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腹黑蛇蛇抓住了龙尾巴 第64节

  殷晚澄愣了片刻,随后青筋抽搐,说不出话。
  她知不知道廉耻两个字怎么写!
  片刻之后,他忍无可忍,却说不出什么狠话,憋了许久也只有那一句:“山主,请自重!”
  随后又被按住堵住唇,身体力行地给他展示了一番什么叫做“不知廉耻。”
  *
  阿辞在自己的院里弹着琴,他心烦意乱,以至于越弹越乱,最终琴弦崩断,他的怒火还未消。
  而倚在窗上姿态肆意的少年却依然悠哉悠哉地磕着瓜子,欣赏红梅静静飘落。
  看上去心情颇好。
  “他没死!他为什么没死!他前几日明明就要死了!”阿辞喝了一口茶,又狠狠地摔在桌子上。
  岁初还在他的房间里呆了一夜!
  他觉得那毒不仅没有伤他分毫,反而让岁初认清了自己的心意,以后再要下手那便难了。
  “眼下他们浓情蜜意,而那白龙似乎……似乎……”
  似乎突然之间,变成了另外一个人,虽然还是病着的,他却被白龙的眼神摄住了。
  道魁前几天还传了消息来让他尽快行动,那边等不及捕捉白龙,而他如今进退两难,怎么做都不是。
  而怂恿他的少年却依旧肆意,好像这一切的结果是他预料之中的一般。
  “他没有死,你为什么不着急?”
  “他没死,与我何干?”少年轻描淡写地反问,“我有什么好急的。”
  阿辞愣住:“你给我那毒……”
  “啊,那个啊。”少年耸耸肩,“也许失灵了呗。”
  “你——”这么大的事,你给我一份失灵的毒药。
  少年扬唇打断他:“你知道为什么蛇妖一见你便讨厌你吗?”
  阿辞脱口而出:“我身份低贱,她瞧不上我。”
  少年又是一声低笑:“天真。”
  “她讨厌你,是因为你之前背叛过她。”少年将过去的事直截了当地挑明,阿辞听了,双拳紧握,如遭重击。
  “所以,你知道你身体里的青萝芝是怎样来的了吧?”
  少年随手把玩着一缕头发:“所以啊,蛇妖不会轻易让你死,为的就是你体内的这株青萝芝。在你的青萝芝取出来之前,她就算再生气,也不会让你轻易死了,这是你的筹码。”
  阿辞沉声道:“你告诉我这些,我又能做什么?难怪我还能威胁她吗?”
  少年道:“你想对付蛇妖,我可以给你支个招。她虽然道行很深,可归根结底是蛇妖,惊蛰一到,便是蛇蜕,蛇蜕之前一段时间,视力渐弱,一直到蛇蜕完成,是蛇妖一族最虚弱和最敏感的时期,便是千年蛇妖也会虚弱如寻常小妖。”
  阿辞认真听着:“你想让我在她蛇蜕之时杀了她?”
  少年看了他一眼:“你知道你负了她,不想着补偿,还想将她灭口,你果然无情无义,心狠得很呐。”
  “不杀?”少年反反复复打着哑谜,他实在搞不懂少年心里在想些什么。
  “蛇蜕往往伴随着情期。”少年笑道,“你的任务是让蛇妖厌恶白龙,不妨换一下思路,比方说,你难道没发现,白龙与你有着三分像吗?”
  阿辞茅塞顿开:“你是让我从白龙那里入手,让我趁着岁初蛇蜕之时伪装成白龙,然后……让白龙对蛇妖死心,而后主动离开荫山……”
  少年只笑不语。
  所以,这才是诛心啊。
  阿辞激动地走来走去,但他又有些不明白了:“你为何帮我?”
  “我帮了你,你总得交还我一些代价。”
  阿辞一慌:“什么代价?”
