是按兵不动,我们就要在这永远当租客吗?”
“也没什么不好的嘛。”法尔伽开玩笑地说着,“当佣兵这么久,也觉得蛮累的,说不定,我的最终追求,就是普通人的生活……”
温迪“噗嗤”笑出了声,“大团长,你是在表演话剧吗?”
法尔伽笑了一下,把皮箱放在客厅的沙发旁,正经道:“幸好这间公寓还没租出去。反正最近也就这一个a级任务,考虑到报酬丰厚,即便完成时间耗费得久一点,也是笔划算的买卖。”
“话说回来,”温迪坐在沙发上,往上弹了弹,测试沙发的柔软程度,“那为什么是我和大团长来当这个租客啊?总觉得房东看我们要租房子,眼神怪怪的。”
法尔伽故作严肃道:“刚工作没多少收入的哥哥带着个还需要人照顾的弟弟的组合,看起来比较靠谱?”
温迪瞪大了眼睛,“大团长,你说的好像前几天来询问房东的人不是我们一样,房东先生虽然年纪大了,但还没到几天就忘记我们的健忘程度吧。”
法尔伽打开皮箱,一样一样往外拿他的东西,看起来真像是要在这里常住似的,“我已经和房东打过招呼了,他搞明白这些事情前,是不敢多说什么的。另外……你不是总说自己是新人吗。”
温迪莫名其妙道:“这是事实呀。”
“嗯,多跟着出出任务,就会变成独当一面的老手了——所以要选新人。”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温迪总觉得在说这话时,法尔伽在憋笑。
温迪转了下碧绿色的眼珠,转而去拨弄手中的里拉琴。
“刚才我就想问了,你的行李只有你的琴?”法尔伽状似不经意地发问。
“别的都无关紧要,但对于吟游诗人来说,琴可是不能缺少的好伙伴——对了,介绍一下,我的琴,名字叫斐林哦。”
“很不错的名字。”法尔伽真情实感地评价着,他甚至放下了手中的杯子,往沙发凑近了一点,观察起那把里拉琴来。
在温迪手中的里拉琴斐林,乍一看上去,除了那朵抢眼的,作为装饰的塞西莉亚花,其余部分都很是低调,但仔细看来,又在细节处透着典雅和精致,让人光是看着,就不由自主地放缓了呼吸。
温迪熟练且轻盈地拨动斐林的琴弦,流淌出一段清亮悠扬的旋律。
“我的这把斐林,听着很不错吧。”温迪略有些得意地看着法尔伽。
法尔伽托着下巴,将视线从琴弦移回温迪的脸上,表情堪称温柔,“确实。”
温迪满意地将琴往木质茶几上一放,双手撑着沙发,说:“肚子饿了。”
然后,他扬起唇角,对着法尔伽道:“现在是不是应该由勤劳勇敢的哥哥,为啥都不会的弟弟准备美味可口的午餐呢~”
法尔伽也笑起来,“当然可以。”
*
看着餐桌上还在滋滋响动的煎牛排,以及一旁配着的苹果汁,温迪瞠目结舌,“你真的会啊?”
正在解围裙的法尔伽看他一眼,“很奇怪?”
迅速坐好的温迪拿起了刀叉,说:“对啊,你可是西风骑士团的大团长哎。”
“大团长怎么了?”法尔伽把围裙放好,在温迪的对面坐了下来。
“嗯,飞艇上有专门的厨师嘛,再说一般大团长不都是只处理烦难急的事——”
“没法待在飞艇上,出任务在荒郊野外时,他们可都指着我包揽一切呢。”法尔伽慢条斯理地切下一小块牛排,“趁热吃,这么些年下来,我的手艺已经锻炼得很不错了。”
温迪一个没忍住,“哈哈”地笑出了声。
“不过怎么不是红酒配牛排呢,”温迪遗憾地看着装苹果汁的杯子上的小花装饰物,说,“这才是经典搭配吧。”
法尔伽把切好的一块牛排塞进嘴里,“都说了,任务没完成,不能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