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又掬起一捧泉水洗脸,摘了朵木槿花刷牙。
  她看书很杂,隐约记得有本书写过,非洲部分地区的人用木槿花汁液清洁牙齿。
  不知何处的远方,随风飘来清越的笛声。
  真好听,是她在兽世听过最悦耳的笛声。
  春棠站在山泉边,侧耳倾听,如水一般潺潺流淌的笛声戛然而止,像被刀切断的流水。
  春棠愣了愣,过了好一会,裹着草木清香的风中又飘来清越的笛声。
  她有些好奇,循着笛声找过去,远远望见一个蓝发的雄性身影。
  他的身形与大多雄性兽人相比有些瘦削,头发与大多兽人相比有些长,极浅淡的蓝色。
  清越的笛声从他手中骨笛流淌而出。
  他忽然一阵剧烈地咳嗽,笛声戛然而止。
  春棠闻到从他身上飘来的淡淡的血腥味。天呐,他不会咳出血了吧。
  “你还好吗?”
  雌性甜美的嗓音从身边传来。
  雪白纤细的手,手里拿着一小块干净柔软的白色兽皮,出现在他目光中,好像是要借给他擦血。
  涵璋用手掩着嘴咳嗽,嘴里和手里都是血。鲜红,温热,散发血腥味。
  他犹豫要不要接过兽皮,怕弄脏了。
  看出他的犹豫,春棠说:“没关系的,用脏了洗干净就好。”
  涵璋伸手接过干净柔软的白色手帕,无意碰到了她雪白纤细的手指,如雪一般凉,他手顿了顿。
  温热的鲜血将白色的手帕染红了,涵璋凝视春棠清澈的浅翠色眼眸:“谢谢,我会送你一张新的兽皮。”
  春棠浅浅笑着摇头:“不用的,你太客气了,如果实在过意不去的话,洗干净还给我就好。”
  兽世没有纸巾,春棠养成了随身携带手帕的习惯。柔软的白色兽皮缝制成五六条手帕,每天都会洗一遍,替换着用。
  这条手帕她用了很久,也洗过很多次了,根本不值一张新兽皮。
  “沾了血,只怕洗不干净了......”
  “那就送你啦,你不嫌弃就好。”
  “怎么可能会嫌弃,”涵璋低喃,耳根泛起淡淡的红,“那我用一张新兽皮换你的手帕吧。”
  价值不对等,他亏大了,她也不好意思接受这种交换。
  春棠瞥到他手中的骨笛,想到什么,眼睛一亮:“我不想要新兽皮,想要你有空的时候指点我吹笛,可以吗?”
  涵璋怔了怔:“你喜欢吹笛?”
  承翼部落大多雄性都是为了取悦雌性,学习吹笛。
  纯粹喜欢吹笛的雄性很少,雌性想必更少。他不清楚别的部落的雌性会不会吹笛,只知道承翼部落的雌性都不会吹笛。
  春棠不好意思地说:“我前不久才学的吹笛,吹得很差,但我很喜欢,我会勤加练习的。”
  “这是我用一个玉风铃请焱翀帮忙做的玉笛,是不是很漂亮,”春棠忍不住向他展示手中的白玉笛,“你要吹试试吗?我觉得玉笛的音色比骨笛悦耳。”
  玉笛在日光下泛起温润的光泽,莹白无瑕,确实很漂亮。涵璋伸手接过,试了试音色。
  玉笛的音色似月光流水一般澄澈,似雨打芭蕉一般清润。
  一曲终了,春棠眼睛亮晶晶赞叹:“真好听,你吹得真好!”
  涵璋唇角不受控制微微扬起。
  第18章 甜腻
  山间草木上的露水渐渐被阳光晒干,经涵璋的指点,春棠吹笛有了很大进步。
  快到做早饭时间了,春棠向涵璋道别。
  今天早饭做荷叶包煨鱼吧。
  满湖盛开的荷花,飘散阵阵清香。
  翠色的荷叶浮在清澈的水面上,将水染绿了。
  春棠俯身,挑选鲜嫩青翠的荷叶,掐断叶柄,放进篮子里。
  “春棠。”
  妍宓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春棠僵了僵,用力掐着荷叶的叶柄,汁液渗出来,黏在雪白纤细的手指上,散发淡淡的清香。
  春棠将荷叶慢腾腾地放进篮子里,慢腾腾地转过身来,看着妍宓浅褐色的眼眸,嘴唇微动,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挤出笑礼貌回应。
  妍宓浅褐色的眼眸含着忧郁:“春棠,你在怪我吗?”
  春棠垂眼,摇了摇头:“都过去了。”
  “真的不怪我了吗?”
