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妻子重生回退婚前 第24节
陆行则看向左邢,朝他一挑眉,眼中的意味都不用说出来就能让人读懂。
别急别急,看我的。
左邢朝他挤眉弄眼。
就当陆行则以为左邢要说出什么柔情百转的话感化那个小孩叫他留下来时,火曼儿从凳子上起身,一个手刀就朝小孩的后颈劈了过去。
“啪!”
白发男孩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
原来办法就是这个。
看着狼狈为奸的两人,陆行则没话说了。
那边嚼着糖的幼年左邢看到这一幕吓得打了个嗝,面对几双瞬间看过来的眼睛,他咽了咽口水,也不知道自己脑补了什么,学着被劈晕同伴的样子也装模作样晕了过去。
“这也太假了吧……”火曼儿抽抽嘴角。
算了,自己晕也好,省的她再动手。
“霜月姐,先把他们送到空间里去吧。”
云霜月点点头,她正好也要回去一趟。
去找那个孩子。
──
云霜月走在长廊上。
“霜月姐,你手里这一堆东西是什么?”火曼儿在一旁看着她,手里像是提麻袋一样将三个闭着眼睛的小孩拎着。
灯色将云霜月的眉眼浸染,似笼烟霭:“给那孩子的一些小玩意。”
她思绪飘散,回想起小陆行则领着她们来医馆的路上,随意说过的那句话。
那时他带着云霜月走过一处灯火极盛的地方,灯海煌煌如昼,一圈圈的人群将中心围住,时不时发出阵阵欢笑声。
火曼儿看不到里面的景象,难免有些好奇:“这是在干什么?”
男孩的脚步踉跄,火树银花下那些亮光照着他嘴角的淤青,没什么情绪地说:“镇子给年岁满六的孩童庆生,现在是那孩子挑生辰礼物的时间。”
“欸?那你当时挑了什么?”火曼儿看他的样子,年岁应该也到了。
小陆行则面上表情不变,仅是将视线挪开:“我没有。”
那些东西,从来都和他无关,从未拥有的,谈何失去。
只有他身后的云霜月,那双眼睛在璀璨的灯花下,只怜惜地注视着他一人。
想到这,云霜月抱紧了怀里的一团包袱,敲了敲门。
听到里面人跑来开门的脚步声,她朝火曼儿点点头,自己踏入了开启的房内。
“姐姐,有什么需要我的事情吗。”那孩子睁着金色的眼瞳,恍然间和陆行则本人的眼睛重合到了一起。
眸色如碎金溶月,恰似那人在云氏老宅御剑破云时的粲然流光。
其实收拾怀里这堆东西的时候,陆行则也在旁边。
他罕见地没讲话,默默看着云霜月动作,知道她要去找自己的分身。
“即使他只是阵法的产物,你也要把这些东西给他吗。”
云霜月没抬头,淡淡地叹了一口气:“他也是你啊……”
即使时空不同,命运不同,他也是陆行则。
那个修真界横空出世的天才。
那个从云霜月幼年读到的话本中走出来的,最憧憬成为的人。
让见过他无限风光的云霜月瞧见陆行则凄苦的幼年,你让她如何舍得呢?
目光放到眼前的少年身上,他的头发依旧用一根枯枝拢起。
云霜月摸了摸少年的头,对他说:“你又长大了一些啊。”
一日不见,少年的身形又拔高了许多。云霜月粗看一下,估摸着现在的他长到了十二十三左右的年纪。
她将手从少年的头上拿开,顺便抽走了那个简陋的树枝。
变戏法似地拿出一根发带,这是她昨夜缝制的。因为时间不够,针脚有些乱,但是料子确是上好的,前世云霜月一直是用它给陆行则缝制发带的。
只是今生陆行则本人却并未拥有,获得了云霜月发带的人,是他的分身。
当然他也不知道,因为这根发带并未放在包裹中。而是一直存于云霜月的广袖之下,浸满了她的香气。
此时这根发带代替了枯枝,将陆行则的头发缠住。
“好看。”云霜月笑着夸奖道。
牵着少年的手,云霜月将他带到了桌边。
打开一直抱着的包裹,云霜月将里面的物件一一摆了出来。
金灿灿的长命锁,模样可爱的玉佩,流转着符文的五色结,和一把桃木剑。
你没有的生辰,那就让她这个命运之外的旧友来补上。
她没法让男孩拥有和这个世界的陆行则一样的天骄人生,但那些零碎却可以补足的东西,她却可以给予。
云霜月低眉看着少年,眸中似含莲华垂露般悲悯。
心中默念着。
祝你长命百岁。
祝你仍有少年的意气。
祝你有保护自己的底牌。
下次面对怀疑的坏人时,不要再捏住会划伤自己的碎石了。
用剑吧。
用你最擅长的剑。
她将手贴住少年的脸庞,一如前世她和陆行则过的每个生辰一样。
愿尔千岁无忧,永驻少年肝胆。
第24章 镜像镇墟
男孩感觉到了自己脸上的温度。
冰凉的,像是冬日的残雪。
那只手也并不细腻,指腹处带有薄茧。
但他却又觉得,这双手带有惊人的烫意。
像是要将他洞穿一样。
他听到有声音从自己的心口传出,震耳欲聋。
这种感觉就和他第一次见到云霜月的时候一模一样。
“扑通——扑通”
是什么异物要从自己的喉管中逃出来了吗?
陆行则面无表情地想。
姐姐,你到底是谁?
为什么我会对你感到如此熟悉。
云霜月将手放到自己脸上的时候,他就尝试过调整自己的表情。
但是失败了。
他最先在云霜月为他挽起头发时露出了微笑,是从那个长得和他很像的男人脸上学来的。
弯弯眼睛,扯起嘴角的两边。
这时候要表现出喜悦的样子。
是姐姐要找他帮忙吗?
他见过母亲还在的时候,那群恶心的人求着她的样子。她拥有镇子上最好的祈福技艺,经过她手的寻常符文会比之前更能让魔物畏惧。
但母亲后来生病了,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消息很快传了出去,那群人就像远离魔物一样,远离了母亲。
包括一开始求着她的那群人。
姐姐,你会和他们一样吗?
你会靠近我之后又抛弃我吗?
我能帮到你什么呢?如果我束手无策,你会不会马上离开我呢?
他感受到女人指尖从自己的发丝间穿插而过的感觉,就像一阵风那样。
身上穿着云霜月为自己提前准备好的新衣服,他垂在袖管中的手活动了一下。
握紧,松开。
如此循环往复。
凭借这双手,真的可以抓住风吗?
姐姐,你想要让我做什么呢?
我的身上空无一物,唯有可以嗅到你味道的鼻腔,用来注视你的眼睛,和见到你开始就为你搏动的心脏。
或许还有一身滚烫的鲜血,不知道是否可以帮你煨暖终年沁寒的双手?
剜出这幅形骸里用作支撑的森森白骨,不知你是否要抽出来根最漂亮的,磨成发簪用来挽起你的头发。倒想教你择一节最莹润的,雕作玉簪是定要浸透我的髓液,好教它缠绕青丝是不至于硌疼了你的云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