  少年短促地哼笑一声,自上至下将他全身打量一番。
  “你要干什么?”阿辞的心随着他的话语起起伏伏,实在是捉摸不透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少年笑道:“到时候,你便知道了。”
  他心情不错,向竹楼所在的方向看去,虽然相隔很远听不真切,可远远看见岁初从竹楼里走出来,她脸上的笑容瞬间变成一阵无奈。
  浓情蜜意吗?他不觉得。
  本就是建立在欺骗之上而生的感情,只要轻轻加入一点料子,便会生出几道裂隙,再坚定的感情也会如尘土一般溃败。
  红梅悄无声息地落了呀。
  他随手折了几枝光秃秃的枝干,抬脚离开。
  沉疴散去,往后便是新春。
  第56章
  虽还没到阳春三月,可冬雪已然消融,前两天刚刚下了雨,草色泛青,空气里带着一股清新泥土的味道,春水粼粼泛着波光,一层一层荡在殷晚澄眼底。
  岁初侧过头悄悄看他,不小心被垂下来的枝头敲在额头上。
  开得娇艳的桃花枝在她眼里怎么看都不顺眼,反正阻碍她看殷晚澄的东西都碍眼,她一手捂住碰伤的额头,另一只手已捏成青光,挥手便想用妖力将这花枝剪掉。
  刚准备动手,眼前的花枝却像有所感应似的从她的视线里撤去。
  殷晚澄轻轻抬手拨开桃花枝,目不斜视地看向正前方,并没表露多余的情绪。
  他个子高,挡在她面前后,以至于那些花枝再也碰不到她了。
  他随手一个动作,也称的上是姿态优雅,赏心悦目。
  岁初嘴角微微上扬,与他并肩,手指勾上他的,紧贴上他的身体。
  “澄澄对我真好。”
  她贴得很紧,身体的热度像是裹上了桃花清甜的香气,殷晚澄恍了心神,手心轻微一颤,娇嫩的花瓣纷纷扬扬落下来。
  乌发上缀着花瓣,并着一张婉约的芙蓉面,今日的岁初像是情窦初开的少女一般俏丽,声音清灵又乖软,深情的眼眸紧紧黏在他身上,若是旁人见了,怕是早已动心,殷晚澄一脸冷漠地偏过脑袋不去看她。
  指尖连着的肌肤发烫,热度令他十分不适,他冷着脸挣开,岁初索性环上了他的腰。
  像落入了蛛网的猎物,越是挣扎,网丝缠得越来越紧,随后失去反抗的力气,让她采撷。
  殷晚澄心中涌起强烈的危机感,面对岁初的进攻,他节节败退,再这样下去,他迟早会成为手下败将,被她吃干抹净。
  他毫无办法。
  “走路就走路,你放开。”这般慌乱不已才不是他,定是因为双生契的干扰,他在心里安慰自己。
  他虽不言语,身体却很诚实地拨开花枝,岁初笑吟吟道:“才不要,我就要贴着你,你要是拒绝我,我现在就变成蛇身,把你盘了。反正身后的人都是站在我这一边的,你便是叫破喉咙他们也不会来帮你的。”
  身后,一直竖着耳朵偷听的竹青一行听到这话,识趣地抬头望天。
  殷晚澄努力平定心神:“还有多久才道?”
  他必须转移话题,才能让自己忽视她的手臂。
  “心急的小蛇。”岁初点点他的鼻尖,调笑道:“这么迫不及待地想看我给你的礼物?”
  “才不是!”
  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笑着,翻上山头才停下,早春雾气散开,他有些震惊地看着眼前蔓延至天边的花海。
  殷晚澄不自然地问道:“为什么带我来这里?”
  “春日到了,多出来走动走动,对你的身子也好些,我想着这山里的春花开了大半,却又无人欣赏,便想着带你来看。”
  岁初拉着他往花丛里去,却见他愣愣地定在原地不动了。
  清风吹过,花海被吹得如浪般起伏不定,像他心里波涛暗涌。
  “怎么了?被我感动了?”岁初走上前捧起他的脸,他回过神,便是女子如花似的笑靥,“哄人呢,我也是第一次,话本里便是这么说的,花前月下,情人缠绵,都说春光不负,我寻了好些地方才寻了这样一片花海,怎么样,喜欢吧?”
  “很好看。”殷晚澄望着那片花海,原本冷凝的面容渐渐柔和下来,却又夹杂着一丝怅然若失的迷惘。
  唇边被递了一块糕点,他下意识地咬住,入口一片甜,殷晚澄的视线便又落到她身上,岁初笑着扬扬手中的糕点:“还有吃的。”
  在殷晚澄发呆的功夫,竹青已在地上铺好了小毯子,将带来的吃食一一摆好。
  殷晚澄任由岁初牵着他的手走过,目光稍顿,望向不远处的花丛,道:“好像有什么东西。”
  “这山间灵物颇多,不要在意,我们去赏花……”
  转眼手心却空了,岁初咬着唇不悦地盯着空荡荡的手心。
  什么叫做撒手没,她就应该准备个绳子把他捆住,这样他才跑不了。
  她大跨步地走上前,便见殷晚澄在不远处的花丛里蹲下了,她也循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一只刚出生不久的小山猫躺在冰冷的土地上。
  下过一场雨之后,它浑身都泛着凉意,气息微弱一动不动,殷晚澄捧起它,它艰难地吐出最后一口气,随后手脚便跟着僵硬了。
  “晚了……”殷晚澄不由得默然。
  竹青有些可惜道:“怎只有一只小山猫丢在这,它的父母呢?”
  小山猫毛色杂乱,岁初只看了一眼便道:“这小山猫是一只半妖,我猜它的母亲或者父亲有一只是妖,而另外一个是什么便不一定了。半妖这种东西天生地位地下,没有完整的妖丹,无法修炼,除非想办法补全妖丹,可对于猫妖这种本就妖力低微的妖怪来说难于登天,反正养活了也在妖界活不久,恐怕正因为这样,而被母亲丢掉了。刚刚下了一场雨,妖的幼崽挺不过去也是正常的。”
  这样的情形在妖界屡见不鲜,岁初不以为意,不是她冷血,妖界便是这样残酷,别说是半妖了,就连普通的生灵想要活下去也无比艰难,亲生兄弟都有可能反目成仇,她刚破壳的时候,差点被守在一旁的兄弟姐妹吞掉。
  如果不能适应,不如早早转世,兴许下一世能投个好胎。
  她拉着殷晚澄的手便要起身:“别看了,我们走吧。”
  殷晚澄却捧着小山猫,小声道:“它在这里一定很冷,我想把它埋了。”
  说罢便低着头走远了。
  竹青低声道:“上神好像有些不开心。”
  岁初也察觉到了他情绪的转变,但她并未想得那么深远。
  “他平时就很喜欢将一些小东西捡回家……”
  果然心思是稚子,轻而易举便动了恻隐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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