  “真的。”
  “那太好了,”妍宓笑起来,妩媚的狐狸眼流出纯真的笑,“这是赤华果,承翼部落的兽人送我的,听说雌性吃了会变得更美,这是我特意留给你的哦。”
  赤红色的果实,大如拳,散发甜腻的香味。
  春棠微微凝眉:“抱歉,我不太喜欢吃这个,你留着吃吧。”
  可能是电视剧看多了,她忍不住怀疑妍宓送吃的不怀好意,说不定会吃坏肚子的。
  妍宓低落:“你果然还在怪我。”
  春棠轻轻叹了口气:“那件事已经过去了,以后我们都不要再提了。”
  不等妍宓回应,春棠又说:“抱歉,我有事先走了。”
  承翼部落湖泊里盛开的荷花很多,花香很浓,走了许久,还能隐约闻到随风飘来的荷花香。春棠感到浑身燥热,手脚发软。
  她这是中毒了吗?可她都没有碰赤华果,怎么会中毒。
  想到什么,春棠加快步伐。
  虽然她没有碰赤华果,但闻到了赤华果的香味。
  她能闻到,妍宓也能闻到,妍宓不可能下毒害自己,到底哪里出问题了?
  春棠强忍着身体的不适,在青玉树下找到了晏流。
  “晏流医师......”
  晏流长年累月接触草药,草药的气味好似成为了他身体的一部分。
  他刚洗漱完,身上流淌着湿润的草药气息。春棠腿一软,踉跄了两步,跌倒晏流怀里,他的气息盈满鼻尖,她不喜欢苦涩的中药,却莫名觉得他身上的草药气息很好闻。
  春棠浅翠色眼眸水汪汪,雪白的脸庞晕红,身体如花一般柔软,被风吹落他怀里。
  她的反应像是误食了催情的果实,晏流垂眼看她,喉咙里似含着欲望的砂子,声音沙哑:“哪里不舒服吗?”
  “晏流医师,我好难受......”春棠突然感觉很委屈,浅翠色眼眸泛起泪光,“妍宓送我赤华果吃,我没有要,碰都没碰,只是闻到了很甜的香味,没过多久,我身体就不对劲了。”
  “那气味有催情作用。”
  催情......?
  她没有中毒,而是发情了。
  春棠感到很难堪,匆匆转身要走。晏流紧紧握住她雪白纤细的手腕:“你要去找谁?”
  “我谁都不找,”泪水从眼里滑落,春棠抬手抹去,“我回房忍忍就好。”
  晏流低声问:“为什么要忍?”
  因为她在千年后的文明社会生活了十七年,她只想和丈夫做那么亲密的事。
  在兽世,想和谁交|配与想和谁说话一样是件很随意的事。
  她说了他也不会懂的,甚至无法理解。
  “我忍忍就好。”
  晏流沉默片刻:“我送你回房。”
  他松手放开她纤细的雪腕,横抱起她,白色兽皮裙的裙摆从他臂弯垂落,在夏天闷热的风里飘荡。
  推开树屋门,晏流将春棠轻轻地放到干草床上。
  夏天金色的阳光似融化的蜜糖,从树屋敞开的门窗淌进来,散发甜腻的气息。
  春棠被浓稠而甜腻的金色阳光浸泡着,身子蜷缩成小小一团,雪白脸庞越来越红,整个人好似越来越甜。
  晏流垂眼注视她,阳光随着时间的河流缓缓流淌,她好像忍到极限,神志不清了。
  他伸手,轻抚她绯红的脸颊:“春棠。”
  春棠长长的睫毛颤了颤,微微睁开眼:“嗯?”
  晏流声音低哑:“不要忍了,我为你治疗吧。”
  “吃药吗?”
  “没有药能抑制发情。”
  有药,但他不想给她吃。
  “不吃药......那该怎么治疗?”
  她真的好难受,从未体验过的难受,比痛经还难受。
  晏流没有告诉她治疗方法,只是对她说:“不舒服的话,就告诉我。”
  他白皙修长的手抚上她雪白晶莹的小腿,细腻柔软,如雪一般凉。
  她腿微微颤了颤,好像被他的手烫到。
  兽人的体温与千年后人类的体温相比,极高。她的灵魂在人类身体里生活了十七年后,回到曾经的身体里,体温变得与人类体温一样了。
  雪白的肌肤如雪一般凉,比雪更柔软细腻,像雪天盛开的白玫瑰。
  花蕊滴露,晏流白皙修长的手指轻捻慢拢。
  春棠浑身颤了颤,情不自禁的声音从唇齿间流淌而出。
  她是人,不是野兽,知礼义廉耻。
  春棠的记忆和顾芊芊的记忆在脑海里交织。
  她现在不是纯粹的人类了,也是兽人。
  兽世的兽人从不克制欲望,略有好感便会交|配,一夜情是很常见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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